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塵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著楊氏的脈搏,想著醫書裡的描述,極力分辨著脈搏的跳動。
許久,她睜開眼睛,微微顰眉,眼神複雜地看著楊氏,「娘,近日哪裡感覺不適?」
「不過腹脹而已,會腹瀉,不過並不嚴重。」
如塵伸出芊芊玉手,在楊氏小腹上輕輕地試探著按著:「這裡嗎?」
楊氏搖頭。
「這裡?」
一連幾次,楊氏方才點頭。
「娘可曾發熱?」
楊氏想了想,說道:「下午會發熱,有時夜間大汗淋漓,不過是你父親炭火加多了罷!」
然而如塵卻表情凝重起身,「明日我差人從府裡將藥劑給娘送來,切記要按時服下不得怠慢了!」
安頓楊氏躺下睡去,如塵才隨著冷天成出來。
「廚房晚飯已備好,先行吃飯罷!」
如塵面色憂傷點頭,卻並不說話,隨著冷天成走向飯廳。見如塵面色不好,冷天成若隱若現猜出幾分,直到坐下來才開口問道:「你娘……究竟什麼病。」
如塵的唇微微顫抖,面色蒼白蒼白,低著頭,良久才說道:「如塵經驗淺薄,把了脈不敢確定,要待回了王府查些醫書再來斷定。不過……」
「不過?」
如塵指甲頓時陷入她白皙的皮膚中,一片通紅,「十有**,是病積。」
冷天成不解,問道:「這是何病?」
「病積,也就是有腹部腫塊。症候是「臍左連脅如覆杯」,有一個較大的腹塊。」
「這又如何?」
如塵歎氣,「此病並不常見,並無聽說過哪位醫生將其治癒過。娘現在已經病症明顯,我回去開藥,不過是開些緩解病情的藥劑,卻無法醫治。隨著病情的拖延,便會『腹脹如鼓,有青絡脈,喘不能臥』,腹水很多,已經不能睡平,腹壁可見明顯的靜脈。『自利完谷』,腹瀉得厲害。『日晡潮熱、夜有盜汗』,常見的就是下午發熱,夜間大汗出。」
「娘的病症已經顯了大半,說明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了。如塵畢竟不是專攻醫術,不敢妄下定論,待回去求殤王請宮中太醫前來診治看看罷!」
冷天成大驚,「什麼?!」
如塵的面色更加蒼白了,唇顫抖得厲害,「娘……」
「怕是不好……」
「啪!……」冷天成手一抖,桌上的碗碎成了千萬塊,在地上零零散散。
如塵依舊垂著雙目,淚水在眼眸中打轉。
良久,她才說道,「我不會讓娘死的!」
一頓飯,兩人吃得無味。沒有動兩筷子就已經吃不下了。
戌時查三刻的時候,如塵不得不動身回府了。細細叮囑了冷天成一番,說先不要讓楊氏知道自己的病情,要按時服下她送來的藥,過兩日便讓太醫來府上瞧瞧,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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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如塵所料,晚上是殷澈同陳玉橋一起回來的。陳玉橋臉上儘是得意之色,可是殷澈卻面色尤其冰冷。如塵不語,默默地命人將她做好的飯菜端上,三個人圍著桌子沉默吃飯,然而殷澈的冰冷卻越發明顯,讓人渾身的寒戰。
如塵不願多呆,再加上楊氏的病情尤其讓她牽掛,沒吃兩口便放下了碗筷,「王爺和姐姐慢用,如塵吃好了。」
殷澈抬頭,看著如塵碗中幾乎沒動的白飯,氣息更加冰冷了,「再吃點。」他的聲音寒冷如同千年寒冰,字字包含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如塵淡淡地笑了笑,「方纔姐姐去找王爺的時候如塵回了娘家一趟,陪著父親用的晚飯,所以王爺不必擔心,與姐姐多日不見,多呆呆也好。如塵告退。」說罷,福身轉身就走,即便感受到了殷澈越來越冰冷的氣息。
如塵沒有回房,隨即進了書房,挑了許多醫書在案,命錦月點上燭燈,燈光下柔弱的身影搖晃斑斕,低頭認真地讀著,彷彿忘卻了四周的一切。
關於「病積」的記載醫書裡記載並不多,並且記錄不一,如塵每每都細細抄下來,然後對照著藥材仔細排除。可是她的醫藥學識畢竟淺薄,整整熬了大半夜卻也找不出半點頭緒來。
最終,她熄燈回寢。錦月和冰嬋早就堅持不住,她就讓他們先回去睡了,自己熬到了大半夜,甚是疲憊卻毫無頭緒,只得明日想辦法進宮請教一下太醫了。
可是皇宮守衛甚嚴,只有王爺和正王妃有腰牌進出,她一個小小的側王妃哪裡有資格出入。
想著,不覺頭也痛了起來,該如何進宮又成了一個大問題。或許不用進宮,去城郊尋找那個郭大夫也是個辦法。
西院的燈早已一片漆黑,夜晚的冷風一吹更是寒冷,加上天上零星飄著雪花。如塵不由得感歎,今年的冬天真冷呀!不知還酹出門在外過的可好,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
正欲推門進屋的時候,藉著門外隱約的月光,如塵竟看到桌前竟坐了一個人!如塵大驚,將門推大一點看清坐在那裡的究竟是誰。
然而,那熟悉高大的身影,那寒冷冷酷的氣息,那俊美如神帝的面容,如塵才放下心來,「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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