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回歸,劉瀾被免去別部司馬一職,但卻被擢升為盧龍塞塞尉,暫領盧龍縣令一職,等待新縣令上任。〔而這個新任縣令當然要出自朝廷,所以說劉瀾能不能當上盧龍令還是未知,但就算當不上盧龍令,依然是盧龍塞塞尉,而這是公孫瓚兄弟能幫劉瀾的最大限度,不過東西雖小,也勝過美妙的幻想,對此,劉瀾還是很感激公孫瓚公孫范兩兄弟的。
將劉茵劉安一家子人接到了縣令府,但劉瀾卻和公孫范忙著交接忙的昏天暗地,怪不得這小子不願意做盧龍令呢,就那麼一大疊書看完就夠讓人頭疼的了,不過劉瀾已經決定找些幫手來幫他,畢竟內政他不在行,而田疇閻柔簡雍都是行家,三個人放在礦山資源太浪費了,不如抽一個來盧龍塞幫自己,也能輕鬆一些不是。
從縣衙轉回內宅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逕直向劉茵房間而去,進了屋才發現屋內就春桃一個人,而往常都會抱怨怎麼才來的劉茵卻並不在。
春桃是個很懂事的小丫鬟,關鍵小臉蛋長得還不賴,平日裡不管劉瀾問什麼都會恭恭敬敬的回答,可今天不管怎麼問這小丫頭就是不說話,而且還有些慌慌張張的,好像生怕孤男寡女在一間屋子裡劉瀾會飢不擇食來個餓虎撲食就把她給就地正法嘍。
對著躲得遠遠的春桃劉瀾徹底是沒了辦法,既然你不說劉茵在哪,應該是這丫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不讓你說,好了你就繼續待著吧。等我把飯做熟了,聞到飯香。不信那妮子不出現。
「家主,你就別忙了。小姐她……」
「她怎麼?」
「沒,沒什麼。」
春桃落荒而逃,劉瀾一臉的納悶之色,今天這是怎麼了,搬到縣令府都怪怪的?
可更奇怪的還在後面呢,不一會兒,就在劉瀾打算離開的時候春桃帶著一眾府內丫鬟端著各色菜餚陸續而來,為劉瀾盛了碗米飯,道:「家主。為了迎接你凱旋而歸,小姐特意下廚第一次做了盤菜要犒勞你呢,喏,這盤就是。」
是燉菜,羊肉多些,還有些蕨菜,做法簡單了些,不過劉茵第一次下廚又能作出什麼好菜來呢,只不過雖是簡簡單單的燉菜也足夠讓劉瀾大感新奇的了:「這是劉茵親手做的?」
「是啊。這是小姐親自做的,家主出征這段時間小姐可沒少下功夫專研呢,家主要不要嘗嘗」。
劉瀾笑著點點頭,當然要了。不過此刻腦海裡浮現的卻是當日教劉茵炒菜時的情景,就他那個動作笨拙地的樣子,能做好燉菜?可人家心意滿滿。豈能辜負了?
劉瀾也不是木頭人,何況日久都會生情。雖然刻意迴避,可終歸還是有些情愫的。
拿起筷子連肉帶菜往碗裡夾了些。就著米飯,狼吞虎嚥都吃光了。
「家主,味道怎麼樣,不是奴婢說,小姐日後肯定是賢妻良母呢。」春桃意有所指,不過劉瀾可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囫圇吞棗,用力地點了點頭,春桃開心了,這說明家主鬆口了,可還不等她高興的太早,劉瀾卻吃飽徑直離開了,而此時劉茵才出現在房間內。
「他呢?」
「吃完就走了。」五味雜陳的春桃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劉茵了。
「吃完就走了,那他……」後面的話劉茵沒說出來,因為他已經看到自己做的燉菜見底了,這一幕讓他略微出神,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繼續生劉瀾的氣。
「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氣餒,你看家主他就吃了你做的菜,這說明他對小姐您是很在意的,而且剛才奴婢斗膽試探了下家主,家主也對小姐日後成為賢妻良母深信不疑呢,看來小姐您的想法是對的,家主他遲早會離不開您的。」
劉茵臉上微微地紅了下,幸福來的太快根本讓人想也想不到,如同吃蜜一樣,拿起著夾了筷子他做的燉菜,一臉的喜悅,慢條斯理的將蕨菜放進口中,小口小口的吃著。只是一瞬間,劉茵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幾乎可以說是難看。
「唔……」
呸呸呸……」
「這麼鹹,他是怎麼吃下去的?」
氣呼呼的劉茵一臉嬌嗔樣子,可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而此時一臉晦氣的劉瀾正在拚命的喝水,論起吃鹽的能耐他可比簡雍差多了,想到簡雍,劉瀾有了主意,只是當他來到自己的院子時,卻發現院子裡大大小小的箱子擺滿了一大堆。劉瀾正要找人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剛轉身,卻發現了還在指揮並不停忙碌的劉安。
「這些是什麼東西?」劉瀾不傻,就劉安不停說著小心就知道這裡面的東西那都很貴重,沒想到第一天上任就撈到這麼多賄賂?而且還是他娘的代理縣令。
劉瀾難看的臉色,不善的口吻讓劉安心中一驚,趕忙上前,嘴角掛著苦笑,他也有委屈啊,不是他要替家主收這些禮物,也不是他收了什麼好處,而是人家硬塞給他就走了,他不把這些箱子抬進來,難不成還擺在縣衙外?這要是讓百姓看到,可怎麼想啊。
司馬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這裡面都有些什麼啊,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貴重的很吶,就算是我當一輩子的盧龍令也掙不到這麼多錢吧。你這頭一天當少府(負責縣令私家財務出納的官職)可當的真盡職盡責啊,就算是我這代理縣令不做了,日後的吃穿用度也不用愁了,是吧。」
劉安誠惶誠恐,弓著身體,連頭都不敢抬,嘴上更是不停的說:「家主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
「不是這樣的。那是什麼樣?拿這些錢財然後施捨給窮苦百姓?」劉瀾聲音冰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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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劉瀾的冷言冷語讓劉安哭喪著臉把實情說了出來,可這並沒有得到劉瀾的原諒:「我知道你這樣做是打不定我的意思。可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劉瀾突然怒叱一聲。道:「去,去,現在就給我把禮物都退回去!」
「家主啊,貴重物品送回,成,可有些人情上面的往來也送回去,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劉瀾樂了,被劉安氣樂了:「人情是什麼?就是我今天收了他們的禮,明日他們的子孫犯了事好來求我通融。網開一面?」
「不……」
「嗯?」劉瀾冷哼一聲。
「是,家主,我明白了!」劉安躬身而退。
「等等。」劉瀾突然喊住了劉安,他突然想到這是漢朝,人情往來自上而下,如果因為自己太不近人情而使盧龍一些大戶心生憤懣那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須知盧龍不比他地,是軍鎮,內部絕不能出亂子啊……
一念及此。劉瀾語重心長的對劉安,道:「你挨家挨戶把重禮都送回去,在大是大非面前,要和這些大戶講明白了。退禮的時候務必要講清楚了,告訴他們最好都給我收斂一些,如果誰家出現作奸犯科之事。我是絕不會輕饒的;而在禮節方面我們終歸還是要講一些的,你去看看今日有沒有未超過百錢的賀儀。有的話就留下,趕明兒翻倍再回禮過去。」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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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劉瀾到府,沒有什麼要事,但劉瀾卻擺出了一對長案,在府衙門前以對聯的形式列了出來。
右寫:感戴二天蘇儒
左寫:懸魚太守羊興祖
中懸:名鏡高懸
這一副字掛出,可謂是轟動了盧龍塞,街頭巷尾都在傳新任的縣令掛出這麼一副莫名其妙的字是要幹什麼,很快便有一些淵博長者現身為眾人解惑了。
感戴二天蘇儒說的是順帝時扶風人蘇章蘇儒,他在順帝時是冀州刺史,與屬下清河郡太守是同窗好友。有一次,蘇章巡察到了清河郡,查知郡守貪贓枉法,而且證據確鑿。晚上蘇章請清河郡守來吃晚飯。席間,郡守見蘇章和他敘述往日的情誼,漸漸地將緊張的心情放下了,說:「人人頭上都只有一個青天,而我卻有兩個。」蘇章說:「今天喝酒,全是私交;明天辦案,卻是公事,這是不能混為一談的。」第二天在公堂上,蘇章在歷數了清河郡守的罪行後,依法將他免職了。
所以說劉縣君這是要讓咱們知道,不管是誰,只要在盧龍塞犯案,他絕不會顧念私情。
「那懸魚太守羊興祖又說的是誰?」
這位羊續可是位了不得的人,而且現今尚在人間,四十二三歲,乃晉初名將羊祜之祖,而劉瀾說的卻是羊續在南陽郡太守任上的故事。
羊續為官多年一直廉潔自守,赴任後數年未回家鄉探親。一次,他的夫人領著兒子從老家千里迢迢到南陽郡看望丈夫,不料被羊續拒之門外。原來,羊續身邊只有幾件布衾和短衣以及數斛麥,根本無法招待妻兒,遂不得不勸說夫人和兒子返回故里,自食其力。
羊續雖然歷任廬江、南陽兩郡太守多年,但從不請托愛賄、以權謀私。他到南陽郡上任不久,他屬下的一位府丞給羊續送來一條當地有名的特產——白河鯉魚。羊續拒收,推讓再三,這位府丞執意要太守收下。當這位府丞走後,羊續將這條大鯉魚掛在屋外的柱子上,風吹日曬,成為魚乾。後來,這位府丞又送來一條更大的白河鯉魚。羊續把他帶到屋外的柱子前,指著柱上懸掛的魚乾說:「你上次送的魚還掛著,已成了魚乾,請你一起都拿回去吧。」這位府丞甚感羞愧,悄悄地把魚取走了。
此事傳開後,南陽郡百姓無不稱讚,敬稱其為「懸魚太守」,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給羊續送禮了。
所以縣令這一副字的意思就是告訴我們,他不僅不會顧念私情還會像羊續那樣,做為官清廉好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