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爸媽解釋自己最近住的是酒店不是有汪旭的那個家裡,他們才催促我到酒店把東西收拾了搬過來住。
想想也好,已經這樣,倒不如就住自己家裡,每天晚上面對冷冰冰的酒店房間,是挺難受的。
東西差不多已經搬回了家,酒店的房間空著沒用,我暫時不想跟陸銘接觸,就先到了前台去問能否辦理退房手續。
房間空著是浪費,浪費可恥。
前台聽完我的來意後抱歉的解釋:「小姐真不好意思,必須是訂房間的那位客人才能退房。」
想想也是,房費什麼的應該都是從陸銘卡裡扣的,我隨便拿著房卡過來,應該不能退,消了退房的心思,我隨口說了句:「這房間訂了多長時間。」
我不過是想計算一下陸銘一共花在房間上的開銷,哪知道前台查詢之後,報給我的時間,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你是說,這個房間,是一個多月之前才訂的?!」
前台報的時間剛好是我自己跑來酒店住著的中途,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陸銘拿房卡給我,說是開來備用我才拿的,還再三強調如果真有人要來住我可以讓位置。
陸銘當時的說法,很難不讓我去以為,他是早早的就準備的房間,若這樣說來,實在是太湊巧。
「是的小姐,是23號陸先生訂的房間。」
「謝謝你。」
「不客氣。」
我從酒店回家的路上還在想陸銘這事,他向來行為古怪,也不缺這一兩件,但這一件不知為何,總忘不掉,到我回家時,我還在犯疑惑。
剛好我媽買了條魚正在廚房碼料,見我回來後匆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拉著我往房間裡去。
「莊君,你過來看看。」
我走進房間一看,牆壁上掛著新空調,我媽把遙控器遞給我,忙勸我試用看看。
「你房間之前的空調太老舊了,今天上街買菜的時候剛好看到有賣空調的在打折,買下來省了五百多塊錢,現在天這麼冷,用多了電熱毯對身體不好,你快試試,好使不好使。」
握著我媽遞過來新的空調遙控器,我恍然想起之前我為婆婆準備的按摩器和棉被,將心比心,一想到我曾經對婆婆那般討好,就會暗暗自責對爸媽的虧欠。
回到家的這幾天,爸媽待我像從前小時候的公主模樣在疼愛,我跟我爸在書房裡談過,就我和汪旭離婚的事,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這是我曾經種下的苦果,已經造成他們的負面影響,最後我還是想自己處理,不希望他們整日為我提心吊膽。
我沒能讓他們在晚年享清福就夠不對的,更不敢讓他們徒增煩惱。
談過之後我爸表示會尊重我的意思,又再三叮囑我,家還在,家人還在,我有依靠,我有底氣。
苗苗回來是王南通知的我,在電話裡聽他長吁一口,幽幽道:「她這次回來,很大部分原因,是找我算賬。」
王南這麼說,我自然聯想到前段時間在陸銘那裡發生的事情,當時王南應該是知道,可他選擇站在陸銘那邊沒告訴苗苗,才會有這一天的「算賬」。
但我對王南沒多少責備之心,或許當時和現在我在他心目中就是女朋友的閨蜜而已,但陸銘不同,陸銘是他的好兄弟,就同苗苗對我,總是會比對陸銘好很多。
苗苗回來,把我心裡的煩惱沖刷了一遍,帶著稍稍乾淨的情緒坐在王南的車裡去接苗苗的路上,我和王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不知是誰起的頭,說到陸銘後,王南問我:「陸銘有跟你說過,和他前妻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他之前看心裡醫生是因為離婚。」
聽過我的回答,王南挺詫異的樣子,稍稍偏過頭來看我幾次:「其他的沒提過嗎。」
「嗯。」我的回憶裡,應該沒有:「不感興趣。」
「呵呵,陸銘之前有段時間病的很嚴重,每天輸液吃藥各種觀察,還有過自殘行為,所以可能看到你那段時間的狀況很不放心,所以才……」
「王南。」我沒禮貌的輕聲打斷他。
「你說。」他倒是禮貌的讓我。
「他之前如何或之後都跟我挺沒關係的,我就是那段時間幫他接送陸雙而已,有些事他自己承受過覺得苦,就想幫我避開,這種好心,說實話,是不是也得經過我的同意?」
我還不知道如果沒有那段時間「囚禁」,再加上這段時間顧想每天的聯繫,我的人生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可那都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死不死,都是很自我的事。
「嗯,說的有道理,陸銘那小子還真沒提誰著想過,突然想了一次,還用錯了方式。」
王南雖然表了肯定態度,但實際上還是在幫陸銘說話,我和陸銘大概有十多天沒見到,本以為就此打住,又聽王南提起,心裡很不舒服。
好在機場已到,我和王南到等候區時已經沒再有過交流,直到苗苗推著行李箱從過道裡出來,她亮閃閃的眼睛左顧右盼,最後還是看到了我們方向,毫不掩蓋的激動,扔下行李小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莊君,莊君,我真的想死你了。」苗苗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興奮地抱我很緊,我也享受此刻稍稍窒息的愉悅。
我很想她,一個好姑娘。
「對不……」
我在之前就盤算,見到苗苗後一定要對她說句對不起,哪知道苗苗鬆開我,怒氣洶洶的伸手推了推旁邊的王南。
王南踉蹌著差點沒站穩,還老老實實的接收苗苗的怒氣。
「好啊你王南,我才走幾天你就翅膀硬了幫著你兄弟欺負我姐妹,我看你是不打算跟我過了,我穆苗苗今天就告訴你,分手!」
在這之前王南就提過他已經預感到苗苗會有多生氣,可現實裡見到時,王南的表情還是很難看。
「你能不能不老把分手掛在嘴邊上,我已經向你解釋過原因了。」
「解釋,你那是解釋嗎,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到我要回來了才說,你真是心大啊,瞞了我這麼長時間,你真的無恥。」
苗苗罵王南的語氣挺重的,王南一個招架不住就朝我投遞求助的眼神,我是不想苗苗剛回來就這麼生氣,打圓場很久才讓苗苗怒氣平息。
「行,咱們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苗苗皺著眉頭關切的看我:「都是王南不好,不一早就告訴我,等我知道都來不及了,我們上車說。」
「嗯。」
但苗苗說的上車是出租車,她死活不同意坐王南的車又不讓王南跟著一起,於是王南的車一直在我們後面跟著,這場景挺詭異的。
我在車上同苗苗大致說了說這段時間的經歷,苗苗聽得直吸冷氣,握著我的手力道幾次加重又放開,眉頭深鎖,表情很凝重。
我想苗苗回來,是有私心,她的回歸讓我又有了依靠的感覺,她處理問題的手段比我高明,想法也開闊,有些事跟她商量,總比我自己悶著想的好。
「我真沒想到,你會經歷這麼多,莊君,你真是個傻子,真的。」她心疼的牽著我的手放在她腿上,另一隻手摩擦輕撫我的手背。
「那這幾天,汪旭有主動聯繫你嗎?」
「沒有。」我搖頭:「如果他不知道鄧曉枚送砂鍋過來這事,應該也不會這麼長時間不聯繫我。」
「嗯,很有可能。」苗苗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她提議:「那之前的計劃已經被打亂,我們還是得一個個再試,既然這鄧曉枚還這麼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那第一個就收拾她。」
我聽苗苗義正言辭的表情,像在說的不是我的事一樣,笑著打趣她:「你才回來,就先在家裡休息幾天。」
苗苗搖頭:「不用,我精神好的很,就是沙特那邊真的太苦了,我快苦得沒法見人了。」
細看苗苗的臉蛋,是比之前要粗糙了點,她底子好化淡妝也很好看,現在也差不到哪去,回來再保養保養,又會好起來的。
「你啊,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辛苦,不是還有王南嗎。」
王南愛苗苗多深我是看在眼裡,那是和汪旭不一樣的真摯情深,苗苗臉上閃過一絲愁容,她苦笑著感歎:「就是因為有王南,我才心甘情願的這麼苦,起碼有底氣。」
苗苗現在的情況,比我好但也不算好,她平常家庭的出生不入王南家人的眼,她這麼努力的到處奔波,也是想奔回一點底氣。
這些她對我輕描淡寫就帶過的事,肯定沒對王南提,我在她身上看到咬緊牙關的拚搏和熱情。
「苗苗,很高興認識你。」
穆苗苗衝我燦爛一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