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秀玉此刻臉上的表情,很明顯的暴露了她的心虛,她瞪大眼睛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什……什麼告訴你爸爸?什麼親生女兒,你說的是誰?」
我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眼,她眼裡有一種難以掩飾的恐慌,不等我說話,她就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壓低聲音,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她本想拽著我就走,我稍稍掙扎來一下,堅持站在病房門口,道:「我想讓您帶我去一個地方。」
她看了看我,不由吞了口口水。「你說。」
「我想讓你帶我去見我媽。」
喬秀玉稍稍頓了頓,默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說:「好。」
隨後,由我開車,經過喬秀玉的指引到了墓園,她走在我的前頭,默不作聲的走在前頭,她尋了好一會,才準確的將我引到我生母的墳前。墓碑前放著一束新鮮的鬱金香,感覺像是剛放著不久,墳前被打掃的很乾淨。
墓碑上鑲嵌著的黑白照,余莉是微微的笑著的。十分溫和。除了照片,我從未見過她,我只在她的肚子裡呆了**個月,「她抱過我嗎?」
喬秀玉站在我的身後,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沉默良久,才說:「沒有機會。」
我蹲了下來,看著照片中的人兒,我無法形容現在這種感覺,這種陌生大於熟悉的感覺,她是我的母親沒錯,可對著這冷冰冰的墓碑,我卻不知該怎麼叫出一聲媽媽。都說親娘不及養娘親,她生下了我。卻沒有機會照顧我。
並非我心有多硬,只是經過二十多年,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去世了,如今再認,認這一塊墓碑,她不會講話,也不會擁抱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在很多年裡,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她甚至連抱都沒有抱過來我,就像我跟我的孩子一樣,他出生,我連抱都沒有抱到,我甚至連一眼都沒有見過他。
如果……如果我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他了,那麼在他眼裡。我也只是一個陌生人,在街上遇見了,我們也無法認出彼此,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讓這樣的悲劇重現。
我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墓碑,觸及之地皆是一片冰涼,摸了摸墓碑上的字,上面寫著愛妻之墓,旁邊丈夫的署名則是蘇關鋒。呵,說他只是霸道殘忍,我真的不信。
「我媽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問。
「很好,很堅強的人。」喬秀玉的語氣微涼,「喬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她終究是不關心,我現在跟自己的親母相認,並相互培養感情,她更在意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知道的東西會不會對她不利,尤記得她上次說過,我母親對她很好,她還說她們之間是好姐妹,她如今忍辱負重,為的是替我母親報仇。
不知道是不是我母親走的太久了,所以在喬秀玉眼裡已經沒什麼輕重了,我緩緩的收回了手,慢慢的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了她,墨鏡上倒映著我的臉,看起來有些嚴肅。隔著墨鏡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你說我能知道什麼?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那時候我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我能知道什麼?出生的那一刻,我甚至還沒有睜開眼睛,我媽就死了。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一塊墓碑了!」
「她死了那麼多年,我到現在才來她的墳前磕頭,我……我甚至到現在還不清楚我親生父親究竟是誰,這……這好像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誰都不願意告訴我。連我媽媽的摯友,喬阿姨您!都不肯告訴我真相,那麼試問,還有誰會告訴我?一個在地下已經躺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讓她親自爬起來告訴我,究竟當初發生了什麼事,這中間究竟有什麼誤會,又是誰在從中作梗!」
我深吸了一口氣,猛然轉過了身子,笑道:「好!就當你上次告訴我的那些都是真相!那麼從明天起,你讓蘇荊沛回學校上課,蘇氏的事情讓我來接手,要管理好一個公司很難,但是要把一個公司玩到破產,我還是會的!既然蘇關鋒當初手段那麼凶殘,我就讓他們蘇家世世代代畢生心血毀於一旦!讓他們姓蘇的每一個人都不得好死,你看怎麼樣?我的方法是不是很好,反正蘇關鋒現在也已經奄奄一息的,而你也沒有想過要讓蘇荊沛做那個手術,去就一個已經半隻腳在棺材裡的老男人了。那不就正好麼?」
「您養育了我那麼多年,一直以來我就把您當做是我唯一的親人,等我們一起把蘇氏整敗落了,咱們可以一起離開這裡,隨便找個城市,一家人開開心心過平凡的日子,如何?」
「不行!」喬秀玉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否決了,「你以為蘇氏是那麼好整敗落的嗎?你以為那些個股東都是吃白飯的,會任由你胡來?」
「我們還有陸明朗不是嗎?喬阿姨,您跟他應該有所聯繫吧?他如今已經掌控了賀家,賀江也已經死了,我想他忍辱負重那麼多年,應該是有一系列的報復計劃在進行的,我們若是聯合,你還有什麼可怕的。而且這些事都不用您來做,您啊現在只需要像以前一樣在家裡好好呆著就行,我媽的仇,就讓我來報好了,您在蘇家也已經辛苦那麼多年了,好好休息吧,接下去的事情,就讓我做吧,如何?」我再度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一把取下了她臉上的墨鏡。
她明顯一驚,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恍惚了一下,便又迅速的鎮定下來,一把奪過了我手裡的墨鏡,眼珠子轉了一圈,像是在動什麼歪腦筋,「你要說的就是這些?之前你說的爸爸是怎麼回事?」
我在心底冷哼了一聲,說:「你不是說,蘇關鋒很想讓我當他的女兒嗎?想以此來懲罰我生父生母嗎?那麼我便如他所願咯。但,我想讓他真的以為我就是他的女兒,所以這件事我需要您來幫助我。」
「什……什麼意思?」
「看的出來,
,蘇關鋒對我生母是真的喜歡,否則的話也不會把我這個別人生的女兒帶在身邊養那麼久,甚至還容忍的了,我叫他一聲爸爸。您想,如果讓他知道其實我真的是他的女兒,他又會對我如何呢?到時候,您再告訴他,我母親曾經對你說過,在那八年裡,其實早就對他動了真情,你猜他會怎樣?如果他夠愛,私以為他會把自己所有東西都給我。所以,我們為什麼要繞那麼大的圈子,去爭奪這些唾手可得的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緊緊的盯著喬秀玉的臉,將她臉上那些細微的表情統統都盡收眼底,那種慌張,詫異,最後的不可置信,很好的權勢了,在這一番話中,興許被我誤打誤撞的撞到了某些真相。
她底下了頭,往前走了兩步,行至我的身後側,道:「不行!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去驗過dna的,蘇關鋒也看過,這根本行不通!這種謊言,剛開始就會被戳穿!還有,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荊沛是蘇關鋒的親生兒子,而蘇荊臨現在跟他的關係弄的很僵,他手頭上的資產,到最後一定是給荊沛的,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幫助荊沛。好好呆在蘇荊臨身邊,注意他的動向,不能讓他再陷害荊沛了。」
「你看看今天的事情,他是想破壞他們父子的感情!還有主題公園的項目,肯定也是他在搞鬼。只有荊沛,還傻乎乎的相信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原來他們是驗過dna的,「那當初你們有沒有驗過我跟陸明朗的?」
「那是當然,兩份dna報告我同時交給蘇關鋒看的。當初陸明朗也知道這事兒,還過來鬧了一陣,想把你搶回去,只可惜……」她並沒有說下去,只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戲演的可真夠精彩的,一定是她跟陸明朗聯合起來演戲演的太過於逼真,在加上余莉跟陸明朗之前的感情基礎,蘇關鋒又曾捉姦在床,所以才會深信不疑。既然他們真的驗過dna,那就說明,喬秀玉和陸明朗從頭到尾都知道,我其實就是蘇關鋒的親生女兒,他們只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場戲!
讓蘇關鋒痛苦大半輩子,想必到如今都無法釋懷,想到余莉,都會覺得很痛苦吧。此刻再聯繫起來上次在賀氏陸明朗跟我說的那些話,想來這兩個人一直都是狼狽為奸的吧。
「蘇關鋒還挺信任你的,竟然一點都不懷疑報告的真假。」
「本來他心裡就已經認定了你不是他生的,他心裡也知道余莉跟陸明朗之間的感情,就算這dna不驗,他也是認定了你是陸明朗的女兒。」她說著,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們兩個真是苦命,當初蘇關鋒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們兩人很恩愛的,陸明朗年輕時候長得好看,跟你媽媽很配。」
「是。」我咬了咬牙,轉身面向了墓碑,看著黑白照上母親微微笑著的臉,道:「媽,喬阿姨告訴我,我們這一家都是被蘇關鋒拆的四分五裂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那些妄圖拆散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能夠感受到喬秀玉看過來的目光,片刻之後,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說:「放心吧,我跟荊沛會幫你的。」
「謝謝。」幫我?這唾手可得的財產,你怎麼捨得放手,更何況,蘇荊沛還是蘇關鋒的親子,幫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許是因為在墓地的緣故,迎面吹過來的風鬼氣森森的,灌入脖子裡,不禁讓人打冷顫。
之後,我將喬秀玉送回了公司,旋即我便掉頭去了醫院,只是當我再次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我便有些猶豫了,僅憑藉著一份dna報告,他蘇關鋒會相信我嗎?這麼多年,他都深信不疑的認為我是陸明朗的女兒,他會不會以為我是為了報復而故意造假呢?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正當我鼓足勇氣,轉動門把,輕輕開啟一條縫的時候,這才發現裡面有人,原本想趕緊退出去的,可他們說話的內容卻吸引了我。他們在說蘇荊臨,現在正在說話的人,應該是蘇關鋒的手下。
「他正在搜集證據,大概是想在重選坐館的時候,用這些證據在給您樹敵,蔣策雖然已經死了有四五年了,但他在位的時候對手下一幫兄弟都非常好,所以在道上,至今還擁護他的人很多。當初蔣策死的時候,均揚言要把這個幕後黑手大卸八塊的。如果蘇荊臨找到了證據,您和您的家人會很危險。」
語落,病房裡安靜了一陣,片刻之後,才聽到蘇關鋒的聲音,「你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公司裡,他有什麼動向?」
「暫時沒有,還是規規矩矩的投資項目,挺成功的,近幾天替蘇氏賺了不少錢。鋒哥,別怪我多嘴,荊臨您也是從小養到大的,我知道您痛恨夫人當初害死了余莉,可畢竟荊臨只是孩子,並沒做錯什麼……」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似乎就被打斷了。
「就因為我一時心軟,讓楊瓊把孩子生下來,就是他是我養大的,所以他活到了現在。只是,我終究是養虎為患,事到如今,還不是想著法子要對付我,報仇麼。若是有機會,就……」後面又是一片靜寂,只聽到一個聲音,說了一聲『好』。
「那鋒哥您休息,我先走了。」
我迅速的關上了門,猛地轉身往電梯口走去,路過安全樓道的時候,迅速的閃身進去,背靠住牆壁,心臟砰砰直跳,緊張又害怕。
我不知道在那裡站了有多久,直到雙腿發麻,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我拿出手機找了一圈,撥通了賀正揚的手機,電話響了有一會,他才接起電話。
「在忙啊?」不等他出聲我便問道。
「嗯,還在公司,怎麼了?想請我吃飯?」他的口吻依舊嬉笑。
我也不反駁,打電話給他,確實是因為我肚子餓了,想找個人一塊吃飯,結果是翻遍了通訊錄,卻發現
竟然只能找他出來吃飯,「是啊,想請你吃飯,那你有空沒呢?」
他笑了笑,說:「好啊,不過我今天沒開車,方便的話,你過來接我一下。」
「這麼環保,連車都不開了。」我打趣的調笑了一聲。
「家就在公司附近,走幾步就到了,用不著開車。行了,你先過來吧,我把手裡的工作做個收尾,先掛了。」
我應了一聲,他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我驅車到達賀氏樓下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們下班,我將車子停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上,然後給賀正揚打了個電話,告知他我已經到樓下了。隨後,便安心坐在車裡等人,我車子停放的位置比較顯眼,賀正揚一出來就能夠看到,因此不怕他找不到我。
我靠坐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後視鏡上,看著紛紛從大門出來的人,形形色色的,差不過多了十分鐘左右,人就少了很多。賀正揚也從裡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我是有些累,見他出來,就開了車門,爬下了車子,指了指駕駛室,道:「今天你開,我有點累。」
他看著我微微的笑了笑,並未拒絕我的提議,正當我打算轉身繞過車頭,去副座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向著這邊過來的,我不由停下腳步,轉過了頭,便看到賀嫣往這邊跑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賀正揚的手,目光涼涼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賀正揚,說:「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回來看看小宇的麼?過幾天他就可以做手術了,他現在可是整天念叨你呢。」
「這個家你不想住沒關係,搬出去也沒什麼,但總歸還是要記得回來看看吧。現在爸爸也不在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兄妹了,你還要跟我生氣麼?」賀嫣皺著眉頭,一隻手牢牢的攥著他的衣袖不放。縱投呆巴。
我轉過了身子,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果然是當了大半年的假夫妻,整日裡呆在同一個屋簷下,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我們之間的約飯繼續,為此,我也不站在這裡礙眼,快步的座上了副座。
賀正揚轉過身子,伸手撫開了賀嫣就這他衣服的手,說:「等過兩天小宇住進醫院了,我自然會去看他。你放心我已經不生氣了,也不會生你的氣,說句實在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某種意義上你現在姓陸,所以我不會對你有太多要求,我也希望你不要對我有更多的要求。我做的任何事情,你也不要來插手,就這樣。」
說完,賀正揚不等她再說什麼,就彎身坐上了車,關上了車門,然後迅速的駛離了,將賀嫣遠遠的拋在身後。我悄悄的看了賀正揚幾眼,想看看他是真的放下,還是其實根本就是在生氣。
從他冷淡的眉眼來看,似乎是真的放下了。
「小宇要做手術了?」默了一會,我便打破了車內了沉悶。
他原本還是沉著一張臉的,說起這個,繃著的表情鬆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點了點頭,道:「是啊,多虧了之前舉辦的那個慈善拍賣,捐贈者多了,運氣好,醫院也找到了匹配的骨髓。這兩天小宇準備入院接受手術了,只希望這一次一切成功吧。這是這段時間,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點頭,「對,這一趟來對了,總算有一件事能讓我開心一點了。小宇的病能好,我也就安心了,就不用那麼愧疚了。現在只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像小宇那麼幸運,平安無事,早早回到我身邊。」
「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事的。」他好心的寬慰我。
b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一次是賀正揚找地方吃飯,原本是打算吃粵菜,館子的生意很好,門口均是停滿了車子,賀正揚在找位置的時候,我便側頭看著窗外餐館的門口,讓人沒想到的是,我竟然看到了蘇荊臨和陸明朗,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餐館,彼此臉上還含著點點笑容。
我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走在一塊的,但我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蘇關鋒。之前主題公園的事情,蘇荊臨就跟我說過陸明朗,那麼現在這個情況,是兩個人聯合了?
「把車子停遠點,這人估計也找不到停車位了,我們走過來就行了。」我回過頭,忍不住問了一句,「陸明朗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哦,說來奇怪,之前主題公園那個項目,我聽說蘇氏那邊出了問題,剛剛動工就被政府干預了。我不知道陸明朗用了什麼方式,這項目如今又到了我們手裡。聽說這次蘇氏要吃賠償了,當初他們簽合同的時候,就有一條,如果工程中途停工,並無限期拖延的話,合作就取消,並要求賠償五倍損失。我想這是陸明朗下的套,而這個套子很明顯主要目標並不是我,當初不過是混淆視聽罷了。」
他淺淺的笑了笑,車子在距離餐館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車子一熄火,車內便變得十分安靜,賀正揚看著我,道:「其實從始至終,他要報復的就是我們蘇賀兩家,無論這些年我爸怎麼對他,他心裡的怨恨已深,根本就不會手下留情。而且,我相信,在蘇家內部,也有跟他裡應外合的人。如今蘇關鋒倒下,正是絕好的機會。」
我忽然就有些害怕,賀正揚正要下車,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扣住了他的手,「之前,讓你幫我驗我跟陸明朗dna的鑒定報告你還在嗎?」
他點點頭,眼裡滿是詢問的目光。
「我想你能幫我一個忙,幫我證明這些dna鑒定書都是真的。」
賀正揚一片茫然,微微蹙了一下眉,問道:「什麼意思?」
「你先去家裡拿鑒定書,然後我們去醫院,路上我跟你說。」我拍拍他的手,催促他開車。
賀正揚看了我一眼,便沒有再多問什麼,啟動了車子,先去他現在的住所把之前的鑒定書找出來,
因為隔了一段時間,他找了好一會。尋找的過程中,我聽到他肚子叫了一聲,便猛然想起來他還沒有吃飯,我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問:「你家裡有食材嗎?」
「有吧,不知道家裡阿姨給不給我買。」他一邊認真的翻查著一堆資料,一邊回答我。
「那你先找,我去看看。」
隨後,我就進了他家的廚房,開了冰箱,裡面滿滿噹噹的,什麼都有。我看到冰櫃裡有速凍餃,就取了兩包出來,煮了兩碗。賀正揚找到的時候,我正好端著餃子從廚房出來,他抬頭看到我的時候,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然後微微的笑了笑,說:「我說呢,你這人去哪兒了。」
我笑了笑,碗很燙,我顧不得跟他打招呼,快步行至餐桌前,將手裡兩碗餃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雙手捏住耳垂,原地蹦躂了兩下,道:「可以吃了。剛才你的肚子在提醒我,他家主人餓了,忙了一整天需要吃東西了,這不,我就給你做了唄。你家阿姨挺敬業的,把你家的冰箱裝的滿滿的,鐵定不能把你餓著,而且全是速凍的東西。」
「其實你可以請上次我懷孕時候的那個阿姨過來做飯給你吃,她手藝很不錯,老是吃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對你的身體也不好。」我絮絮叨叨的說,從廚房裡拿了兩個勺子出來。
這會,他已經坐在餐桌前了,那份dna鑒定書放在手邊,上面比標有名字,非常清楚。我站在他的身側,將勺子遞給他,順手拿起了那份dna鑒定書,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鑒定結果就是我跟陸明朗並沒有血緣關係。
我愣了一會,直到賀正揚提醒我,我才回過神來,將鑒定書放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用勺子攪拌了一下。這會賀正揚已經吞下三四隻了,看起來像個餓死鬼投胎似得。
我雖然餓,但沒有什麼胃口,就將我的碗往他的碗邊推了推,然後從我的碗裡舀了五個餃子到他的碗裡,只給自己剩了五個。
「等會我們一起去看蘇關鋒,把這個拿給他看,還有這個。」我放下手裡的勺子,伸手拿過了包包,把塞在裡面的另一份dna鑒定書拿了出來,撫平後,放在了賀正揚的眼前。
他看了我一眼,吞下了嘴裡的餃子,放下了手上的勺子,伸手將這份dna鑒定書拿在了手裡,看了名字和結果之後,他整個人怔住,又反反覆覆將鑒定報告看了一遍,然後抬眸看向了我,眉心微微的蹙著,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才發生聲音,「你……原來……原來你是蘇關鋒的女兒!這是真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抬眸迎上了他的雙目,用手指戳了戳他那份,道:「你這份有多真,我這份就有多真。」我低低的哼笑了一聲,「真想不到,這些事情繞來繞去,我的親生父親就在眼前,跟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防他,疏遠他,而他討厭我,恨我。我想這就是陸明朗的目的,他一早就知道我是蘇關鋒的女兒,可他偏偏就要讓蘇關鋒認定了我是他陸明朗的女兒,一輩子膈應他,不讓他好受。甚至還想讓我們父女相恨。」
「我不知道他對我生母的感情究竟有多少,但我認為愛屋及烏,若真的那麼愛我的母親,他不會忍心這樣對我的,我相信!就沖蘇關鋒做的一切,我就相信愛屋及烏!你不知道,當初我住在賀家的時候,我生母忌日那天,他對我不軌,如果他真的知道我是他的女兒,不管喝的有對醉,都不會幹這種事情的。所以,當初你跟我說那些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會是我的父親!」
「現在,蘇關鋒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我不想妄下定論他有多壞,他當初幹的事情聽起來確實很混賬,我無法判斷媽媽對蘇關鋒的感情,他們誰都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只能自己猜測,然後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我……我現在不想讓任何人去傷害蘇關鋒,我不想剛剛相認就失去。可我很矛盾,我怕其實我媽媽曾經是恨他的,可……賀正揚,你能夠明白這種感覺嗎,對自己生母那種陌生感,你明白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到最後甚至有些胡言亂語了,眼淚落下讓我覺得猝不及防,我迅速的抬手去抹掉臉上的眼淚,幹幹的笑了笑,說:「他照顧過我的,小時候他不常來看我,但他也真的很照顧我,我被小朋友欺負的時候,他會給我出頭的,我頭上縫針哇哇哭的時候,他也會心疼的……其實我都記得很清楚……」
說到這裡我便說不下去了,喉頭堵塞,賀正揚握住了我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默了一會,才往前走一步,蹲在了我的身前,笑的溫和,道:「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他現在病倒了,未來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你該抓緊時間。我想他會告訴你過去的事情,告訴你,你母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那時候,你變不會再覺得陌生了,相信我,沒人會責怪你的,又憑什麼要責怪你?你媽媽更不會。」
「她既然願意生下你,就說明,她並不討厭蘇關鋒,不是嗎?」
我猛然抬眸看他,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誰會去給自己討厭的人生孩子,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妙筆閣?++
我輕輕揚唇,笑了起來,賀正揚抬手摸了摸我的臉,擦掉了我臉上的眼淚,拍拍我的頭,說:「快點吃飯,我們去醫院。」
我笑笑,用力的點點頭,就轉身正要吃的時候,看了賀正揚的碗一眼,一下將碗推了過去,把那五隻餃子又撈了回來。
賀正揚不高興了,抵住了我的勺子,說:「你幹嘛?」
「我餓,五個不夠,把餃子還給我!」
他停了一會,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嘴巴裡塞餃子,像是怕被我全部拿走似得,特別好笑。
吃完之後,我們便去了醫院,我先上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在,門口除了站
站著兩個保鏢,並沒有其他人,我站在門口往裡探了幾眼,裡面也沒有別人,我就給賀正揚打了電話讓他上來。
等賀正揚上來,我讓保鏢進去詢問一聲,隨後我們就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