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子都還在之前下了高速的那個路口那裡,鎖天他們的車隊一溜煙全是路虎,我們是不會輕易放棄那些車子的,倒不是說什麼因為車子本身值錢,畢竟現在人民幣對我們來說擦屁股還得嫌太小太硬呢。
我們在路上行走最最忌諱的事情之一就是車子出現故障,而且我們總是時不時在鄉野間穿梭,那些車子也相對要靠譜許多。
多了王軍他們一行八個人又帶了許多的行李,這一輛本就不算大的小客車幾乎是塞得滿滿當當,如果是以前那絕對是交警查的重點對象,司機鎖天估摸著還得因為超載被拘留個十五天什麼的。
麗麗身上裹了一條厚實的毯子,孩子被王軍抱在懷裡,我瞧了他們倆一眼,真無法想像帶著這麼個丁點大的奶娃娃他們以後要怎麼生活?
孩子哭著鬧騰著他們根本就沒法在一個地方停留下來,不然決計是被行屍發現後包圍。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麗麗朝我看了過來,抿嘴笑了笑後,視線就在車裡轉悠開了,好一會才滿臉奇怪的又看向了我,對著我擺了擺手。
我走過去和她身旁的劉嫂換了座位問道:「感覺怎麼樣?」
麗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我的話,眼神又在車裡轉了一圈似乎是在確定什麼,最後朝著我猶疑的問道:「小雪呢?」
麗麗大概是猜到了什麼,所以才專門示意我坐到她身邊,包括問小雪在哪都是壓低了聲音,防止如果她的猜測正確的話,被沈風聽到會傷心。
聞言我瞄了前面和徐淑坐在一起正低聲說這話的沈風一眼,好一會才轉頭對著麗麗小聲道:「小雪已經沒了。」
麗麗大概是有了心理準備,這會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閃了閃,但很快就被控制了下來,沒有即刻回答我的話而是把臉轉向窗外,盯著看了好一會才抽了抽鼻子轉回臉握住了我的手說道:「也好,也好,起碼安生了,她那麼善良一姑娘,一個人睡過去,也安生了。」
麗麗的話說的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腦中回想起庇護所門前那個不大的土包,躺在那裡面能怎麼安生?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小雪那麼愛乾淨的人又該怎麼面對自己那一天天腐爛發臭的身子?
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我們之前進來的地方,經過這一天的時間,這裡的行屍似乎並沒有散去多少,細想之下才想起來,我之前為了吸引行屍打開的車燈走的時候並沒有關上,大概是夜間的時候行屍都循著這燈光聚集了過來。
好在數量是我們完全可以對付的範圍內,同之前一樣,嘎子叔帶著孩子留在車裡,這會又多了個麗麗和她的孩子,在和我們住一起的時候王軍從未出門砍殺過行屍,不過經過這這麼久的磨練他我們下車砍殺那些行屍的時候,他竟然也操著一把菜刀砍的虎虎生威。
不過動作略顯笨拙,一路都是張啟聰等人跟他配合著,要說這王軍他們也實在算是好運氣,路上遇到的張啟聰等人雖身手都算不得多利索但都是成年的男性,身子骨好,光靠蠻力都比久經沙場的我和徐淑要好上一圈。
人多力量大,這些行屍很快就被幾乎砍殺殆盡,原本數量就不算太多,再加上我們有了準備才動手,所以並沒花費太長的時間。
黑衣人在把東西朝著車上運的時候,王軍等人也選擇了那輛之前嘎子叔躲藏的有車廂的貨車,大致收拾了一番後,就率先把麗麗和孩子弄進了車廂裡,不得不說他們的選擇實在明智,那種車廂密封效果好,起碼一路上麗麗和孩子不會受到風,而且孩子的哭聲經過那車廂的阻擋也會輕很多,不至於被遠處的行屍給注意到。
在東西收拾的差不多時,我眼神不小心瞄到了一輛車的車底,這才突然想起一個被我遺忘的可憐蟲鄭易易!
「呀!我把鄭易易給忘記在醫院裡了!」剛對著陽陽喊出來,就只見他臉色一變張嘴就想要說我。
卻在這時一旁的韓路掏著口袋朝我走了過來,在走到我身旁的時候,他從口袋剛拿出的手裡握著一大團毛茸茸的東西:「喏,我給捎帶上了。」
我定睛一看,那瞪著小肥腿的東西可不就是鄭易易麼?
只不過小傢伙這會似乎是被在口袋裝久了有點蒙圈,這會整張整體顯得有氣無力的一種狀態,難怪剛剛在車上我沒聽到動靜。
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我們又從別的車上抽了些油下來加滿了幾輛車之後就率先開道上路了。
王軍他們的車是張啟聰在開著,跟在我們車隊的最後面。
鎖天雖之前沒反對帶著他們從醫院裡出來,但是也絕對沒有跟他們一起上路的意思,整個的表現就是你愛跟就跟,我才懶得管你們的態度。
其實這點我跟鎖天的態度是差不多的,雖然不忍心麗麗和那孩子,但是經過之前那些經歷,我也知道帶著他們對我們來說並沒什麼好處,所以也乾脆抱著目前這種模稜兩可的心態來面對。
暫時就先一起好了。
地震不是鬧著玩的事情,我們並沒辦法知道這地震的強度會有多大,會涉及的範圍有多廣,所以這一旦上路之後鎖天就親自開車,中年人叮囑駕駛員集中精力之後,我們就幾乎是全速前進,雖然在雨後的高速上快速行駛是很危險的,但是相比較來說,地震對小命的威脅力要更大。
王軍他們的車跑不太快,不過張啟聰的架勢技術還算不錯,雖然中間一度被我們遠遠甩在了後面,沒多久之後只要我們稍稍放慢了速度他就能追趕上來。
據說他以前就是貨車的司機,a1的駕駛證,堪比教練員的技術,也難怪王軍對他放心。
車隊幾乎沒有停留的走到了晚上才在一處地方大家紛紛下車方便,活動活動筋骨,幾分鐘之後就再次上路,馬不停蹄的一直跑到了第二天早上,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鎖天示意停車之後,我們的車隊就緩緩停在了一處兩側貼近小山坡的公路段上。
之後大家活動休息吃東西的時候,鎖天越過公路護欄跳到了那小山坡上,站到小山坡頂上朝著一邊看了一會之後,便朝著和公路相反的地方走了過去,沒幾分鐘就沒見了人影。
「哎?他幹嘛去啊?」見狀我忙走到大鬍子身旁問道。
聞言正吧唧吧唧津津有味的啃著火腿腸的大鬍子轉頭看了我一眼後道:「我哪知道?可能是上廁所害羞,所以躲遠點。」
我沒忍住白了大鬍子一眼:「說正經的呢。」
三兩下塞完了火腿腸之後,大鬍子抹了下嘴道:「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知道能在哪裡發現什麼,當家的總是這樣。」之後瞄了我一眼道:「咱們這都一起走多久了,你連當家的這點做事習慣還沒摸清楚?」
大鬍子的話音剛落沒多久,就只見鎖天的身影從山坡的另一邊出現了,他依舊在打量四周的情況,沒有再停留直接回到了公路上,之後對著我們道:「繼續上路。」
沒法子,我們只有再次回到車上朝前走,這一走就走了足足兩天幾乎沒有停歇,除了在路上經過服務區會拐進去加油休整一小段時間外,其餘全部的時間都是在路上不停的前行,路兩邊依舊是連綿的高山,我總覺得似乎是來到了之前所說的擁有十萬大山的哪裡來著?
在又一個清晨到來的時候,鎖天已經連續開了二十四個小時,換給了那個黑衣人開,陽陽抱著小虎坐到了前面給鎖天留出後排睡覺,腦袋枕到我的腿上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我發現,鎖天無論是不是睡著基本只要他待在了某個地方又不打量周圍的環境的話,那他基本上就屬於不會再動的人了,所以只要他閉上了眼睛,身子骨絲毫不動,旁人也很難分辨他到底是不是睡著了。
盯著鎖天看了一會,我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對講機裡時不時傳來大鬍子和嘎子叔他們的玩笑對話,這是這幾天來打發無聊時光的最有意思的事情,聽嘎子叔和黑衣人大鬍子他們侃大山,幾個人不同地方的方言,有時能把人給笑岔氣。
但這會鎖天在休息,我正猶豫要不要把對講機暫時先給關上的時候,駕駛位上的黑衣人突然猛地抽了一口氣,下一秒立即死死的踩下了剎車,隨著黑衣人的抽氣聲,車子被猛剎的發出一陣陣摩擦的聲響,我估計後面的輪胎肯定在地上磨了一條黑色的剎車痕跡。
在剎車的瞬間,鎖天就一把伸手拽住了前排座椅的扶手,隨即一下從位置上坐起身,另一隻手一把扯住了因為慣性穩不住身子的我。
於此同時我聽到了後排的車子也隨之傳來了吱吱吱尖叫著的剎車聲,驚魂未定我還沒反應過來,前排就傳來了小虎帶著痛苦的哭聲,心裡一驚我忙朝著前面看了去。
這一看之下整顆心都瞬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