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鎖天和中年人在內明顯都沒想到榮榮回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此刻紛紛都盯著剛緩過氣的鄭榮榮瞧了過來。
我掃了眾人一圈,邊順著榮榮的後背,邊觀察她的神情,確定相對正常之後我低聲問道:「榮榮,為什麼要咬小雪姐姐呢?」說完,我抬頭掃了一眼鎖天和中年人,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們就應該比我們懂得東西要多一些。
注意到我看過去的視線,中年人對我擺了擺手,又指了指榮榮用口型和我說,繼續問。
我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又摸了摸鄭榮榮的腦袋再次輕聲問道:「為什麼要咬小雪姐」這句話剛問到一辦就被突然抬起頭的鄭榮榮給驚得噎回了一半,下意識的就鬆開了抱著她的手,猛地朝後退了過去,但無奈一直是蹲著的,這一退重心沒有把持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在咬傷小雪之前,趙秋婷在咬我之前,就是做的就是這個動作。
鎖天和徐淑之前是親眼見到榮榮咬人畫面的,這會也都紛紛一驚,臉色變了變,徐淑猶疑著還沒反應過來,鄭榮榮就已經被鎖天一把抓住了身子。
本以為接下來榮榮會發狂大叫,結果她被鎖天禁錮住身子也只是怔怔的仰頭愣了好一會,剛剛瞬間失去焦距的眼睛,也逐漸回籠,最後定格到了我身上。
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原本平靜的小臉逐漸開始有了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我看了眾人一圈,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剛準備從地上站起身去把榮榮再接到懷裡,結果就在我撐住身子的瞬間,榮榮的臉瞬間變的猙獰了起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吱呀咧嘴的就猛烈的掙扎著身子大張著嘴尖叫著試圖朝我衝過來。
我立即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得愣在了原地,好在鎖天之前就控制住了她,這會榮榮雖然突然發狂但也沒掙脫他。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徐淑明顯反應快了起來,在其他人還在發愣的時候,跑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
站起身子後,陽陽他們幾個才後知後覺的跟著跑到我身旁。
「姐?」
我沖陽陽擺了擺手說:「沒事,我沒事。」
「她怎麼會突然這樣?」一旁的陳璞之前沒見過榮榮發狂,這會瞧見了,滿臉不敢相信的盯著鄭榮榮來回看了好幾圈。
榮榮依舊張著嘴掙扎著想要掙開鎖天的控制,最後大概是知道掙不開了,乾脆轉過腦袋想去咬鎖天的胳膊,一旁早在她剛變了表情時就進入戒備狀態的中年,快步上前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張帕子,猛地捂到鄭榮榮的臉上,鄭榮榮立即就變的更加癲狂起來,甚至發出了那天那樣的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可僅僅就是幾秒鐘過去後,聲音就逐漸低了下來,沒多大會,身子一軟,癱倒在了鎖天的懷裡。
我盯著安靜下來的鄭榮榮看了好一會後,才瞧向中年人問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榮榮很大可能不是突發性的精神問題?」
中年人皺眉道:「不確定,暫時還是先關著她吧。」
鎖天抬頭瞧了一眼中年人後,將軟在他懷裡的榮榮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之後又盯著瞧了一會,才轉身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我瞧了一眼鄭榮榮後,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們全部都出來之後,大門又被彭的一聲給關上了,那兩個持槍的黑衣人不知是因為鎖天在這,還是因為什麼,表情明顯比之前守在這的要嚴肅的多。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六樓,我和鎖天的房間裡滿滿的坐了一屋子的人,中途回來的嘎子叔也順著大溜抱著停雲一起來到了我們屋裡。
所有人坐定之後,紛紛將視線定格到了鎖天的身上,鎖天抬頭掃了眾人一圈後,開口問道:「做什麼?」
「等你說話呢啊。」徐淑道。
鎖天怔了兩秒鐘後,問道:「說什麼?」
「什麼說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都跟著來了,說事情唄。」
鎖天看了徐淑一眼:「你們自己跟來的,我沒有要說什麼。」
心裡一頓,我這才想到,可不是麼,從剛剛到現在,大家都是自發的跟著鎖天來到這,可人家卻沒說起要開會或者商量事情什麼的,或許是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藏了些什麼事情或者疑問,所以才會都那麼默契的跟著來了。
既然難得聚齊,我掃了似乎沒打算開口的鎖天一眼後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都拿出來大家討論討論,畢竟現在咱們也勉強算得上是一家人,俗話不是說的好麼?團結就是力量,咱們這麼多人想要活下去,就得團結起來,那樣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相對安全,好了誰有什麼問題都拿出來問吧。」
話音剛落,坐在徐淑身旁的陳璞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陳煬姐,榮榮到底是怎麼了?她變成行屍了麼?」
中年老頭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她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是活著的人,而目前為止,從沒聽說過活人被直接感染的情況,所以估計還是精神上的問題。」
中年人的話剛一說完,俊迪就開口道:「那她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怎麼辦?這咬人的毛病她隨時會發作,那對我們來說威脅性可比行屍還要大。」
我接腔道:「對,我也是這個意思,總得想個法子處理的,看今天王隊長那態度,似乎是不準備再讓咱們接著住下去了,如果到了必須要離開的時候,這榮榮帶著也是件不好辦的事。」
「咋滴就不給住了?我今天瞅著王胖子不是帶著人走開了麼?還以為談妥當了。」嘎子叔奇怪的開腔問道。
站在一旁的大鬍子聞言冷笑了一聲說:「談妥當了?那肥豬哪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今兒要不是當家的在頂樓瞄準了他腦袋,他個混球肯讓步才算稀奇了。」
聞言我又看向了鎖天,難怪昨天在樓下沒有瞧見他,感情是跑到頂樓當狙擊手去了。
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下午的場景,我中間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從三棟樓跑出來的迷彩服和胖子說了些什麼後,胖子確實是有意無意的抬頭朝著頂樓方向看了看。
又瞧了鎖天一眼,內心裡忍不住一陣唏噓,那麼一會的功夫表面平靜之下竟然發生了那麼多暗潮湧動的事情。
大鬍子的話剛一說完,鎖天就擺手打斷了他緩緩的道了句:「我們盡快離開,不必在這鬧騰。」
「為啥子啊?這裡可不是挺好的咋滴?跟那王胖子好好說道說道,哪還能非得攆人走的不成?」嘎子叔一生都是老實本分的農人,這會就覺得庇護所是zf的地方就應該是安全的,雖然現在明知道這裡已經被遺棄,估摸著他心裡還是會堅信著帶著人們走上小康的zf不會真的徹底拋棄這裡。
末日裡最忌諱的事情之一,就是對別人存有過大的期望。
鎖天看了嘎子叔一眼,語氣稍稍停頓了一下後道:「這裡不太平。」
「怎麼不太平了?」陽陽奇怪的問道。
我腦中自動浮出了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夫妻兩人,難道鎖天也注意到他們倆了?還是說這裡還有什麼別的我沒發現的不對勁?
「這個不重要,我們耽擱了太久,必須得繼續趕路。」鎖天回答完陽陽的話之後,看向了嘎子叔,放輕了語氣問道:「你想留下還是跟著我們離開?」
嘎子叔被鎖天問的一愣,將趴在他腿邊玩的停雲抱到了懷裡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後說:「俺肯定想留下安穩點,只不過俺在這也就認識你和閨女倆人,你們走了,俺也呆不住,咱們一起出發還能做個伴。」
話音落了之後,嘎子叔低頭瞧了瞧停雲,歎了口氣道:「就是苦了俺這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