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徐淑也抬頭朝著樓頂看了去,我扯了扯她,指著沈風他們道:「先過去吧。」
徐淑回頭瞧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跟著我回到了沈風他們身旁。
那幾個人速度很快,大概是平時訓練出來的利索身手,這麼不大會的功夫,坑就已經挖出了個大致的外形。
我站在沈風的身後,盯著他的後背看了一會,心裡湧出了一股子道不清的自責感,要不是我性子著急,自私的讓他們陪著我出去找陽陽的話,小雪也不會被榮榮無意咬傷,而導致
想到這裡,我依舊十分的猶疑,同樣的是被咬了一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小雪後來變成了這樣以至於死亡?我又為什麼沒有絲毫的事情?
回頭看了眼六號樓,心裡頓了頓,難道榮榮她真的也被感染了?可是不對啊,這都那麼久了,榮榮如果真的被感染了,應該會比小雪更加早的倒下才對,為什麼到了現在都還沒有事情?
苦苦思索的時候,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早上出門時的畫面,一幕幕畫面的掠過的時候,我突地想到一件事。
在小雪被咬後我們回來的時候,在車裡時小雪曾一度因為過度的疼痛而徒手緊緊的抓住了傷口,心裡猛地一滯,難道小雪的感染並不是因為鄭榮榮,而是因為她將手上帶的某些會導致感染的東西給按到了傷口裡面?
畫面朝前推移了一下我們在進去那個院子之前,確實幹倒過幾隻行屍,會不會是那個時候行屍的血液腦漿一類的東西濺到了小雪的手上,而她沒有注意到?
呼吸不由自主的加緊了些,越想越有可能,只不過事情如果真的像我推測這樣的話,那麼小雪死的可真是太冤了,當時上車之前我隱約記得徐淑還曾經提醒過沈風注意沈雪的手。
如果我們當時都能引起重視的話,那麼小雪就不會死去了。
抬頭又看了眼沈風,忍不住沉沉的歎了口氣,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去追究這些也沒有了什麼意思。
坑很快的就挖好了,那幾個人將坑裡的土給簡單的用鐵楸拍平了之後,就紛紛退回到了一旁。
沈風站在原地盯著那個坑看了好久好久,遲遲都沒有動作。
沒有人出聲催他,大家都默哀似的站在一側沒人出聲。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沈風終於邁動了步子朝著那個坑走了過去,陽陽和俊迪沒有再上前幫忙,只是緊緊的跟在沈風的身後,生怕他不支倒下。
沈風很堅強,腳步雖然看上去有些漂浮,但是整個人直到將小雪輕輕的放進去土坑的那一刻都保持著挺直的腰板。
我們幾個人圍了上去,站在坑邊,大家都注視著坑裡厚厚包裹著小雪的白色被子,我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在內心裡道『別了,小雪。』
陽陽不如我們幾個有了一整天的心理接收過程,剛剛得知小雪去了的重磅消息後,就又直面了這樣的場面,這會一時情緒難以自控,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沒有上前安慰他,心裡雖也萬分的苦澀,但是沒辦法,生死離別本就是人類無法抉擇的無奈之一,更何況在眼前這樣處處荒唐的世界裡?
就像徐淑說的,或許小雪只是先了我們一小步去了而已。
沈風站在坑邊好一會之後,緩緩上前走進了坑裡,俯下了身子對著小雪頭部的位置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接著小聲的說了句什麼後,就起身出了坑,退開幾步站到了一旁,示意那幾人可以填土了。
我站在一旁,忍了好一會的眼淚終於又流了出來,沈風剛剛在墓坑裡對小雪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小雪,哥哥愛你。』
陽陽也被俊迪和陳璞扯到了一旁,填土的工作進行的很快,我看著逐漸消失在黃土下面的小雪,眼淚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人,這就是人類,自以為偉大的人類,統領了地球,統領了所有物種的人類,眼睛閉上之後,氣息停止之後,心臟不再跳動之後,軀體也都是會快速的消失不見,到頭來需要的只不過是一捧掩蓋腐爛的黃土而已。
當原本的墓坑漸漸的填籠成一座不大的墳包之後,我抹了把眼淚瞧向了發怔的沈風,心道,但願下他能盡快的從這次心理的天崩地裂中走出來。
沈風只是盯著墳包看了兩眼之後,就率先轉回身子朝著庇護所的大鐵門走了過去。
我們餘下的幾人對視了一圈後,趕忙紛紛跟了上去。
在進去鐵門的瞬間我回頭瞧了一眼小雪的墳包,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一瞬間的功夫,我竟然在那墳包的邊上看見了一位長髮白衣的女孩子,對著墳包靜靜的站著。
大腦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待我再次回過頭瞧去的時候,墳包前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甩了甩腦袋,最近大概是太累了眼花,一會得好好休息,不然大腦很快就得報廢。
回到六號樓的時候,鎖天就遠遠的站在大廳門前,遠遠的看到我們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眼神在沈風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後,上前拍了拍沈風的肩膀動了動嘴唇緩緩出聲道:「過去了。」
沈風沒有回答鎖天的話,只是發愣了好一會之後回拍了下鎖天的肩膀,轉身進到了大廳裡。
大概是顧慮到沈風的心情,他們將他給耽誤安排到了五樓的一間空屋子裡,陽陽填補了他的空位和陳璞俊迪住到了一起。
之前跟著陽陽他們的那個女孩子跟徐淑住到了一個屋子裡,小女孩瞧著可愛,但實則年紀跟我是一般大的,只不過猛然瞧過去會給人頂多十**的感覺,說來也巧,她的名字叫做韓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了這些事情和巧合的連接,總之在得知她名字的瞬間,我就對這個愛笑的可愛女孩有了十分的好感。
那一高一矮兩個男生,矮個頭的外號叫桃子,高個頭的名叫周文,他們倆被安排到了一間屋子裡。和沈風一起住在了五樓。
嘎子叔和王停雲也被送了回來,同樣住在了五樓。
好些天沒見著的張宏生也在沒多久之後進到了六號樓裡,同樣被安排到了五樓的房間內。
原本我是打算問問陽陽這幾天在外面的情況,以及為什麼會把榮榮給放到那個大箱子裡的,還有榮榮怎麼會嚇成那個樣子,但是最後看著陽陽那失魂落魄的的樣子,只能作罷,打算等他休息休息第二天再問。
陽陽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無論是誰只要和他有過相處的時間,一旦離開之後,他就能一個人默默地傷感好久,就比如我們之前從縣城裡逃出來的時候,他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從他那幾天臉上時不時失神的表情就猜到,他一定是想念曙光,麗麗王軍他們了,這會和我們幾乎是從頭相處到現在的沈雪死了,對他來說打擊肯定是很大。
不然的話依照著他的個性,第一件事肯定是鬧著要找鄭榮榮。
陽陽的精神不好,我將鄭易易抱到了自個屋裡。
鎖天又出門去和大鬍子中年人他們商量什麼事情去了。
我坐在客廳和鄭易易玩了一會,又給它餵了點東西吃後,一陣陣疲憊感排山倒海的湧了過來,幾秒鐘的時間只覺得大腦都混沌了。
沒辦法,只能將鄭易易放到了地板上,我迷瞪著歪在沙發上,準備先小睡一會。
人一旦勞累之後,睡眠總是十分的沉,也愛做夢。
我躺在沙發上睡著之後,就做了一個古怪異常的夢。
夢中,天空四周都是昏暗無比的,我獨自一人站在庇護所外,小雪的墳包前,四周時不時的會傳來一陣陣的風聲夾雜著陣陣的行屍吼叫,但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風的吹動。
四周看了一圈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對眼前的事情並沒感覺到半分的訝異,直到穿著白色裙子的小雪出現在墳包的另一邊微笑的喊了我一聲陳煬,我都覺得絲毫不訝異。
只不過在看到小雪的那一刻,我心中湧出了一股強烈的不捨感,下意識的就想上前去抓她,卻發現身子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能站在原地焦急的喊著:「小雪,小雪。」
小雪依舊在笑,好一會之後,才頓頓的瞧著我輕輕的開口道:「告訴哥哥,不要傷心,我很愛他。」小雪的聲音很空,很輕,十分的不真實,但是卻給人一種萬分溫暖的感覺,我就是覺得聽了之後很想哭。
「小雪,小雪。」我依舊怔怔的喊著她。
「陳煬也不要傷心。」小雪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我甚至有些聽不大清楚:「替我愛哥哥。」
最後一句話幾乎就已經混沌不堪了。
小雪的身子也越來越淡就在她即將消失的那一刻,我才掙扎著從夢中醒了過來。
醒來的那一刻嘴裡還猛地叫出了一聲:「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