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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秋邙聽簫 文 / 陸澄

    位於夜闌南方的秋邙山,是距夜闌城約十五里一座海拔較低的山峰。山上林葉茂密,四季常青,猶以夏季竹葉林海最負盛名。每每到入夏時節,竹葉青翠,站在峰頂俯瞰可見那風拂翠波,竹葉輕揚如湖心漣漪,碧波蕩漾中再加上峰頂煙波浩渺,如上九天之境。

    葉子掀開車簾,目之所及儘是蒼山莽莽,滿眼青翠,不禁感歎冬日裡竟然擁有如此運氣窺之山河秀麗一二。

    青布馬車轆轆行在山間,拉車的馬身上鈴鐺清脆的撞擊聲,馬伕的吆喝聲,木製車框的吱呀伴著風帶起樹冠唰唰的搖晃碰撞聲齊齊貫入車上人清明的耳裡。

    只聽滿山蒼翠中,杳杳簫音自翠色蕩漾,水煙裊裊中款款而至。

    那簫音乾淨清明,悠揚直蕩滌人心。有平和輕顫卻無激盪,如描繪清風江月,卻看夜色中一位綠衣碧帶的美人逐漸消失的背影。又或是江南水鄉的煙霧迷離,翠水幽林。

    清越的樂音並不訴說悲苦,如若這簫音也有色彩,葉子想,那大抵是沁人心脾的翠綠色吧。

    簫聲迴盪在山間,綿綿無絕,秦天和葉子坐在馬車裡仍舊傾耳聆聽。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阻隔著山間的寒氣,但她聽這簫音臉上微露沉醉之色,「秦天,你聽這簫,彷彿真的在人眼前可以描繪圖景……」

    他眉間儘是不屑,葉子蹙眉看,他悠悠然開口道:「我會吹簫。」她眼裡亮著崇拜羨慕的光:「真的嗎!從沒聽你說過。你的簫呢?沒帶到這裡來嗎?」他調轉目光,「是啊,沒帶過來。」看她側顏,神色淡然只隱有一絲…淒清。

    葉子微笑,沒有言語,只淡淡聽那簫音,越來越近了呵……

    ……

    「掌櫃的,到了。」趕車的馬伕微曲著身體,畢恭畢敬道。葉子挑開簾子跳下車,只吩咐道:「去請後面大小姐下車。」馬伕應了聲是走向後面的車。

    她站在馬車前遙望那不遠處翠葉掩映的山莊,眼裡滿是說不清的光彩。

    秦天一襲黑衣站在她身邊,微微諷刺道:「隱於山間,這太子倒真是不問世事。」

    葉子知他有意嘲諷,只嗔怪地瞟他一眼,笑道:「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從剛剛落腳處一直到達山莊必要過一段山間小路。那山道用青石壘成,一階一階盡數掩在青葉碧枝下,鮮有人察。

    越向上去越為陡峭,而山間寒氣露水又重,染得石階上白霜點點,她伸手撩開道旁橫生的一簇枝椏,卻聽得一句溫聲軟語——

    「秦公子,你來扶我一下好不好?」凌夕仰首。柳眉彎彎,一雙大眼明亮,鼻珠小巧,從嫣紅的小嘴裡發出的柔軟邀請,又有誰會拒絕呢?

    葉子眼中微冷,只轉過頭對著走在她身邊的秦天冷笑道:「你去扶一下人家吧,省得她哪一腳沒踩穩拖著蘭草墜了崖。我還替蘭草惜命呢。」

    今日預備著上秋邙山,葉子身邊的婢女只帶了蘭草來。阿樂本吵嚷懇求著跟來但被葉子一口回絕,因為此番出行以外出遊玩為由,她擔心人太多會對事情處理不利,況且讓阿樂知道太多對她自己也不好。出發時葉子跟著秦天上了第一輛馬車,也只好委屈蘭草與凌夕同乘一輛。如今,凌夕仍不死心,非要秦天相陪,葉子煩她聒噪催促秦天:「大哥,拜託你別讓她煩人了。」

    秦天本來一臉寒意此時更冷了幾分,一臉冷峻從葉子身旁離開。

    凌夕見秦天走向她,面露喜色,伸出潔白柔荑遞到他身前,秦天不看一眼徑直繞過她落在蘭草身後。

    凌夕驚愕,正要開口,秦天卻淡淡道:「快走吧,我跟在後面就是。」

    葉子心裡笑翻,「沒事晃什麼爪子……」

    ……

    豁然開朗。山莊前留一空地盡數栽種花草,中留一寬敞大道通向正門。門頭懸一匾額,上書「桃花小築」。葉子心道:「桃花源…怕是假避世呢……」正沉吟著,門中出來兩個布衣小廝,走上前來恭敬道:「我家主子有請。」

    ……

    繞過竹製屏風,沿著廊道進入正廳。她細細打量著這裡,廳內東牆上掛著一幅國色天香圖,筆觸所繪,牡丹個個花大似碗,富貴艷麗不可方物,是這廳裡不可多得的亮色。畫前擺一羅漢床,下首紫檀木桌椅莊重。几案,大櫃同為紫檀所制,雕有各色圖案淺紋。

    葉子覺得這裡的主人真是頗有心思,除卻那牡丹圖不說,一室家用皆用紫檀所制,再在細微處嵌上各色玉石。真是有趣的緊。

    「我家主子說讓各位先落座,他即刻就到。」陰沉的男聲冷冷說道,似要比山間冷風還要凜冽幾分。

    廳中眾人回首,只見一個藍衫男子跨進堂來。他腰跨一刀,但他整個人所具有的冷冽卻生生壓過那刀的寒意。

    橙子閒話:這章寫的時候剛好聽著咱喜歡的一支簫曲,所以寫的也更有感覺∼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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