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藍的,冷風貫穿著空蕩蕩的城東擂台。擂台的四周寂靜無聲。
擂台上,兵器散了一地,壞的壞,落的落。打擂的旗子變成了一塊被踐踏得破布,一陣風吹來,就被吹出了好遠。
地上的胖子不斷地痙攣抽搐,嘴角的白沫與鮮血混著外湧。還酹俯視著他,嘴角的笑容冰冷而諷刺。冷風吹著他黑玉般半束半散得長髮,深褐色的眸子如同千年冰霜般寒冷。
「兄台,這就是你所謂的『男人』嗎?」
聲音很輕,還酹如同自言自語般。
接著,台下一陣歡呼,齊齊地喊著:「公子!公子!公子」
殷澈微微點頭,準備起身,就聽台下一陣大喊:「慢著!」
眾人聲音嘎然而止,轉頭望去。只見方才為還酹說話的那個素色衣衫的秀氣公子得意一笑,翻身躍向擂台,「在下倒是願意跟公子領教幾招,可願?」
還酹淡笑,看了看台下壞笑著的如埃,又看向這位公子,「當然可以!」
說罷,兩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了打鬥。
這個秀氣的公子拳腳功夫並不差,不過卻有種讓還酹皺眉的陰柔之氣。他身子靈活,將柔勁化成了靈活,以掩蓋了他的弱點。
還酹輕輕躲閃著,深褐色的眸子微微帶著笑意,看著這個公子的攻勢。他不還手,只是躲閃。
那秀氣的公子皺眉,邊出手邊喊道:「公子怎麼只是躲閃,卻不動手?」
還酹輕笑,轉身拿出折扇。那折扇是用上等的檀香木做成,鋪的是麗金面,扇面畫著龍鱗竹,還有一排清秀的題字。
扇子是如塵十三歲那年讓冷天成從江南帶回來的,竹子是如塵親筆畫上去的,而畫上的題字,也是如塵親手提的。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清秀公子的得每一招,還酹都用扇子輕輕抵住,然而那公子卻看清了還酹扇上的詞,輕輕地讀了出來,「不知公子究竟是周公瑾呢,還是愛著一名如小喬一般的女子呢?」
還酹皺眉,輕身一躍,收起折扇,向著那公子胸前輕輕一掌,公子腳步不穩,摔在了地上。
然而,那一掌觸碰到那公子之時,還酹猛然驚住!那是一片柔軟!
公子臉頰頓時緋紅,急忙起身整理衣襟。
殷澈看了,只是滿意一笑,對著伍全低聲說了幾句,伍全點頭急忙跑到擂台上,「我家王爺覺得二位公子的武藝實是入得王爺眼,不妨留下姓名,明日進行兵法論戰。」
還酹緊緊地看了看那位秀氣的公子,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可那位秀氣公子急忙搶著說道:「我姓沈,單名一個君字!」
伍全急忙笑著問向還酹,「那這位公子……」
還酹皺了皺眉,良久才說道:「念如酹。」
伍全應道:「沈公子,念公子,那就敢請二位公子明日午時來我殤王府一敘罷!」
還酹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埃見到還酹隱姓埋名,也不好現身同行——畢竟殷澈認得他的。於是在人群中悄悄離開。
那沈君卻看著還酹大步離去,抱歉地對伍全笑了笑,「那在下先告辭了。」說罷,竟追著還酹的腳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