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遲到,匆匆出門隨手打了個出租,坐上車不久就開始堵上了,原本打算每天提前點走,錯開高峰期,哪知道會這麼快就同汪旭鬧得這麼僵。
可能是我一夜沒睡再加上哭了太久,臉色真的太過於難看,車還在路上堵,司機突然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閒聊。
繞來繞去,不過就是想告訴我,看開點,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人在,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云云。
司機於我,不過是個匆匆路過的陌生人,我最近發生的一切噁心事他一概不知,可就一兩句這樣的平實話,活生生的把我內心的委屈全都勾了出來。
婆婆要孫子,就因為我要不到,她老人家委屈了,汪旭夾在我和婆婆中間,汪旭委屈了,鄧曉枚突然莫名懷了孩子,鄧曉枚委屈了。汪旭說苗苗的事,又是真的嗎?
那我呢?我在為所有人考慮,可誰又想過我,周圍發生的一切讓我不知所措,汪旭要我原諒他,要我理解婆婆,要我坦蕩的面對鄧曉枚存在的事實,要我相信苗苗設計陷害我,我怕我真的不行,我沒那麼堅強,我貪圖的不多為何又要承受這些,我又做錯了什麼?
日子是要過下去,可我現在的日子,是在熬。
好心的司機一直遞紙巾給我,我不敢擦眼睛,怕腫得太凶被新同事看到不好,可我一到公司,前台用嚇壞的表情看了我兩眼,我勉強道了聲早,就往自己位置去。
我在車上擔心嚇到同事這事,看來是白擔心了,一晚上足夠讓我的模樣見不得人。
不久後,我透過餘光,看到露姐端著水杯從旁邊走過來,靠著牆壁一直打量著我。
我盡量把頭埋低一點,不知道露姐要幹什麼,只好先做著手頭上的工作,心情卻很緊張。
半晌後,露姐開口:「小君,過兩天要開個例行會議,陸總要過來,你先整理一下會議內容複印二十份備好,不要有任何的差錯,知道嗎。」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後,露姐就走了,對於我今天的恐怖表情沒提半個字,或許是我多慮,別人過自己的人生就夠辛苦的,怎麼會放過多的心思在別人的人生裡。
無論嘲諷或是安慰,都沒有,說不清楚心裡什麼滋味,我或許還是幻想著能有一個人讓我抱著,容我大哭一場。
到了下班時間我一直沒走,留下來繼續處理露姐安排的工作內容,告訴汪旭我要回家住,可我哪有臉回去,我這幅模樣被我爸看到壓根就別想瞞過去,我不能回家,哪個家都不能回。
現在的我,真是無家可歸。
公司的人一一離開,差不多只剩我一個,處理著時間寬裕的工作,我做得很慢很慢,怕突然一不小心做完,又成無事可幹的人。
我曾經人生豐富,以為擁有一切,卻又突然在一夜之間像遭遇了竊賊變得空空蕩蕩。我不相信人生就因此毀滅,可我也不奢望我的人生,還能好轉起來。
我把人生,活成了一場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