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財娘沒再責罵鵲雨，而是在仔細思忖著鵲雨說的話。
見自己說的這番話，老夫人聽了進去，鵲雨停止抽泣，小心翼翼的道：「老夫人，奴婢怎敢騙您？奴婢不怕吃苦頭嗎？」
也對，鵲雨不過是個丫鬟，定也沒那個膽量來騙她。
莫非，二兒子與二兒媳真的分開睡的？為何他們要分開睡？
她的兒子，定不能受這份氣。
「你日後替我留意著老爺和夫人，若是有什麼發現，立馬來告訴我。」
鵲雨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半天沒反應過來。
「聽到了沒？」阿財娘厲聲喝道。
「聽到了，奴婢聽到了。若是奴婢有什麼發現，定立馬來告訴老夫人。」鵲雨回嗔作喜，心中又燃氣了希望之火。
胡家裕始終不肯答應做先生，給大妹他們找先生一事，麻姑只好讓小馬哥去操辦。
麻姑寫的那些「招工啟事」都貼出了大幾十張，可是連一個上門的女子都不見。
麻姑也是納悶，總該有一個人來詢問一下情況，或者說，有這個意向吧。可居然數日過於，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其實，麻姑並不知道，在京城，她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不用說，自然是被有心之人惡意傳播開來的。
「二嫂，外頭就是這麼說的。」胡彩玉苦著臉，有些洩氣。
「怪不得招不著人，原來是有人散播謠言。什麼叫接生之術詭異，傳的這般邪乎，那些人定是被嚇到，不敢前來。」花姐也在一旁。憤然道。
「二嫂，你猜這事是誰幹的？」
這還用猜，對她的接生術一直都有懷疑的人，就只有估婆。
「就是那個估婆。」從麻姑的眼神中，胡彩玉已經瞧出她猜著了。
「那個估婆也真是的，咱們好歹都是從胡家村出來的，她怎能如此做？這樣。以後誰還敢來找你接生？」花姐憤憤不平的道。
「還不止如此。夫人，咱們貼的那些告示，也被人給全部撕掉了。」王翌在一旁畢恭畢敬的回道。
「被人撕掉了？」胡彩玉吃驚的道。她貼的那麼辛苦，跑了那麼多地方，竟然都被人給撕掉了。
麻姑也投去了疑惑的神情，「也是估婆她們做的？」
「有好些人。好像都是接生婆。為首的是一個叫散娘婆，和估婆之人。」王翌肅然的回道。
「就知道是她們。」一直以來。那個散婆娘和估婆都處處針對她們，竟然這次不但散播謠言，還將她們辛苦貼的告示全部給撕掉了。
「二嫂，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胡彩玉垂著頭。神色黯然道。
「不必理會她們。」謠言這種事情，她可以向一個人解釋，她不能去跟所有人解釋。「我們繼續去招人，我相信。不會每一個人都是愚昧無知的。」
胡彩玉點了點頭。
今日，麻姑準備換一個方式，不再去一張一張的張貼，而是準備「現場招聘」。
在整個京城，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富貴坊。
富貴坊位於京城的正中，不止是達官貴人常去光顧，那些個跑生計的也愛往那裡鑽，看看會不會碰上個什麼好運。
富貴坊車水馬龍，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水洩不通。
「二嫂，咱們就在這裡？」
麻姑，胡彩玉，王翌三人站在人群中，一眼望去，人的確很多，只是，這攤子該擺在哪裡？
麻姑環視周圍的情況，總不能隨便拉個人就問：你有沒有興趣做接生婆呀？那還不把人嚇死。
這裡人多，機會大。
「找個有攤位的地方，那裡人聚集的不多，但又得是個必經之路。」麻姑吩咐胡彩玉和王翌也留心著些合適的地方。
人不會在那裡聚集，可又必須得經過那裡。他們穿梭在人群中，仔細尋找著這樣的地方。
「那裡。」胡彩玉歡呼雀躍的上前拉著麻姑，「二嫂，你看那裡怎樣？」
麻姑定睛一看，隨後便跟著走了過去。那是一個穿插的街道，不是主道。那裡已經有很多的攤位了，字畫，小吃，小玩意兒等等，而在它正對面的另一邊街道上，就是一些耍雜技的地方。
「就在這裡。」麻姑指了指道。
這是進入富貴坊最核心地段的必經之路，想必人來人往，總會有人停下來怡然自得的閒逛一下的。
「王翌，你去想辦法借張小桌子，或者租也行，不貴的買下也可。」麻姑吩咐道。
王翌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在一個賣小面兒攤位的旁邊，有一個略微寬敞一些的地方。麻姑原本要的地方就不大，只需要能擺下一張桌子即可。
這麵攤的旁邊，定也不會缺人。
看著那小小的攤位上，幾乎座無空席，真就這麼好吃？
王翌很快搬來一張小桌子，一張小椅子。他是問人家鋪子裡租來的。
其它資料，麻姑已經在家裡準備充足。
王翌與胡彩玉各站一邊
，舉著一個大大的條幅上，上面用紅色寫著：招收女接生婆。
麻姑則坐在座位上，等著人上門來咨詢，她好一一作答。
這的確是很特別，很醒目，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
「你這是招什麼？」
見有人排隊，這後面的人，先不問情況，也在後面排起隊來。
「我們這裡是招接生婆，只需要女的，不管你之前是否已經從事接生婆一職，我們都招，還給工錢。」麻姑用自製的大喇叭詳細解釋道。
「只招女的啊。」隊伍中排著的男子，悻悻的離開了隊伍，但也沒捨得離開，站在了一旁看起熱鬧來。
「我生過孩子，能當不？」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婦人。面帶羞澀的問道。
「你可喜歡孩子？」
「喜歡，自然是喜歡孩子的，我自己就有兩個孩子。」
「那你的兩個孩子，都是自己帶的？」
「哎，像我們這樣的窮人，哪裡請的起人來幫你帶娃，不自己帶還能怎樣？」
「你可識字？」
那婦人搖了搖頭。
「那你去跟他。」麻姑指了指身後的王翌。「跟他去填一下表格。然後明日按照這個地址來報道。」
「報道？」那婦人不解這詞。
「他也會跟你詳細解釋的。」
那婦人「哦」了一聲，便跟著王翌去了後邊填寫個人信息。
接下來排隊「應聘「的人，都是生過孩子的婦人。但從未接觸過接生的事情。
「要不要去？」在離麻姑擺攤的位置大致四米多的地方，一位婦人道。
而站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婦人愁著臉道：「萬一被散娘婆知道，那咱們日後恐怕就別想在接生婆裡面混了。」
先前的那位婦人仔細斟酌後道：「跟著散娘婆得到何時輪到咱們？更何況，這位麻姑的技術在散娘婆之上。上回那掌律令家的姨娘，還不是麻姑去了才給人救活的？若是在散娘婆手裡。恐怕早就歸西了。」
「可是……」
「哎呀，你別可是了。依著我看，那散娘婆年紀也大了，跟著她何時能有出頭之日？況且。她手底下那麼些人，等輪到你我，估計頭髮都要等白了。我看這麻姑本領大。人也比散娘婆和善。她眼下跟前還沒個得力之人，咱們過去。正好能出來露面，豈不是更好？」
見那婦人還在猶豫，她又道：「這麻姑還能給工錢。你瞧那散娘婆，答應給咱們的工錢何時兌現了？還不都給她自己給私吞掉了？眼下又來了個估婆，比那散娘婆還狠，我是不想跟著她們干了。我看這個麻姑就比她們強出百倍。你想想看，她能讓散娘婆和估婆嚇得大半夜出來撕告示，她們心裡得是有多怕才會如此做？」
那猶豫的婦人總算想通，「好，就聽你的，跟著麻姑干。」
她們兩個也走到隊伍之後，開始排隊。
前面有認識的人見著她們，忍不住打招呼。
「喲，這七嫂子和蓮嫂子怎也來了？你們不就是接生婆，也來跟我們搶飯碗吶。」前頭的婦人笑著打趣道。
那猶豫之人便是蓮嫂子，本就有些猶豫，見有人調侃她們，便垂下了頭去。
七嫂子理直氣壯的笑道：「人家是在招接生婆，我們本就是接生婆，自然要來排隊的。倒是你們，怎好端端的，也想起做接生婆來了？」
也不知是誰在搶誰的飯碗，真不明白，要這麼多接生婆做什麼。
七嫂子和蓮嫂子本也是接生婆，只應京城這裡的接生婆基本都以散娘婆馬首是瞻，所以接不上活，快有些生活不下去了。
都以散娘婆馬首是瞻，原因有兩個：一是，散娘婆的技術確實是最高的，有些她做得了的，旁人卻不敢或是不行，好多個接生婆都是她給帶出來的，算是她的徒弟；二是：原本散娘婆將大伙聚集在一起，是想大家互幫互助的，可沒想到，剛開始幾年還行，等穩定過後，事情便演變成了，大伙在幫她散娘婆做事，好處卻都是散娘婆獨吞。
其實，如今京城裡的接生婆如同一盤散沙，暫時還沒人站出來反散娘婆，大家只是礙於最初踏入這行裡，有散娘婆的提拔。
這麼多年，為散娘婆做的，怕也都還清了。
七嫂子和蓮嫂子是跟著別人進入散娘婆的隊伍的，當呆了幾月後，發現並不是她們想的那樣，便有了離開的念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