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事因陸銘起了波瀾,但我也不會就此妥協,該干的工作要干,該上的班得上,我要養活自己,只留在家裡吃閒食我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為了確保工作流程一切正常,我先去了公司找到董露交了辭職報告,董露饒有興致的看我:「莊君,我負責什麼不負責什麼你也是清楚的。」
我是再清楚不過,但我的意思她為何又理解得困難,就這樣拒絕我,又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但我也只能順從她的意思來。
好在這天陸銘不在,我得以鬆口氣,但也不是就想借此逃避,人總要面對,這話我光聽都有無數回。
暫時沒辭上職,張局那邊也沒來消息,只能任憑現狀膠著,我百般無聊,爸媽雖然見我在家裡閒著也沒說什麼,時常備好我愛吃的菜,聊天也不問我工作動靜。
晚上九點,我同往常一樣沒任何娛樂活動,早早的就洗澡換睡衣在床上躺著看無聊肥皂劇,迷迷糊糊中睡著,被手機鈴聲喚醒,一看時間十二點半,來電是陸銘。
陸銘的電話我一點不想接,但不知是我心裡作用,還是這通來電鈴聲時間延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機在我手上,成了燙手的山芋。
最後我還是接了,卻不是陸銘的聲音。
「雙雙?」
「莊姨。」
「雙雙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覺,找莊姨有什麼事情嗎?」
「爸爸喝醉了。」
跟陸銘遇過幾次酒局,也沒見他喝醉過,現在陸雙都打電話到我這來了,那是真的醉得厲害?
「那爸爸呢,爸爸沒說什麼嗎,家裡沒其他人?只有你和爸爸?」我還能想起在陸銘家裡見到過有傭人,應該是住家的,陸銘真有什麼事,傭人在,就不會出大亂子。
「只有我和爸爸兩個人,爸爸在沙發上睡著了。」
「雙雙別怕,莊姨這就過去找你。」
心疼陸雙,又在心裡咒罵了陸銘兩句不負責任,我穿著睡衣裹了件外套,提著錢包鑰匙往陸銘家去。
憑著記憶找到他家,和陸雙溝通讓她在門口等我,路燈照耀的熟悉門口,我看到陸雙的身影才鬆了口氣,連連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問她情況。
陸雙邊走邊說陸銘滿身酒氣的回家,把家裡的傭人都趕走了,然後倒在沙發上睡覺。
我估計的也是陸銘喝多,但這樣還好,我是擔心遇到別的事,思來想去我過來也沒什麼事,先把陸雙帶回房間睡覺再說。
經過客廳時,我掃了一眼沙發上側躺的陸銘,比平日裡風光無限的他看起來要狼狽點,酒氣隔老遠也能聞得到,我徑直帶著陸雙進房間,讓她先睡下,叮囑她下次不能這麼晚不睡了。
「下次爸爸這樣你也別管了,他第二天就好,知道嗎。」
陸雙懂事的點了點頭,又問我:「那我下次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我先給她拉好被子,再隨意的回問她:「今天怎麼想到要給莊姨打電話了?」
「是爸爸說的。」
「……」
看著陸雙閉上眼睛睡下,我才躡手躡腳的從房間裡出去,重新下到客廳再看看陸銘,長長的歎了口氣。
汪旭是我冤家,陸銘就是我債主,一個願打願挨,一個甩開不掉。
都一樣麻煩。
陸銘估計是睡沉了,鼻息很重,滿臉通紅,之前我伺候過喝醉的汪旭,就先照著原法給他用溫毛巾擦擦臉,陸銘這麼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我是抗不去二樓,我只能從二樓房間裡拿一床棉被下來給他蓋上。
整個過程陸銘沒清醒的意思,睡得很穩,要說在陸銘身上看到的優點,酒品好算一個,喝醉就安安靜靜的也不鬧騰,不然指不定我要花多長時間。
看樣子差不多了,我再把陸銘漏棉被外面的手放進去,一摸太燙,起了疑心,再摸摸陸銘的額頭,已經比正常喝酒後的溫度還要高。
陸銘難道是發燒了?
再摸摸他臉頰和我自己的對比,結論得以更加落實。
他這麼個大男人怎麼會發燒,我此刻腦海裡盤旋著的這想法怎麼也揮不去。
生過一陣莫名其妙的悶氣,我還是老實的跑到陸銘的廚房裡找點可用的東西,最後找到一瓶白酒,名字我沒見過,看還沒開,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其他的,就自作主張的打開來用。
用毛巾沾了點白酒,給他擦了擦額頭又擦了擦手心,盡量觀察陸銘的變化,再輔佐一點聽來的小技巧,一系列折騰下來,花了我快三個小時時間。
幾乎已經到了早上,陸銘的燒漸漸在退,我想著好人做到底,去廚房找了點米放進電飯煲裡,調好時間,差不多等陸銘起來就能吃到,我也該走了。
怕他看不到,我在客廳的茶几上留了張字條,最後突然想起張局要我留電話這事,我一時氣起,惡作劇的在下面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陸銘這麼聰明,肯定知道我用意,比起那天的生氣,現在回想竟有幾分想笑的情緒,過去了的事,就會變成喜悅的回憶,這心靈雞湯雖然熬得快爛掉了,但營養還是足夠的。
從陸銘家裡出來,天還沒亮,用軟件招了輛出租車離開,我困得幾乎在出租車裡睡著,師傅叫了我兩聲我才清醒,付過錢下車,在睡眼惺忪裡,看到站在小區門口的汪旭。
自從見到他三番兩次的出現,他在我心裡的地位逐漸從枕邊人變成了陌生人,他現在每一個舉動都讓我理不清究竟出於什麼目的,他已經不是我之前相愛的汪旭。
我現在看到他,心情一點不好受,再加上整夜沒睡覺,心情本來就糟糕,想繞過他直接回家,他卻先跨一步堵我面前,攔著我不讓。
「莊君,你去哪了,大早上的才回家?你在外待了一個晚上?」汪旭眼神從擔心到質疑,他慢慢成了掌握主動權來審問我的那一個。
「是啊,待了一晚上,這幾天晚上都在外面待著呢,你要不要找人調查我,順便用證據起訴我離婚。」我毫不客氣的諷刺,他短期內是不會露出任何馬腳來給我抓到,但我可以主動提供我「出軌」證明,正好給他,讓他用以起訴我。
汪旭臉色難看:「莊君你現在說話怎麼成這樣了,我只是關心你,看你眼睛都是紅的,熬夜了吧,是上班?你上班是給你大老闆帶孩子,你不是在上班吧?」
「用不著你管。」我推開他繼續往胡同口裡走,想直接回家把他關門外我好睡大覺。
他突然用力的拽住我胳膊,這下力道太重,痛得我呲牙咧嘴,回過頭去瞪他,他才慌了點,但也沒收全眼睛裡的不滿:「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早不上班在這裡等你。」
汪旭說的是很值得思考,但不是我現在想知道的範疇,我甩著手不耐煩的回:「你就算這麼早在我家門口被車撞死,我都會理所應當的當是你報應。」
汪旭臉黑了又黑,最後沒忍住似的,以宣佈的口吻大聲道:「我辭職了。」
「你說什麼?」
估計是見我的注意力終於被吸引,汪旭神色鬆了鬆,得意回答我:「之前是我工作忙沒時間陪你,我現在想清楚了,比起工作來,家庭更重要,所以我打算辭職之後帶你和爸媽去旅遊一圈,想去哪裡都可以,你也別上班了,先休息休息。」
我的困意被汪旭的神理論驅散的七七八八,啞然失笑的看著他,看著他篤定的神態,不由的覺得好笑:「汪旭,你覺得你說這話可能嗎,現實嗎?」
「當然,」汪旭點點頭:「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陪你,辭職成功就跑過來告訴你這好消息,本來還想在樓下等到你睡醒了下來,沒想到你居然從外面回來了。」
汪旭瑣碎的念叨,讓我的心在這瞬間停了幾秒。
曾經在大學的時候,室友都離校走了,學校裡剩的人不多,我還有論文資料要查選擇留校,汪旭陪我。
我那時候每天和汪旭膩從早到晚膩在一起,有一天突然問他,為什麼每天早上不給我打電話就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下來,他寵溺的對我笑笑。
「笨蛋,我怕給你打電話惹你煩,早就在樓下等著,等你一下來就能看到我,每天一早就給你驚喜,怎麼樣,開心吧。」
開心,是真的開心,或許一直沒想起,這份記憶卻留在我心裡沒忘記,那是熱戀裡的我和汪旭,有最完美的樣子,是婚姻讓我們走成現在這樣,維繫不起一份美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