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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張舉 文 / 皇叔劉司馬

    張舉一馬當先,衝破重圍,指揮著騎兵向著遼東屬國治所昌黎方向而去,不想剛行未久,左右兩側忽然如神兵天降,殺出眾多羽林郎來。

    「聖上,我們中計了!」張舉身邊一員將領驚呼出聲。

    「怕什麼,區區漢軍有何懼哉!」張舉舞動長槍,回首看向身後騎兵,喊道:「兄弟們,隨朕殺破重圍,去了遼東,賞錢千萬,女人無數!」之前一路衝殺,叛軍本就士氣如虹,此時雖然左右出現少量漢軍,但卻沒有一人心生膽怯,反而在張舉的重賞之下,個個如同打了雞血,毫不惜命的向前衝去。

    羽林郎雖然精銳,乃天下驍勇,但人數卻只有一二百,在數萬叛軍面前,就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硬碰硬,無異以卵擊石,所以他們並沒有主動迎擊,而是選擇在叛軍兩翼游曳,即使張舉分兵前來圍剿,也只是遠遠離開,待敵軍退後,再次返回。

    兩股羽林郎好像跗骨之蛆一般,在身後糾纏不休,可張舉偏偏拿他們還毫無辦法,一連追擊數次,張舉只得惡狠狠的吐口唾沫,不再去理會兩翼的蒼蠅。

    張舉心中明白,以他十萬大軍都無法擊破孟益,更何況身側區區萬餘騎士,到時若與兩翼騎士糾纏時久,銳氣耗盡,恐怕孟益的大軍就真的出現了,那時再想前往遼東,就只能在夢中完成了。

    他深知,想要報仇,想要抓住孟益。擊敗他手中三萬羽林郎,唯一的希望就是前往遼東投靠張純。不然憑他帳下的這些游勇,說什麼也不是羽林郎的對手。張舉每向前方跑出一二里。兩翼就會各殺出一股部眾,初始人數不多,只有一兩百,但越往後,人數卻越來越多,而現在兩翼最少游曳著萬餘羽林郎。

    孟益到底在玩著什麼把戲。張舉終於坐不住了,兩邊羽林郎一直是以幾百人的規模出現,但最後一次,卻出現了規模最少在三千的羽林郎。一時間兩翼的騎軍竟然與他的兵力持平。初始羽林郎一直選擇避戰,張舉拿他們毫無辦法,但此時兩翼的羽林郎與他實力相當,立時讓他失去了主動出擊的勇氣。

    但更讓他徹底失去信心的是,在前方,出現了黑壓壓一群羽林郎,將他的道路阻擋,這樣的結局讓他面色霎時鐵青。

    他中計了,從一開始孟益的示敵以弱之計就讓他誤以為圍城的羽林郎不會來的太快。不然怎麼只是小股羽林郎,而不是大軍。

    正是這樣的心理暗示,讓他心中徹底打消了顧慮,對逃出重圍的信念無比堅定。但可惜,等他發現中計時,他的部下早已人困馬乏。士氣更是逐漸跌倒了低谷。

    這一切都是張舉低估了孟益,正因為他瞧不起孟益。在心裡一直沒將他這樣花錢買官依托中涓的廢物當做自己的對手,但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多荒謬。雖然他花錢買官,但還是有些真本事。

    「兄弟們,撤!」向前已經沒有了突圍的希望,可向後也是死路一條,他不可能再進肥東,可此時只有肥東一條生路,他除了向這裡撤退,還能向哪撤!

    兩翼羽林郎開始夾擊,前路羽林郎也開始策馬而來,三面合圍而來的羽林郎爆發出了移山倒海的氣勢,個個奮勇向前。

    羽林郎的格鬥技巧遠不是叛軍能夠匹敵,長槍刺出,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擊,卻始終無法讓叛軍躲避,霎那,長槍刺破喉頭,鮮血噴湧而出,將羽林郎的魚鱗鎧染上一抹緋色,一雙雙恐懼不甘的眼神臨死之際緊盯著奪去他們性命的人,帶著不捨看向了天際……

    殘酷的戰場,冷血的兵鋒,一具具屍體從馬匹之上栽落,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大地間滾動,戰馬踏碎了多少屍骨,刀鋒斬落掉幾許馬首,但殘酷的廝殺並沒有因為死去太多同袍而結束,反而愈發慘烈。

    叛軍中的騎士,大多是隨張舉從漁陽一起揭竿而起的士卒,他們原本應該隨同張舉前往涼州立功封賞,卻因為張溫的不賞識,將他逼上了反叛的道路,他必須要報復,所以他先攻漁陽,再打陽樂,為的就是要讓漢庭知道他的才華,讓張溫後悔沒有重用自己這樣的人才。

    狹義的觀點,但透著多少漢庭**的蒼涼,張溫有才,卻不足以位列三公,但不重要,他有錢,可以買三公。

    他本是泰山郡的太守,雖與楊賜交好,但後來兩人反目,可當楊賜因故被解除了職務後,有著楊氏印記的張舉依然沒有逃過被罷官的命運,

    深惡痛絕漢庭的昏庸無道,在與同郡張純一番密謀之後,兩人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倣傚古人揭竿而起,建立一個有秩序的新朝!

    可是夢想剛點燃卻即破滅,這讓他有些瘋癲,我不服,我不服!難道我的想法有錯嗎?張舉看向了浩渺天際,他想得到答案,可誰又能給他答案?

    也許他的想法沒有錯,但他欺君叛國,勾引外族,就不會被世俗所接納,甚至還會被釘在國賊的恥辱柱上,他的動機沒有錯,但他勾引外族入侵卻是最大的錯誤,不僅氏族不會接納他,甚至是黔首百姓也不會接受這樣忘祖之輩。

    「擋我者死!」

    張舉怒視著羽林郎,駕馭者坐下馬,轉道又向著肥東衝殺而去,他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甚至是屈辱的活下去,他不僅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為兒子報仇,更要推翻這個腐朽的漢庭而活下去!

    長槍舞動,如同巨蟒翻身,前方阻攔的羽林郎,沒有一人能夠阻攔他前進的步伐,只是剎那,羽林郎就被刺穿胸腹,或是脖頸,栽倒在馬下,鮮血倏倏的從傷口中流出,將大地染紅。

    三路包圍,孟益本來就沒有真的要在這裡將張舉殲滅,他的目的就是要將他逼回去,然後一點點蠶食,最終將他圍困,那時的張舉人困馬乏,徹底淪為甕中之鱉。

    遠處

    觀戰著的孟益眉頭微微蹙起,他沒想到三面合圍竟然激起了張舉的血性,在他帶領下有大部叛軍隨他逃出了包圍圈,這一切出乎他的預料,在他的心中,張舉自然能逃走,但他的叛軍,卻要留下一多半。

    但現在卻只留下了一少半,讓他不得不感慨一聲:「不愧是張舉,都到了這時候,還這麼難纏!」

    「中郎將所言不錯,不過窮途末路的張舉即使能衝出包圍圈,但他回軍後的四面合圍,終會是其埋骨之地!」劉瀾看了眼左右衝殺的張舉,心中讚歎連連,自己熟知三國,怎麼會沒聽過此人姓名,真是可惜……

    「此人與我有同僚之情,到時傳令三軍,只可生擒,不可枉殺!」孟益點點頭,但卻對身旁眾將叮囑道。

    一旁的偏將孔奇附耳說道:「將軍,雖然你不願殺他,可是張舉必定是反賊,若真交到朝廷手中,其死法必定淒慘,不若將軍……」

    孔奇並沒有把話說完,後面的話孟益自然會理解,到時候是他讓張舉從容而死,還是送到京師受盡折磨而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哎!」

    孟益歎了口氣,這件事是他欠思量了,歎道:「抓住他後,我要去見見他!」

    孔奇見孟益仍然是要留活口,也只能心中苦笑一聲,但卻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向了遠處戰場之上張舉破圍而出。

    「好了,張舉要衝破了,也是該後軍出現的時候了,你們去準備吧!」

    「諾!」

    孟益手下眾將齊齊離去,沒有留一人在身邊,當看著張舉帶領著叛軍變成天際邊的一點點黑影時,才翻身上馬,帶領著親兵,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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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前方出現漢軍!」

    一名斥候飛馬前來:「聖上,我軍回肥東之路已被漢軍堵死!」

    連一點活路也不給我留嗎!張舉眸中閃過一抹怨毒,隨即高舉長槍,道:「兄弟們,隨我殺破重圍!」

    張舉一路衝殺,但此時他人困馬乏,如何能是養精蓄銳的漢軍士兵的對手,而隨著後路羽林郎的追擊而來,徹底將張舉包圍。

    張舉左右衝突,雖然一連刺死數名羽林郎,但也只是如此,他身邊不足三百人的騎兵士卒,已經宣告了他的死亡……

    驀地,他看到了羽林郎陣中的孟益軍旗,深吸一口氣,向他衝殺而去,但隨即一名紅臉的壯漢卻將他擊退。

    看著面色漲紅的張舉,孟益越眾而出,勒住戰馬,喊道:「張郡守,別來無恙!」

    「孟益,少在這裡假惺惺!」張舉啐了一口,道。

    「張舉,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我准你投降!」孟益眸中閃過一抹冷酷,道。

    「妄想,吾寧死,勢不降!」

    張舉慘然而笑,隨即拔出佩劍:「孟益,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手中的!」說完橫刀一抹,鮮血噴湧而出……

    張舉就這麼死了,死在孟益面前,孟益閉上眼,像是在祭奠他的亡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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