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媛仔細打量這男人,長著一米八的大個子,劍眉入髻虎目生威,懸鼻薄唇,端是英武不凡。
看這相貌,倒是有幾分和勾陳相似,只是勾陳沒有這男子的氣度,看他樣子大概二十六七左右,行事十分沉穩。
「大狗子,你先去盯著,我隨後就到!」那男子心情不錯的衝著眾嘍囉道:「兄弟們走了,把肥羊綁回寨子去,咱們再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哈哈!」
……
玄夜的車隊到了一處山谷狹窄處,突然一聲口哨響起,立刻閃出百八十號土匪,將前面的路堵了。
車隊驚慌失措的往後面退,結果後路也閃出幾十號土匪出來,將後路堵了個嚴實。
攔住車馬的領頭,是個身穿虎皮衣服,一臉虯鬚的黑大漢子,他哈哈大笑道:「這次咱們黑風寨要走運了,劫了只大肥羊,哈哈,回去給週二毛那倆小子記上一功!」
「哼,你們是什麼人,敢劫持我們公子的馬車,不想活了嗎?」軒轅騰裝扮成護衛,大踏步走了出來,冷哼道:「知道我們老爺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們!」
「哦,哈哈哈,你們老爺是誰?說出來嚇唬嚇唬看?哈哈」那黑大漢覺得今天這伙肥羊著實有趣,都成了甕中之鱉了,居然還想拿自家老爺的名頭來壓人,真他娘的有趣。
「哼,我們老爺就是……」軒轅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裝扮成富家公子哥的玄夜假意拽住。
「這位大哥,這車上的所有物品我們都給你,只求你饒我們一條性命,放我們回去吧!」玄夜假裝害怕的說道。
「嘿嘿,看來還真是頭肥羊!」那黑大漢幾步上來,一把拽住玄夜的衣襟大笑道:「看來你小子比什麼都值錢,來啊,把這位公子請上山去好好招待!」
「放開我家公子!」
軒轅騰使出五分力來,舉刀向那黑大漢砍去。
「嗖」
那黑大漢感到對方刀氣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意,頓時警覺起來,雙手取下腰上所插的判官筆,險險攔下這一刀,他不由得來了精神,真看不出這護衛小子還真有兩招。
就看這小子的身手,尋常富商家鐵定是雇不起的,這更堅定了黑大汗認為玄夜來頭不小的猜測,更加堅定了他要綁人勒索的決心。
他看向眼前這黑衣護衛,身上的氣息漸漸發散出來,周圍眾兄弟都看著,他這個黑風山的大當家的自然不能子啊眾兄弟面前丟了臉,必須得拿下這塊硬骨頭。
他眼中厲光一閃而逝,身體瞬間弱鬼魅一般向軒轅騰快速射來。
「雙蛇出天門!」
黑大漢閃身而來,雙筆爆發出極其狂暴的力量,如同兩頭絕世巨蛇蜿蜒而出,發出嘶嘶的風烈之聲,向軒轅騰的命門襲來,狂暴的氣息,令周圍的小嘍囉們都匍匐在草叢裡瑟瑟發抖,大當家的實在是太狂暴了!
軒轅騰眼神一凝,看向此人實戰的招數,迅速收起了輕視之心,這廝果然是黑風山的大頭頭,有兩把刷子,也不枉自己陪他做戲走一遭。
他身體一震,身體的表面一層六元素凝結的奧義升起,隱隱透出六色的光彩來,手中力道加持了一分。
他砍出了一刀,頓時如白鏈劃空,攜帶著斬滅之力,契合著天道規則之力,與判官筆格擋在一起。
「鐺!」
那玄鐵天階一品判官筆被這巨力一刀給磕成了兩半。
那黑大漢和一干匪眾都傻眼了,天階一品靈器呀,居然被這不起眼的刀給磕斷了。
「轟」
更狗血的是,那黑衣護衛居然被這股力量掀得向後飛了兩轉,「砰」一聲掉在地上,暈了過去。
「哈哈,恭喜大當家旗開得勝!」
「大當家贏了!哈哈……」
「大當家威武……」
回過神來的匪眾們發出一陣歡呼,紛紛為他們英勇的大當家吶喊助威。
到現在還有些發懵的黑大漢,看了看那個昏過去的身手極強的護衛,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我……這是贏了?」奇怪,方纔他分明覺得自己輸定了。
「大當家你贏了,那小子昏過去了,哈哈,真不經打……」
旁邊的一個矮胖子走過去踢了踢軒轅騰,吐了口唾沫在手心裡,舉起刀獰笑道:「大當家的,讓我殺了這小子吧!」
「等下!」玄夜立刻上前攔在前面連連揮手阻止,轉頭對黑大漢道:「別殺我手下,大當家的,求你饒他一命,你要什麼都都給你!」
「哈哈,既然貴公子求親,老子就饒他一命」黑大漢心情極為愉悅的吩咐道:「來人,將那護衛給老子一同綁到山寨去,還別說,那小子還有點骨氣,跟老子還算投緣,嘿嘿,上去醒了,吳老六,你問問他可願意加入咱山寨,願意的話,老子讓他坐第六把交椅!」
「是」一個瘦高個師爺臉的漢子上前應了下來。
「大當家的,這不妥吧」一個圓臉麻子的大塊頭漢子走過來,他一身的毽子肉,甩動著手裡的板斧很不爽的說道:「他是你的手下敗將,憑啥一來就做了第六把交椅!」
這漢子叫張大奎,是個小頭目,一雙板斧舞得虎虎生威,早就想坐上第六把交椅了,在這山寨上,他也確實是五個當家人之下的第一人,如今大
當家的話,讓他心裡著實憋了一口氣。
「大奎,你要不服,等他醒了,你和他比試一場,若是你贏了,這黑風山第六把交椅你穩坐,如果你輸了,可不要再說這些不著調的風涼話了!」黑大漢人粗心不粗,自然知道這下子的心思,雖然明知道這小子不是那人的對手,他也願意借這場比試賭了眾人的嘴。
很快,假裝暈過去的軒轅騰被捆成了粽子,被人抬著往山上走。他心裡憋著尿,難受得要命,心裡直後悔答應了這個苦差事。
慢吞吞走在人堆裡的玄夜,突然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轉頭看去,發現踹自己的正是假扮成土匪的張媛媛,不由得心裡有些好笑。
身後不遠處就是五當家的,張媛媛怕他看出端倪,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走快點,你這只肥羊!」
「……」玄夜頭上一陣烏鴉無語飛過,肥羊!
「大狗子,你別踢他了!」五當家的有點看不過去了:「他是富貴人家嬌養的公子哥兒,哪裡經得起你這樣打,讓他慢慢走吧!」
「五當家的,你心真是太好了!就是這些個吃得腦滿腸肥的達官貴人只知道欺壓我們老百姓,我們農戶種出來了糧食養了蠶織出來了布,卻終年吃不胞穿不暖,反倒是這些貴人們十指不沾泥卻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張媛媛惡趣味的一副打土豪的口氣說道:「今兒個踢他兩腳都是輕的了!」
「咦,大狗子,平日裡你說話不著調,今兒說話還有點意思!」一直痛恨地主欺壓農民的老張頭破例誇獎了他一回。
「呵呵,大狗子,你說的話倒是有點見識!」五當家的瞇縫著眼睛也讚道。
張媛媛這下感到自己有點裝過頭了,真該死!只顧著捉弄玄夜,沒有想到那張二狗子只是個沒化的小嘍囉哪裡會說這樣的話,再下去,自己準得穿幫。
心裡一陣「咚咚」亂跳,回頭偷偷瞧去,見五當家得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頓時手腳都冒出汗來,她知道這五當家的看似溫和,卻並不是個凡人,據玄夜的人打聽來的,他就是黑風山那個懂陣法的。
一路上張媛媛低著頭走在玄夜身後,仔細的打量上山的路線,默默的記下沿途大陣的方位,以便事情辦成後,能迅速下山。
那五當家的也不緊不慢的走在張媛媛身後,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張媛媛閒扯起來,少說話就少說錯,張媛媛只得偶爾應付一聲。
玄夜因為扮演的是一個弱公子哥,這幫土匪也沒有為難他,他不吱聲的走在前面,耳朵卻警惕的聽著五當家的和張媛媛的閒聊。
幾次閒扯到一些張媛媛不知道的內容,都被張媛媛險險的避了過去,聽得玄夜冒出一身冷汗,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的拽著張媛媛的袖子說道:「這位小哥,你背我上山吧,我給你一百兩金子!」
張媛媛一聽,立刻一頭的黑線,奶奶的,什麼人啊居然想趁火打劫讓老娘背他上山,於是不5客氣的踹了他一腳:「滾,自己爬上去,你他娘的錢,現在都是老大的了,你哪有錢給我,少唬我背你上去!」
「小哥,我真爬不動了!」玄夜用妖力逼出一身的大汗,有氣無力的說道:「要不你喊幾個兄弟抬我上去吧!我老爹來贖我的時候,多給幾百兩金子咋樣?」
「嘿嘿,你小子倒是有錢,不過,開空頭銀票可不行,要給現錢!」張媛媛翻著白眼道,那副無賴的樣子倒是微妙微肖。
「俺背你上去!」老張頭將自己的老煙桿子插在自己腰上,露出滿嘴的爛牙湊了過去,指著玄夜的金鏈子貪婪的說道:「老夫把你背上去,你這鏈子給我做棺材本咋樣?」
「你!」玄夜看了看他精瘦的身板,又看了看直達雲霄的險路連連搖頭:「老人家,你年紀大了,背我上去,怕你力氣不濟,你我都要摔到下面去,我可不敢讓你背我!」
「嗨,小子,你小看俺了,哪個月送上山的糧食俺老張頭不得背上四五趟,你能有多重,還不及一袋子玉米,放心吧!俺老張頭背你上去,保證又舒服又快!」老張頭死盯著玄夜的粗金鏈子,使勁推開其他人擋在他身前,生怕有人跟他搶這美差。
「叔公,你老還是算了吧!」張媛媛揶揄道:「這肥羊身上的東西都得歸當家的,你老別最後白忙一場,反倒便宜了這小子。」
「誰說的,你這小子真是欠揍,居然敢壞你叔公的事兒」老張頭氣急敗壞的拿起煙桿子劈頭蓋臉的朝張媛媛打來。
「哈哈,你打不著,打不著!」張媛媛圍著玄夜跑了一圈,跑到五當家身後,知道他不敢亂打,怕打著五當家,便得瑟的伸出頭來挑釁道:「哈哈,叔公您老慢點額,小心閃著腰跌下去,棺材本都不要了,直接就葬了野狼的肚子。」
老張頭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又逮不住那滑頭的小子,只顧氣得蹲下地上「啪嗒啪嗒」的抽悶煙。
「呵呵,你小子可真頑皮,回頭將你叔公氣死了,看你娘不打你!」五當家的瞧著直樂,一把抓住張媛媛,在她亂蓬蓬的頭上按了按。
被一個陌生男人做這樣親呢的動作,張媛媛瞬間紅了臉,趕緊掙脫五當家的手,低著頭快走了幾步到前面去了。
等眾人爬到山頂的寨子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整個寨子是個石頭城,前頭寨門高聳,上面有人日夜把手。
進了寨子,另外兩個寨主也迎了出來,紅髮凸肚的肥壯漢子是稱為人屠子的二當家吳大勇。瘦的像是煙鬼的漢子,確是三當家,人稱病鬼莫老三。
張媛媛好奇的向旁邊一個小嘍囉打聽,怎麼沒有見到四
四當家的呢?
那小嘍囉告訴她,四當家雪裡一點紅,出去辦事去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
「雪裡一點紅,這什麼鬼名字,居然比日本人的名字還長!」張媛心裡暗道了聲真是奇葩。
很快山寨大廳裡就擺上了慶功宴,山寨裡的大小頭目按自己座次的大小都排了序坐下,玄夜因為此次被劫持的身價不菲,也被邀請入席,他也算是奇葩了,因為錢被搶的多,還能被請上桌的。
軒轅騰也被大當家的英雄惜英雄鄭重的鬆了綁,請上了桌,張媛媛此刻假扮的張大狗這號自然排不上號,只能站在這些頭目身後挨個給他們倒酒,這可把她憋得,人家吃肉喝酒,她得在旁邊伺候著。
酒過三巡後,大當家的就和顏悅色的對玄夜道:「這位公子,怎麼稱呼你啊?尊府上是在哪裡?」
「呵呵,在下姓東方,單名一個夜字,家住西祁不夜城……」玄夜站起來恭敬的作揖道。
「你和東方景是什麼關係?」在座的一干人等聽到東方兩個字,集體手抖了一下,要知道這東方景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當年濮陽王率軍八十萬想拿下西祁城,都被東方景設計打了個落花流水,那可是個難纏的人物,不然的話,西祁也不可能在魔軍的鐵蹄下倖存。
「他是在下的哥哥,哥哥與我手足情深,大當家的要什麼都盡可以和他提」玄夜佯裝不知眾人的想法,一臉恭順的說道。
「呵呵……呵呵……咳咳……」大當家的尷尬的掩飾的笑了兩聲,嗆得咳了起來,他這回是踢到鐵板了,原以為搶了一隻肥羊,卻沒有想到是那鬼才東方景的弟弟,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幾兄弟好不容易在這亂世有這麼一塊棲身之地,可不想招惹上什麼煞星,更何況他本人對東方景還是很欣賞的,自然不想和他為敵。
「大哥,要不,咱就將這東方景的弟弟送下山吧,這財物咱也不要了,免得惹上大麻煩!」三當家莫老三是個識時務的,他湊到大當家面前和他小聲商議道。
「我看也只有這樣了,那東方景,咱們惹不起!」大當家的頗為贊同。
「啪!」
「怕甚,我就不信咱黑風山整不過一個不夜城!」老二人屠子是個火炮脾氣,一聽老二說要將吞下的財物還給那小子,心裡頓時就火了。
「老三,你冷靜點!」大當家的狠狠瞪了自己這個二弟一眼道:「不是幹得過幹不過的事情,現在魔軍虎視眈眈西祁這一片,要不是因為南海那邊戰局緊迫,他們無暇清掃後方,但是一旦有餘力的時候,難保不來掃蕩。
如今西祁這片,也就是咱黑風山和不夜城還沒有落到魔族人手裡,要是一打起來不過是兩敗俱傷,最後便宜的還是外族人!」
二當家的聽了自家大哥一陣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嘴上不說什麼,心裡總之還是不爽的,看向東方月的眼神更加的不善。
大當家的親自端了杯酒走到玄夜的面前,面有愧色的說道:「對不起了東方公子,都怪我眼拙,不知道公子是東方城主的弟弟,咱們兩家也算是難兄難弟,都沒有屈服在魔族人的鐵騎下。
來,我敬公子一杯,算是給公子壓驚,這次怪我沒有弄清楚就下山搶人,這杯酒算是給公子賠罪。
外面天已經黑了,就屈就公子在這裡休息一宿,明日一早,我定當親自送公子下山。還望公子在東方城主那裡美言幾句,不要計較今天的事才好。」
「不敢,不敢!」玄夜裝做嚇懵了的樣子急急擺手道:「怎麼能讓大當家的給我道歉,應該我道歉才是,這事是個誤會,誤會!呵呵,大當家的不要在意才好!不要在意才好……」
堂上的眾頭目見這個叫東方月的小子,竟然在大當家的示好後惶恐成這樣,都竊竊私語的笑了起來,心裡暗罵他是個孬種,甚至有的人開始懷疑,這人真是個那個才傾天下的東方景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