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聖殿的午後一片寂靜,只有萬福聖殿的掌宮史落容默默地站在一邊守候著,皇后睜開眼,便問道:「落容,什麼時辰了?」
落容跪在皇后窗前,微微低頭,答道:「回娘娘,已是未時了。」
皇后緩緩起身,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劉蔣可曾來過?」
落容答道:「來過,娘娘午睡正熟,劉公公便讓奴婢給娘娘帶話,說咱們殿下似乎對殤王府那位動了心思了。」
皇后的眉頭皺得越發緊,揉捏著太陽穴的手也微微用了力氣:「這煜兒!本宮果真是瞭解他的!若非本宮起了意讓劉蔣派人去看著,難不成要待這孩子起了邪念才知曉麼!」
落容道:「娘娘,殿下動了此番念頭這可如何是好。先不說這本就是不倫之情,就說殿下與殤王的爭鬥,便斷不能如此發展呀!」
忽然,皇后想起了什麼一般,放下雙手搭在落容手上,從床上下來,道:「其實,這並非是件壞事。落容,你去吩咐御膳房做一碗玉露顏湘羹,讓人給那丫頭送去,就說殤王出門在外,本宮惦念冷妃的身子,賜她一碗安胎補血的羹露。」
落容不解:「娘娘,這又是為何?這殤王側妃的孩子,咱們不害他,便已經是您的恩澤了罷!」
皇后狠狠瞪了落容一眼:「掌嘴!本宮豈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
落容被皇后忽然的怒氣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得扇著自己的臉,哭道:「奴婢知錯,娘娘恕罪!奴婢不該如此妄語,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道:「好了!趕緊去讓御膳房準備就是了!」
是的,皇后也不怪落容不懂,為何要討好冷如塵,這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何嘗不知,殷煜其實對江山沒什麼興趣。若不是如此,如今朝堂上的局面也不會是此時這般一邊倒。殷煜無意爭搶,如今這些勢力來的,還都是因著太后與她的顏面。
殷煜一直沒有在乎的東西,無慾無求的人,自然什麼都逼迫不了他。可如今不是了,如今,出現了一個冷如塵。
雖說這是禁忌,可那又如何呢!當年的她不也是從皇上與端親王之間糾葛走到如今後位的麼!只要能讓殷煜燃起爭奪江山鬥志的,對於她而言,都不算什麼!
「本宮,絕不會把這大陽江山,拱手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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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走到陳玉橋身邊,俯身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些什麼,陳玉橋微微一愣:「皇后?」
雪蓮點了點頭,「奴婢也覺得驚訝,竟是皇后娘娘差的。」
陳玉橋低頭沉思,許久,她便閉上眼睛,輕聲道:「天賜良機,上天注定不讓冷如塵的孩子生下來。雪蓮,去把床頭那個木匣子的東西拿出來罷!」
雪蓮看了一眼陳玉橋:「是,娘娘。」
落容在殤王府的廳堂上等了沒一會兒,卻沒見如塵來,倒是迎來了陳玉橋。陳玉橋的為人,這宮裡的奴才們都是有些耳聞的,落容也不願意與她多說什麼,但是基本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原來是陳妃娘娘,奴婢失禮了。」
陳玉橋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雪蓮,雪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是萬福聖殿的落容姐姐,真是稀客呀!」陳玉橋滿眼笑意地迎了上去,「今兒是刮了什麼風,把姐姐吹到殤王府裡來了呢?」
畢竟是殤王的正妃,落容雖說心中不待見,可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的,「娘娘說笑了,今兒我家皇后娘娘用午膳的時候,聽說這玉露顏湘羹是養胎補血的,孕婦服用是極好的,且這御膳房做這羹,還真真是不錯,便想著冷妃娘娘是懷了身子的,便命奴婢給送來給冷妃娘娘一盅。」
陳玉橋暗暗皺眉,這皇后是殷煜的生母,哪兒會來的好心給冷如塵送養胎的羹!
「本宮倒是孤落寡聞了,倒不曾聽聞有這羹的。也多是皇后娘娘對我家如塵如此惦念,也是如塵幾世修來的福分。只可惜,如塵懷孕以來身子骨都很弱,一直在西院歇息,有勞落容姐姐親自送來,不如讓雪蓮送到西院去便好了。」
落容想了想,這陳玉橋與冷如塵向來不和,讓她的人送去,途中做了手腳,那便是皇后娘娘的災了。
「王妃不必客氣,還是奴婢親自送去的好,順便皇后娘娘也讓奴婢帶來些叮囑,也是要轉達的。」
陳玉橋看了一眼落容,便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宮還從未見過這玉露一般的羹,可否請姐姐打開,給本宮開開眼界?」
陳玉橋都這般說了,落容也再不好駁了她的顏面,便點了點頭。
雪蓮上前,輕輕打開盅盞蓋子,潔白的羹湯上許是因為杯蓋的碰撞,還有著微微漣漪,霎是漂亮。
「真真是這皇宮中御膳房出來的補羹,看著都是賞心悅目的。」說罷,雪蓮便蓋上了蓋子,交給落容。
「來呀,引著落容姐姐去西院,給側妃娘娘送羹湯罷!」
落容微微點頭,「奴婢告辭。」
看著落容離去的身影,陳玉橋冷冷一笑,看向雪蓮。
「如何?」
雪蓮得意冷笑,點頭:「娘娘放心。」
聽罷,陳玉橋轉身離開,邊走還邊說道,「本宮乏了,回
正殿歇息。」
廳堂外,一個身影悄然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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