第二天苗苗和顧想來家裡,提著大包小包東西,我趕忙走上前幫忙拿,招呼他們在客廳裡坐。
我媽也很高興,坐在苗苗旁邊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直說些感謝話,還不忘給顧想剝橘子吃。
苗苗經常來我們家,已經成了習慣,很是放鬆,顧想是第一次來,略微有點拘謹,我笑他怎麼這麼放不開,不像是個精通心理學的人,顧想回我,他精通心理學之前,首先還是個人。
一直說說笑笑,我爸也很快到家,笑著拉顧想要跟他喝上兩杯。我媽雖然很不喜歡我爸喝酒的模樣,但一想到是陪顧想,也由著他去了。
顧想是喝不來白酒的,不過為了不掃我爸的興,跟著喝了幾杯,臉就開始發紅,說話還帶著大舌頭。我從沒見過這樣迷糊的顧想,看他樣子便抿嘴偷樂。
實在因為和汪旭要斷個乾淨後心情變得異常美好,見什麼都能笑出聲來,我稍一瞥我媽,看她眼神裡的擔心,心裡一暖,我捏捏她的手,想讓她放心,別再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大家吃得喝得都挺高興的,特別是我,特別想哭,是因為高興。
酒過三巡之後,突然一陣飛快的敲門聲打斷了屋裡的歡聲笑語,大家停下來不說話,我媽先站起來嘀咕:「是誰啊,大晚上的,難道是哪個親戚?是老劉他們?」
我媽看看我爸,我爸因喝多了整個脖子都紅了一圈,他擺擺手:「是誰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來來,小顧,我們再走一杯。」
我爸是真喝高興了,我媽起身去開門,半天沒反應,卻聽到稀稀拉拉的爭吵聲,在桌的都意識到不對,等我和苗苗走到門口去時,過來敲門的,居然是汪旭。
汪旭此刻漲紅著臉,不知道是喝酒還是因為其他,他狠狠的瞪著雙眼,像飢渴的豺狼看到了獵物,我一見他這樣就緊張,連忙走上前拉過我媽來護在我背後。
看汪旭的樣子,我真無法猜測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明明知道這裡不歡迎你。」
聽到我說話後,汪旭才慢悠悠的抬頭起來看我,整個過程一直都非常可怕,他這幅驚悚的模樣,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麼。
「你,莊君,你老實說。」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重,一直瞪著我,似乎要看穿我一般:「你到底,有沒有懷孕。」
我嚇一大跳,驚恐的看著面前的汪旭,又看看旁邊走上來的苗苗,我哪裡想到,汪旭會問我這些!
我假裝鎮定的嚥了嚥口水,盡量做到不露出任何馬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汪旭突然朝我吼來:「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懷過孕!你是不是騙我的,你壓根就沒有過孩子,到底是不是!」
汪旭一連串的問話,震得我頭皮發麻,我心裡煩亂不知該怎麼辦,卻被苗苗往後拉,我爸和顧想擋在我面前,我爸氣沖沖的拉著汪旭的領口就要揍他的意思。
「你是還不知道後悔是吧?你是還想來招惹我女兒,你信不信老子現在抽死你,我早就想揍你了!」我爸是真生氣了,他雖然是個警察,可也知道不能動不動就使用武力。
他雖然一直氣汪旭,可也一直沒動過手,現在他直接把汪旭的領口扯住,發了狠的模樣,我怕真惹出什麼事來,只會影響到我爸的名聲。
「爸,爸您別生氣,您別動手,有事好好好說,爸。」苗苗和我媽都在勸說我爸,拉著他鬆手,讓他放開汪旭再說,旁邊的顧想也在幫腔,最後才讓我爸收了手。
「我想你也知道,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如果你有事可以現在就說,沒事的話就請你離開。」顧想稍稍站在我爸面前,怕出什麼意外一樣站在中間維繫好兩個人的距離。
汪旭依然紅著眼,穿過人群,瞪著我,同樣的話,又多問了一遍。
「我問你,莊君,你到底,有沒有懷孕,你別騙我。」
我已經知道汪旭來的目的,做好了心裡準備回答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沒有懷孕,你還不清楚?」
「我當然不清楚,我到現在才看清你的嘴臉是多麼的醜惡,你還裝什麼好人,還說不要半分錢財產?你裝出懷孕的樣子來,就是想要騙我錢,對不對!」
汪旭越說越激動,他似乎就想要朝我這邊衝過來,顧想一直在擋著他,才會讓我現在有這樣安全的位置可以說話。
「汪旭你也知道,說話要講證據,你這樣沒憑沒據的指責我說我沒懷孩子?這麼大一個事,是我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那行,你到底為什麼懷疑我,你拿出證據來啊!」
我是在賭,賭汪旭手上沒有一切能證明的東西,不然他也不會第一個跑過來質疑我,問我是不是這樣,而是會直接就劈頭蓋臉的指責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是一場我和汪旭之間的心理博弈,顯然汪旭沒想到我會這麼堅定,他拉扯著嘴角,臉上的嘲諷一覽無餘:「好,我手上是沒有證據,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莊君你到底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那你說,你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跑來懷疑我,誰告訴你這些的?」我特別好奇這一點。
「呵,我也不怕你知道,沒錯,就是鄧曉枚,怎麼樣,沒想到你想整的人還沒被你整死,還能反將你一軍。」汪旭冷冷的諷刺著。
我氣笑了:「鄧曉枚跟我是什麼關係?她是破壞我家庭還不知足的人,她能說我什麼好話?她說我沒壞孩子你就相信了,那我還說她鄧曉枚的孩子是捏造的,你信麼。」
汪旭臉色特別難看:「你就是在強詞奪理,就是跟了穆苗苗這個女人當朋友了之後,你就開始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哪個男人不出軌,就算我偷吃一次,那又如何,還不能夠原諒了?」
一說起汪旭出軌那次,我就想到陸銘所說,原本不應該是我和汪旭遭遇的事情,因為他的一次安排,命運就落到了我們頭上,當我在思索的時候,沒有馬上回汪旭的話,苗苗扯了扯我的衣袖,才讓我的思緒回到了現實。
「我之前給過你機會,我也想維繫我們之間的家庭,可是你和婆婆這麼對我,是你們不把我當成一家人來看,現如今你到是會賊喊抓賊了,我告訴你汪旭,是你出軌在先,沒什麼好說的,做錯了就錯了,該被的責任你還想抵賴不成?」
「是,我是做錯了,我出軌我也承認了,可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討論這些廢話的,我就是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懷孕,當初是不是你騙的我,一直不肯讓我陪你去醫院,你好就是怕被拆穿吧!?」
我非常無奈:「我已經說了,說話做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要是無憑無據的跑到我這來鬧讓我承認我不會同意,你別以為信口開河就能指鹿為馬,沒那麼容易。」
「行。」汪旭似乎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要不是有我爸和顧想在,我都不敢保證他是否有當場掐死我的衝動,而現在他紅著臉笑得詭異:「你想要證據是不,行,你等著,莊君我要是拿著證據到你面前來的時候,你別哭著求我!」
汪旭氣沖沖的走了,留下一屋子的清靜,苗苗站我旁邊問我有沒有事,我搖搖頭:「這不是我自找的麼。」
現在我的後背都全是冷汗,強裝鎮定的背後是無限的恐懼,我沒有想到汪旭居然會發現這件事情,我本以為已經隱藏的夠好。
是啊,要不是當初我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謊言,也不用這樣大張旗鼓的欺瞞,每天都在擔心究竟什麼時候會被發現,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我真是過夠了。
本以為馬上就能離婚,就能脫離這樣的日子,可是現在看來,還需要點時間。
我是真的怕了,汪旭如果真的發現我沒有懷過孕,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別怕莊君,反正你已經快要離婚了,就算汪旭知道又能如何,說出來就是笑話,他和他媽這麼大個人了,懷沒懷孕都不知道,怪得了誰啊,好了好了,這些都不需要擔心,你別再想了。」
苗苗是怕我又引起心理不適,連忙安慰我別往心裡去,我知道我自己首先就不能被影響到,可是今天好好一個飯局居然因為汪旭的出現給攪黃,鬧成現在這樣,還是當著顧想的面。
「真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這就是我腐爛的家室,是挺好笑的吧。」我不好意思的沖顧想笑笑。
顧想搖搖頭,表情凝重:「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叫上我,別一個人承擔,你是一個女人沒什麼抵抗力,別受了欺負。」
顧想為我著想的樣子挺窩心的,我感激的點點頭,雖然一行人都表現出一副沒有收到影響的樣子,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晚已經被汪旭給徹底毀掉了。
不僅僅是今晚,我怕我之後的噩夢,都伴隨著汪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