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塵第一次見到還酹的時候,是冷天成從街上將還酹帶回家的那一日。
他穿著一身單薄的布衣,披著冷天成的披風,眼睛淡漠冰冷,靜靜地看著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如塵。即便還酹清晰地感覺到如塵冰冷厭惡的目光,可是他依舊看不夠。大大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高挺的鼻樑,柳葉彎眉,唇紅齒白。第一眼看到四歲的她,他甚至以為是精靈來到了世間一樣,讓人怦然心動。
冷天成對著冷府上下所有人說道,「今日起,還酹便是冷家的二少爺,你們要像對待如埃一樣對他,聽到沒有?」
家丁們點頭答應。
小小的如塵打量著這個男孩子,他不過比自己大了兩歲左右,深褐色的眸子冷漠冰冷地看著她,彷彿在贖讀著什麼。他的臉精緻漂亮,卻有些髒了,穿著單薄的布衣,在一片白雪皚皚之中顯得孤孤單單。
可是冷天成看著還酹時的眼睛中,讓如塵看到了父親的希望和期待,還有她從未見過的寵溺。
楊曄輕輕地告訴如塵,「如塵,他是哥哥。」
這一年,如塵四歲,還酹六歲,如埃七歲。
如塵皺眉,任性地掙開母親的懷抱,狠狠地瞪了一眼還酹,轉身走了。只留下母親周圍一陣清香,心曠神怡。
還酹不知不覺想要邁步追上去,卻突然清醒。
「我這是在做什麼!」他暗暗地想著,又回到了冷天成身邊。
冷天成對他笑了笑,說道:「她是我的女兒,名叫如塵,是你的妹妹。」
還酹很乖地點頭,「是,我知道了。」
冷天成滿意地點頭,又繼續說道:「讓常安帶你去房間罷!今日晚了,你先與如埃住一夜,明日下人們將房間打掃出來再搬進去。」
還酹依舊點頭,「是,爹。」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喊出這個稱呼,聲音中還帶著些生澀與淡淡的害羞。
可是冷天成卻似乎並沒有在意,依舊是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常安將還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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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塵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冷漠的臉緊緊地盯著她。她微微受驚,急忙坐起。
可是還酹並沒有在意,轉身將一碗麵條端在了如塵面前。
如塵微微皺眉地看著還酹。他換了一身衣裳,臉也洗乾淨了,看起來好漂亮。他的臉真的精緻好看,如塵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隻魅惑人的精靈!
可是轉而,她就又是滿心的厭惡!她與哥哥一直都在努力想得到的東西,卻被他這樣一個外人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娘說昨夜你練琴練到很晚,爹一直沒有讓你吃東西。我大早讓廚房給你做了一碗麵,趁熱吃了罷!」
如塵一把推開還酹的手,迅速下了床,「不關你的事!」
還酹愣了愣,看著如塵大聲喊著錦月,「錦月!錦月!快給我更衣!」
就見一個沒有比如塵大兩歲的小女孩急忙跑了進來,令還酹吃驚的速度開始給如塵更衣洗漱,動作十分嫻熟,一點不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
在還酹帶著微微憂傷的冷漠中,如塵洗漱完畢,理都沒有理會他地走了。留下還酹捧著一碗已經涼了的麵條。良久,他也起身,端著面走出了如塵的房間。
還酹看出來了,如塵並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可是他不在乎,他甘願守在這個天上下凡的精靈的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冷府的大少爺如埃卻與如塵不同。如埃是個聰明的男孩,並且也是長得好看,比還酹大了一歲,可是他生性頑劣,經常惹冷天成生氣。
只是,如埃卻對還酹十分的好。自打還酹來到冷府,冷天成便安排他與如埃一起去私塾讀書,去武場習武,兩人就如同親生兄弟一樣。
第一天去私塾,還酹有些緊張。他第一次可以和那麼多人一起相處,可以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唸書學習,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我叫冷還酹,是冷如埃的弟弟。」還酹僵硬地介紹著自己。
一起唸書的孩子聽到他是如埃的弟弟,頓時心生畏懼。如埃是丞相大人的外孫,他是如埃的弟弟,也是個來頭不小的人啊!
從此以後,在還酹的世界裡,再沒人欺負他。如埃對他很好,教他還酹不會的東西。還酹喜歡總是去找如塵,帶給她很多稀奇的東西,於是如埃就告訴還酹許多如塵的喜好和習慣。
「似乎如埃並不介意還酹奪走了爹的目光。」如塵失落地想著,埋頭,又繼續舞起身姿。今日老師教的是《鳳求凰》,一個十分高貴的舞蹈,舞是她自己編的,老師不過是給他做些指導。老師說她的基礎很好,從小就開始練習一些難度的舞蹈,對於日後很有幫助。
在如塵眼中,只有聽爹的話,才能得到爹的讚許!從懂得事故起,她就一萬倍的努力,只是想得到爹的肯定。所以她就更加憎恨還酹,他只是讓爹只見到他一眼,便得到了爹十分的欣賞。
在還酹眼裡,如塵的淡然與美麗是與生俱來的迷人。六歲他來到冷家,就告訴自己要保護她,保護她一生一世!即便如塵討厭他,他都不會在意,依舊陪伴著她。還酹始終認為,如塵應該由他來保護!
如塵討厭還酹,用最無情的目光掃過還酹的臉龐,彷彿永
生不變一樣。同如塵一起成長的還酹,每一次觸碰她的冰冷,都會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絞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