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我和盧帥、馮霍仨人連滾帶爬躥回了大嘴的麵包車裡,屁股還沒坐穩就催促駕駛座上的大嘴開車,說實話別看剛才暴揍瘦竹竿時候馮霍狠著牙一番雷厲風行的,其實現在我們三個人裡就數他出汗出的最厲害。
「來,抽根煙!喘口氣咱們再走!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大嘴看笑話似得回頭望了眼我們幾個,從口袋掏出半盒環保白沙煙來,依次遞給我們幾人,只有馮霍客氣的搖了搖了腦袋,習慣性的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大眼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點燃香煙後,儘管手腳還在不住的顫抖但是我差不多已經算是恢復過來了,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如實的回答大嘴「大嘴哥、龍少!按照你們的吩咐裡面的老虎機全部讓我們砸爛了!我保證肯定修都修不好」
「哈哈!那就好龍少那咱們就撤吧?」大嘴用詢問的口氣看了看旁邊一語不發的龍少。
「嗯!一共三台老虎機吧?」龍少歪著腦袋看向雜貨鋪的方向冷聲朝我詢問。
「嗯!」我點了點腦袋。
「那就沒問題了!走吧,嘴哥!明後天我就開始往九職門口上老虎機!到時候肯定免不了勞煩嘴哥!」龍少露出今天晚上唯一的一次笑容,蒼白的臉龐笑的很是燦爛。
「必須的!你龍少的事兒就是我大嘴的事情!放心吧妥妥的!」大嘴虛偽的雙手抱拳,一臉的忠肝義膽。
不過他貌似虛偽的嘴臉,就連坐在汽車後排的我都看出來了,更不要說那個看似來頭不小的龍少,不過也許是出於禮貌或者別的原因,龍少只是歪了歪嘴角輕笑了一聲後就催促大嘴開車了。
終於親眼看著大嘴擰動了插在方向盤底下的車鑰匙,打著火麵包車徐徐走了起來,我和盧帥互相看了看才落下了一直高高懸起的心臟。
一路無話,和來時一樣在快進城關區的十字路口大嘴放下了準備下車的龍少一行人,就在這個時候一路都沉默無語的馮霍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們也從這兒下車,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我還是出於本能的點點頭後朝大嘴乾笑兩聲:「嘴哥,我們也從這兒下車了!他家就在這附近,我們今天晚上都到他們家過夜去!」我指了指已經跳下車的馮霍說道。
「也行吧!那你們就從這兒下去吧!以後在三中有啥事讓科子喊我,或者你們直接到夢想找我也行!一回生、二回熟!慢慢處吧,以後你們就知道你嘴哥這個到底咋樣了!」大嘴也樂的清閒,正好不想把我們幾個拖油瓶子送回去呢,看我們主動提出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謝了!大嘴哥!」不管真假我還是裝出一副感動的表情朝大嘴弓了弓脖子後,拽了拽旁邊的盧帥就快速跳下了麵包車。
「滴滴」大嘴按了兩下車喇叭後,一腳油門踩到底「轟」的一聲揚長而去。
看到大嘴走遠後,我們哥仨才如釋重負的互相看了看長出一口氣,雖然大嘴臉上一直客客氣氣的,但是他喜怒無常的怪梟脾氣已經深入我的腦海,跟他同處在一節車廂裡我有種分為壓抑的感覺,再看了看旁邊的盧帥和馮霍,倆人如出一轍的跟我都是一樣的表情。
「喂,內個誰」我剛準備招呼盧帥和馮霍下一步去哪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正是先我們一步下車的龍少和他一起的三四個同伴,各個叼著煙雙手插兜一臉玩世不恭的從我們身後慢慢走了過來。
「龍少」雖然很反感這傢伙趾高氣揚的說法方式,但是看在他幫我們爭取了五百大洋的份上,我暗暗在心底跟自己說忍了,雖然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不過現在的事實是就算我不想忍也幹不過人家那,拋開對方連大嘴都忌諱的身份,就光看看人家四五個人往哪氣勢如虹的一站,我們這頭頓時好像矮了半截子似得。
我努力裝出足夠謙卑的態度,就差把腦袋彎到膝蓋上了朝龍少諂媚的笑問:「龍少,不知道您找我們還有什麼事麼?」
「額倒是沒什麼事兒!」龍少顯然被我一臉奴才模樣的態度弄迷糊,要知道就算剛才在大嘴跟前我都沒有表現出來這樣的賤樣,微微朝後退了半步擺擺手說道:「你們今天事兒辦的還算利索!留個電話吧,以後有類似這樣的事情,我直接繞過大嘴喊你們!」
我剛準備搖頭拒絕,馮霍已經先我一步掏出了自己貌似有些年頭的諾基亞討好的看向對方笑道:「您說龍少,我飛哥手機壞了,留我的電話也一樣!」
「行唄!」龍少嫌棄的看了眼馮霍油轆轆的腦袋,撇了撇嘴巴漫不經心的念出了一溜數字:「188xxxxxx」看馮霍把電話打過去了,抬頭看向我老氣橫秋的問道:「你叫什麼來著?我存起來!」
「龍少,我叫楚飛!你直接寫成小飛就行!」儘管不知道馮霍留對方電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我相信以這貨沒有二心不起五更的做人方式肯定是有大用的,縮了縮腦袋看向對方憨笑的說道。
「行了,你們也別龍少長、龍少短的喊我了!聽起來怪不舒服的,跟罵人似得我叫劉子龍!以後見面喊我龍哥就行了!」龍少擺擺手,帶著和他一起的四五個少年轉身就離開了。
「呼」等親眼看著對方走遠後,我們幾個才互相對視了眼哈哈大笑起來。
「操,原來沒看出來你倆裝犢子真是挺拿手的!尤其是傻逼飛剛才那副模樣,就差給內個什麼子龍的舔鞋面了!」盧帥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加上他高人一頭的身板險些把我壓躺在地上,不能我掙扎說話,盧帥的嘴又跟開機關鎗了似得指向低著腦袋按著手機存電話號碼的馮霍笑道:「還有你小子,今天絕逼是讓我吃了好幾碗驚!不光動手狠而且還會裝,最主要的是腦瓜子比我倆想的都多!牛逼啊!」
馮霍將自己的大諾基亞重新插回口袋後,一臉鄭重其事的看向我們說道:「今天咱們就算完成了第一桶金的任務!接下來明天就準備進貨賣煙吧!」
「這錢你是準備哪來進貨的?」我和盧帥都一臉疑惑的看向馮霍。
「不然呢?一人五百剩下的當周轉資金我覺得短時間裡絕對夠了!」馮霍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順勢從腦袋上揪了一根頭髮,放到嘴巴吹跑後接著說道:「楚飛,我的意思是明天先把宿舍這塊拿下來!比起走讀生來說,住校生抽煙的肯定佔多數,而且容易見到現錢,最主要的是住校生就那麼三兩個刺頭,比較容易拿下!」
「問題是就靠咱們仨人,能好使麼?」盧帥提出了我剛剛想要問的問題。
「事在人為!譬如今天不就是咱們三個就搞定了麼?有時候人多心不齊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你倆放心,明天肯定不會就咱們仨孤軍奮戰」馮霍推了推鼻樑上眼鏡,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指的是少科吧」我腦子裡第一個閃現出來的人名就是自己的發小少科來,接著趕忙搖搖頭拒絕道:「不行,不能再把少科拖下水了,因為我今天你們也看著了大嘴是怎麼對少科的,堅決不行?」我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你肯定比我更瞭解自己這個發小吧,像你剛才說的,少科現在肯定滿肚子內疚,他覺得就是因為他,才讓咱們今天跟大嘴出來冒了次險,肯定在想方設法的想要擬補你!不信咱們明天拭目以待吧,除非你希望和少科以後越來越陌生,否者就不要拒絕他!」馮霍一臉吃定我的表情,說實話對於他這幅萬事盡在掌握的面孔我是又愛又恨。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去哪睡先不談這個了,咱們先去吃點宵夜吧!下午跟大嘴他們吃的那個狗屁飯,我筷子都沒敢動幾下,快瘠薄餓死了!走走走」沒心沒肺的盧帥一手拉著我,一手拽著馮霍向著城關區最出名的「交通崗」走去。
蹲坐在「交通崗」這塊城關區宵夜最為齊全的十字路口心滿意足的吃著面前的「牛肉板面」,我突然覺得很想笑,笑這狗日的生活真是充滿了戲劇性,昨天的這個時候我還像條死狗一樣,躺在盧帥家的沙發上,大口大口的慣著自己啤酒,多愁善感的想沈鈺是不是跟賀雷在開房,可是只不過一天的時間,我搖身一變,居然和兩個意外結實的兄弟,暢快的吸溜著麵條,談論如何開始走上自己的崛起之路。
也許和我有一樣的想法的還有盧帥,就在我用力嚼動腮幫子吃麵的時候,盧帥和我默契的互相對視一眼,接著一起揚起手臂來招呼道:「老闆,來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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