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聽從了夏侯嬰的建議,取消了通緝令,並且給季布官做,後來季布又成了本朝大將,可若是沒有朱家這一次出來幫忙,只怕季布仍然在兗青二州繼續做他的遊俠。
所以司馬公才說:「以項羽之氣,而季布以勇顯於楚,身屢典軍,搴旗者數矣,可謂壯士。然至被刑戮,為人奴而不死,何其下也?彼必自負其材,故受辱而不羞,欲有所用其未足也,故終為漢名將。賢者誠重其死,夫婢妾賤人,感慨而自殺者,非勇也,其計盡,無復之耳。」
武恪一句也沒聽懂,惱哼哼的說:「田小子,你別整這酸不拉幾,縐縐的一套,你就說剛才那個什麼史說了些什麼?」
田疇一副對武恪毫無辦法,哭笑不得的樣子,說:「太史公的意思是當初項羽與高祖爭天下的時候,以項羽的那種力拔山兮的氣概,而季布卻仍然在楚國以武勇顯名於天下,就說明這人是一位真正的豪傑。
可是等到後來項羽失敗了,高祖下命令要抓他的時候,他卻又甘心到朱家那裡當奴隸,而不自殺。從這點看起來,季布又多麼下賤,一點壯志都沒有。其實呢,季布這樣的做法並不是自甘墮落,反而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抱負,認為自己有了不起的才華,只是生不逢時罷了,他心中有所不甘。所以當項羽失敗後即使忍辱負重的活下去也不以此為恥,這是因為他深信自己的才能終有一天會被得到認可,所以他成為了本朝的名將!」
這時劉瀾送走了宇嫣來到了眾人身前,笑著說道:「所以心懷大志的人,絕不輕易拋生,因為他們有自己的理想。」
一直在旁躺著的吉康突然掙扎的坐了起來,一臉正色莊容的說:「那我就更不能死了!」
劉瀾擔心他過於激動有個好歹,上去扶著他,勸道:「別這麼激動,想說什麼躺著說也一樣!」一旁的武恪嘲笑似的說道:「怎麼老吉,連你也有理想啦?」
吉康躺了下去,但卻是一臉的認真的說道:「當然有了,我的理想就是希望能多攢些軍功,到時就能多賺些土地,不僅有地種,還要有一間大屋子可以住,然後再討劉家那個小丫頭做婆娘,生幾個娃!」
「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但這又何嘗不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裡呢!
李翔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劉瀾有些詫異的看向他:「怎麼,還瞧不上老吉?那你說說你的理想是什麼?」
李翔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厲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以後一定要當大官,要當個不欺負百姓的好官,我的境內絕不允許有下屬官吏貪污受賄,更不允許有誰敢在我的轄境內為非作歹,不然的話我他娘的就見一個殺一個!」
「好!」
「好樣的李翔!」連劉瀾都情不自禁的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大家叫好連天,忽然劉瀾看到了一副躍躍欲試可始終沒有發言的張正,笑道:「張正,你又為了什麼不想輕易死呢?」
張正挺胸抬頭,一副赳赳武夫的樣子說:「我要重現漢武雄風,所以我不能輕易就這麼死了,還在我幼年時,我就想著有一天能率領著騎兵深入草原,不管什麼烏丸人鮮卑人,扶餘人沃沮人還是高麗人,我都要讓他們臣服在我漢家兒郎的鋼刀之下。」
說到激動處,更是情不自禁的高喊,道:「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眾人被張正說的熱血澎湃,都情不自禁的一起和他喊了起來。
漢軍威武一直響徹著,久久沒有停歇,許久之後,大家才停了下來,按著順序,此刻大家都說了,只有梁大田疇還有武恪和劉瀾沒有說,正當大家把目光聚集在劉瀾的身上時,卻聽後者說道:「梁大,說說你有什麼理想?」
「其實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救回幼妹……」
梁大還沒有說完,大家就亂糟糟的嚷了起來,劉瀾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後笑道:「這算哪門子理想,再說此次前往草原解救你妹子這是咱們大家共同的目的,不能算你的理想,換一個!」
梁大想了良久,才支支吾吾的說:「我希望有朝一日殺盡中官,使天子不再被這些奸佞蒙蔽。說到這卻有些心虛的問:「這個算不算?」
「算啊,怎麼不算!」
劉瀾嘴上是笑著的,因為兄弟們說的這些讓他對當今的社會有了更深的瞭解,可是心裡卻變得越來越沉重了,作為現代人,難道不應該去為前人做些什麼嗎?即使不為前人做些什麼,可這幫兄弟們希望的一切,難道自己不該讓他們變為現實嗎?
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的他看向了小田疇,略平復下心情後,說:「田小子,說說你有什麼理想?是想當天下聞名的大儒?還是想位列三公,升入帝王之階啊?」
「都不是!」田疇目光熠然一閃,忙又垂下眼瞼,好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半晌才朗聲道:「其實我最希望的就是能夠阻止這場戰爭?」
武恪一直都認為自己與田疇不可能尿到一個坑裡,此時聽了他說的這番話,立時就急了,臉漲的通紅,咬牙切齒的說:「田小子你瘋了?鮮卑人殺了我們那麼多同胞,甚至連你自己都被抓去成了俘虜,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我告訴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阻止這場戰爭,而是我們要去報仇,去殺光所有鮮卑人!」
田疇並不認同武恪的觀點,雖然有些怕他,但還是鼓起勇氣陳述著自己的觀點,道:「但同樣也有許多鮮卑人死掉,他們的親人也要報仇,以殺止殺,也許暫時能用強大的武力震攝外族,但不能真正化解干戈,這樣單純靠武力對他們壓
迫的越久,到時候外族反抗的越激烈!」
「難道面對我們的仇敵,我們還要拿好酒好肉歡迎他們,招待他們?」在座的眾人都不明白為何田疇會有這樣的觀點,甚至連劉瀾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