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三個大字在冰天雪地裡有種落魄的感覺。殷澈下了車輦,站在門外,仰頭望著這三個字,竟然有些出神。
十六年前,他的親生母親,就是被當今皇后陷害,被父皇下旨關進這裡做什麼所謂的調查,可是就再沒出來過。
等他再見到母親的時候,已經是一具枯槁的屍體。屍體早已冰冷,母親在牢中受不住酷刑上吊自殺,死了兩天了,才有人發現。
從那以後,他就發誓,他要報仇!他要用他無可動搖的權利與能力讓所有人都折服在他的腳下!他要做皇帝,要用皇權來保護他所愛的人。
可是母親是他世界上最愛的人,母親走了,他還會愛誰呢?
直到……她的出現。
她淡然而美麗,絕代風華,傾國傾城。那股倔強與平靜想讓他想盡辦法征服。如今她被害也關進了這裡,他才發現,他多麼想保護她!
「王爺,天兒冷,咱們進去罷!」伍全在身邊小聲地說道。
殷澈抬步準備上前。
「三弟這是要做什麼呢?」忽然,身後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殷澈猛然轉身,只見殷煜帶著儒的笑,穿著青色的衣衫站在雪中深深的看著他。他的眼眸有種無法言語的冰冷與寒氣。
殷澈冷笑,「本王的妃子被關進了這裡,本王自然應該來探望。難道二哥不許麼?」
殷煜驚愕,「三弟真是好肚量。本王聽說那妃子是要下毒害三弟的,三弟卻非但不怪罪,還帶了這麼多東西來探望。」說著,還瞟了瞟伍全和錦月手上滿滿的東西。
殷澈鬼魅一笑,「本王的妃子是怎樣的人。她有沒有下毒害本王,本王比誰人都清楚。這個是本王家事,好像用不著二哥來管罷!」
殷煜又是一笑,「本王自然沒資格管。只是……那牢裡關著的可是本王負責案子的要犯,父皇有旨,除了本王審案,其餘人等不許相見。三弟不會是想抗旨罷?」
殷澈皺了皺眉,忽然笑了,那笑容彷彿蘊含著千把冰島,直直刺向殷煜,「這個是父皇的旨意,本王當然不敢違抗。不過……這案子裡,本王可算是受害者,與案子息息相關的,本王想要去看看犯人落魄的模樣,不知二哥有異議嗎?」
聽了殷澈的話,殷煜大皺眉頭。大陽律法,案件受害人可見疑犯予以指證問話。
良久,殷煜才又揚起他那副溫爾的儒書生笑容,「既然是這樣,自然是可以的。來人,開門讓殤王殿下進去探訪犯人!」
殷澈深邃地看了一眼殷煜,轉身大步走了。
德京站在殷煜的身旁,不放心地問道:「王爺,這樣好嗎?冷如塵可是第一嫌疑犯。」
殷煜儒的面孔突然冰冷,轉身走了,「隨他去罷!反正冷如塵不是兇手。」
德京驚愕,既是這樣方才為何不讓殤王直接就進呢!還要費一番口舌!真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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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澈進到牢裡的時候,就是一股陰濕的腐臭味,聞著都會讓人作嘔。
冷如塵蜷縮在牢房的一角,蓋著狐裘與一床上好的蠶絲被。似乎是睡著了。他想不通殷煜怎麼會那麼善良,竟然給如塵還送來了被子。
開門的鐵鎖嘩啦啦的碰撞聲似乎都沒有吵醒她。
「娘娘……!」錦月一陣心疼,情不自禁叫了出來。
殷澈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錦月。錦月嚇了一跳,急忙克制住自己,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流淚。
殷澈蹲在如塵面前,抬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頓時他的臉色蒼白蒼白。她的身子滾燙滾燙的!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爐!
「如塵!如塵!」他試著輕輕地喚她。
可是她沒有反應。
「如塵!如塵!」殷澈急了,大聲地喊著,開始搖晃她的身子。
可是柔小的身子竟然直直倒在了他的懷裡。殷澈大驚!天吶!她的身子燙得像一塊炙熱的炭火!
殷澈小心翼翼地抱過她的身子,發現她早已昏迷不醒,臉頰因為高燒緋紅緋紅!
「來人!來人!找大夫!」殷澈焦急的聲音劃破喉嚨,竟然有些刺耳。可是那聲音裡深深的懼怕讓人聽了心裡不僅一顫。
伍全扔下手中的東西就衝了出去。空曠黑暗的牢房裡,只聽見殷澈焦急的聲音一遍遍地喊著:「如塵!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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