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荊臨走的很快,我小跑著才跟上,我原本以為他也就是避開那幾個人跟我說兩句話,只是等我過去,想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卻動作極快的上了車,並甩上了車門。看著緊閉的車門,那感覺跟吃了閉門羹一樣,我站在外頭,不知道他是個什麼用意。
透過墨色的車窗,看著車內的人,車膜的顏色較深,我就是能看他的腦袋動了動,好像側過頭來看我了,沒一會車窗就降了下來,蘇荊臨微皺著眉頭,說:「你是豬嗎?站著等誰?」
我愣怔了一下,斜視了他一眼之後,就繞過車頭,拉開副座的車門坐了上去,心裡有點憋屈,這人也有病不是,我跟你保持距離,你罵人,我靠近了,還罵人,總歸我就是怎麼做都不討喜就對了。
我將包包抱在懷中,目視前方,「幹嘛?要教訓我嗎?但我今天也沒做什麼!」
他沒說話,只啟動了車子,慢慢的開上了主幹道,我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也看不出來他要把車開到什麼地方去,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你要帶我去哪兒?難不成你要對我吊打嗎?」我開了個玩笑,但我也就自己笑笑,氣氛頗冷。
「你跟賀正揚什麼關係?」他沉默了一會,忽然就拋了這麼個問題給我。
「沒關係。」我瞅了他一眼,回答。
「我以為你被陸江城擺一道會長記性,真沒想到,你勾搭完一個又一個,偏偏全是姓賀的人,你想幹嘛?被人利用的感覺太好,還是想證明自己在蘇家的地位有多重要?或者,你對賀正揚有興趣?」他說著,忽然就拋了一記眼神過來,帶著一點怒意。
「剛剛開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都忍不住看著賀正揚發呆,喬曼,你是豬嗎!有腦子嗎?你的立場在哪裡你自己都不知道嗎!」蘇荊臨以前也會教訓我,但從來沒說過那麼多話,並且聽起來還有點氣急敗壞的,他這會手裡要是拿著尺子,恐怕是要打我手心了。
更驚訝的是,他竟然看見我盯著賀正揚發呆了,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他大抵是被我看毛了,又瞪了我一眼,「你最好跟賀家的人保持一定距離,別給我找麻煩。」
「這話你要跟你妹妹說,我又不喜歡賀正揚,我也不會跟賀家人有關係,陸江城的事情,是我自己失誤,沒弄清楚情況,以後不會再犯,我媽已經不允許我私自找男朋友了。以後我嫁什麼人,你們給我挑就好了,只要不嫁給老頭子,我沒有任何意見。還有,我跟賀正揚一共才見過三次,他對我不感興趣,我對他也沒興趣!」
「你那麼生氣幹嘛,生意不是沒丟嗎?還多賺了,不好嗎?我就不明白,你罵我幹嘛,我又沒跟賀正揚串通一氣擺自己人一道,你被人掃了顏面,又不關我事兒。不高興了,找不到人發洩就罵我,蘇荊臨你有病吧!」我倒也不給他白罵,怎麼說我覺得自己今天一點錯也沒有,我他媽還沒犯賤到讓他這麼罵我。
他用鼻子哼了一聲,也沒再說話,車子在前頭轉了一個大圈,就往新越開去。沒多久就停在了公司門口,要下車的時候,他瞪了我一眼,說:「安守本分!」
我沒回答他,只兀自下了車,憤憤然的甩上了車門,心裡真堵。
晚上,我在公司加了一會班,整理了一下我手頭上的一些事情,標了先後順序,輕重緩急。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開門進去,打開燈的剎那,我嚇了一跳。
屋內煙味很重,還有一股酒氣,弄的烏煙瘴氣的。此時陸江城正歪在我的沙發上,長長的兩條腿交疊著橫在茶几一旁,也沒有換鞋子,皮鞋的尖頭上似乎沾著什麼,看起來髒兮兮的。外套被他隨意的丟在一旁,指間夾著快要燃盡的煙,我的視線往茶几上掃了一眼,他竟然拿我咖啡杯的杯墊當做煙灰缸了,上面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煙屁股,此時還在不斷冒著煙霧。
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換了鞋子走過去,才看清楚他的臉,臉上帶著傷,似乎是被人打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眉頭緊緊的蹙著,看起來有些煩,襯衣的領口被他扯的亂七八糟的。
他見著我,眼神看起來不是很友善的樣子,慢慢的坐正了身子,最後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將手裡的煙頭掐滅,說:「回來了,還挺晚的,去哪裡了?」
他這口氣聽著就不善,而此時他整個人看起來週身散發著一股戾氣,感覺隨時隨地都要打人似得,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就嚥了回去,這屋子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對陸江城這人的瞭解其實不算徹底,所以我不能冒險,萬一他是一個會對女人動手的人,怎麼辦?可仔細想想這兩年的相處,他應該不會是這樣的人。
我在心裡思忖了半餉,想了想,還是緩和一點來,便彎身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將包包放在了腳邊,小心翼翼的說:「陸江城,我們已經結束了,這是我家。」
語落,陸江城一下就笑出了聲,那聲音引得我心裡一緊,他抬眸的一剎那,我真的嚇了一跳,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看著我的眼神發冷,並且透著濃濃的失望,我完全不懂他的這種失望從何而來。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因為他從身後很用力的抽出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還不等我說話,他就像是丟垃圾一樣,一下丟在了我的臉上,然後用極諷刺的語氣,說:「這幾天,你倒是活的很快活。」
那白色的襯衫從我頭上掉到了我的身上,我低眸看了一眼,是我從酒店帶回來的男士襯衫,衣服褶皺的厲害,而且還有腳印,想來是被他惡狠狠的蹂躪了一番。
我抬手理了理頭髮,將襯衣整理了一下,擱置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在我回頭的一瞬間,只覺眼前一黑,下巴一緊,陸江城就已經近在眼前,面目猙獰,紅著眼睛,瞪著我,手上的力道頗重,咬著牙,說:
「真想不到,你那麼快就找到下一家了,喬曼你究竟有沒有心?」
我看著他的樣子,這會倒也鎮定,他要是打我,我就報警!這事兒想鬧大,我倒也沒什麼好怕的!我仰著頭,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笑了笑說:「我有心,但你沒有尊重我。你浪費我兩年時間,我也不說什麼,你接近我是利用我,我也不計較,但你現在這種樣子,真的讓我覺得非常討厭,到了這種時候,你覺得自己有什麼立場來質問我這些?請你顧好自己的老婆和小孩,其他人,包括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我陸江城不過是你用來將就的一個男人,所以你現在可以拋棄的那麼簡單,那麼乾淨,一點也不留戀。我不信,我不信一個女人真的愛了,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放棄!我不信!」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點,掐的我臉頰生疼,整個腦袋被他惡狠狠的頂在了沙發背上,不能動彈。
看著他這副猙獰的模樣,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