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慈錦長壽殿裡卻是燈火通明。店中的餐桌上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菜餚,色澤十分誘人。
太后坐在上座,笑著看著旁邊的殷煜,面色都光潤了許多。
「煜兒,皇祖母今兒特地讓御膳房做了你愛吃的菜,要多吃些啊!」
殷煜冷冷地笑了笑,夾了一片蝴蝶暇卷細細的吃了一口,又放下了筷子。
太后問道:「怎麼?不合胃口?」
殷煜卻不可置否,淡淡的說道:「皇祖母突如其來給孫兒送來了個大案子,孫兒又哪裡有心思吃這御膳房的佳餚呢!」
太后皺了皺眉,「怎麼?這種小事也難到你了麼?」
殷煜頓時收斂住了方纔的冰冷,表情頓然溫柔如春風,儒絕世,「事關殷澈家事,孫兒這個做兄長的,自然為難。」
太后卻不緊不慢地微微一笑,夾起一片素筍,優地吃進去,才放下筷子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秦王,案子是你父皇給你的,你就認真查就是,其餘的不必顧忌。」
「既然這樣……」殷煜的笑容乾淨溫柔,「孫兒就照皇祖母的意思去辦。只是若是結果不能圓了祖母的意思,孫兒就對不住了。」
太后又皺緊了眉頭,這個殷煜總是讓她猜不透!時而冰冷得令人畏懼,時而又儒風度得讓人欣喜。如今他是什麼意思,她竟又猜不透了!
「哀家什麼意思,你應該比誰都明白的。好好替你父皇分些憂,日後他定會欣賞的。」
殷煜輕輕地笑了笑,抬眼望向太后,「孫兒會秉公處理的。天色不早了,孫兒要出宮了。可惜了祖母這一桌上等佳餚。」說著,他望向對面坐著的皇后,「就讓母后代皇兒陪著祖母用膳罷!若是覺得寂寞就讓琪兒一同來罷!」說罷,他深深作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太后與皇后面面相覷,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殷煜都要踏出門外的時候,太后才回過神來,厲聲吼道:「站住!」
殷煜住腳,轉過身來,溫柔地笑著望著早已在座位上氣得發抖的太后,「皇祖母還有什麼吩咐?」
「你給哀家說清楚!冷如塵,你是殺還是不殺?!」
殷煜微微一笑,說道:「皇祖母糊塗了。這個孫兒怎麼會知道呢!待真像查出來了,若真該殺孫兒當然會殺,若是冤枉了她,孫兒自然不會殺。」
殷煜的話不溫不火,卻更能激怒太后,她的臉色都被氣得發紅了,「孽障!哀家跟你母后做了這麼多都是為誰?!你好生想想!」
殷煜依舊一副儒的俊氣,可是面容早已冰冷得如同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可是又有哪一次不是孫兒來收拾殘局的呢?」
一句話,整個宮殿都頓時結了冰。這話深深刺痛了太后的心,可是他又說的何嘗不是!若是每一次她們的計劃都成功了,殷煜的地位也不會搖搖欲墜,也不會讓殷澈如此得皇上信任。
看到太后和皇后的僵硬的表情,那儒的模樣頓時無影無蹤,殷煜冷冷地笑道:「皇祖母,不過是個側王妃罷了,剛剛納進門還沒一個月就動手,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混賬!你可知那冷如塵是個什麼角色?!哀家也是女人!女人最是瞭解女人的!冷如塵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女人!當然要趁她還未有根基就斬草除根!難道你還要等她羽翼豐滿了,連著殷澈一同來對付你麼?!」
霎時,如塵那淡然安靜地傾城容閃過殷煜的腦海。那種超出平凡女子的淡然,的確非常人所有的,她心底蘊藏的強大的倔強與力量是無法預測的。
可是……
「我是冷如塵。」
她的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情緒,她的面容蒼白,嘴唇乾裂,可是那副傾國貌卻總是讓人心驚。回想她當初在台上騰空一舞《鳳求凰》,真乃世間絕色風姿。
「她不過是個女人。」殷煜不願再多想。因為如塵在她腦中的影子越多,他就越是掙扎。她太過優秀完美,太過冰雪淡漠。她越是這樣,就證明她越該殺!
可是,他不想殺她!
「皇祖母,這事交給孫兒就好,您還是好好呆在長壽殿享福罷!」
看著殷煜遠去的背影,太后身子都在發抖,「你這樣,早晚都要栽在女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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