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動了一下,總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包間這會正好唱著蔡依林那首什麼歌,『旋轉跳躍,我閉著眼……』此刻我也覺得自己在旋轉跳躍,差一點我還真跟著節奏要跳起來,所幸被我強行克制住了。
喝醉酒的我,從來都不發酒瘋,就算要發,我也一定會找個沒人的地方發瘋。
一手抓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直接往脖子上一掛,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過去。
走至蘇荊臨身側的時候,腦子一轉,就停下了腳步,身子一晃,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穩住了身子,彎身,笑呵呵的看著他,說:「這錢,過兩天,我讓韓頌拿給你,行不?反正你應該也不是很想再見到我的。」
我眨巴著眼睛看了他一會,見他不說話,就擺了擺手,「再見,一會幫我同瑤瑤說一聲,就說我先走了。」
說罷,我還忍不住打了個酒嗝,蘇荊臨頗為嫌棄的側了一下頭,往邊上避了避。我稍稍等了一會,見他真的沒有同我說話的**,就訕訕笑了笑,不再自討沒趣,站直了身子,亦步亦趨的甩著包出去了。
出了包間,耳根子一下就清淨了不少,但腦子依舊像是糊了一團漿糊似得,不清不楚。我靠著門站了一會,這才扶著牆壁,在服務生的幫助下,花了幾分鐘,才走出了這設計的仿若一個迷宮一樣的會所。
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總有什麼東西一陣一陣的往喉嚨口冒,走出會所大門的一剎那,胃裡反上來的東西,瞬間衝破了喉嚨口,我迅速的往不遠處的牆角跑了過去,扶住牆身,一張嘴,滿口的污穢盡數而出。
我一個人蹲在牆角,專注而又認真的嘔吐著,有時候嘔吐也是一種宣洩,這個會所的位置比較偏,週遭人煙稀少,離市區較遠,路旁停滿了車子,這兒隔壁是家洗腳城,隔壁的隔壁是家洗澡按摩的地方,馬路對面是正在開發建設的住宅區。由此,到了晚上,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只有停的滿滿噹噹的車子。
裡面熱熱鬧鬧,外面卻冷冷清清,還特麼有點淒淒慘慘慼慼。
吐著吐著我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完了之後,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又哭又笑,又笑又哭,還哇哇吐,活脫脫一個瘋子。
我鮮少喝醉,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好像每次都因為蘇荊臨這個混蛋,隔了四年他再次回來,還是能不動聲色的將我虐的體無完膚。
混蛋,果然是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混蛋,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穩重了些,成熟了點,有一種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當然,這些都跟我不搭界,管他長成什麼樣子,他都是離我很遠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扶著牆壁吐了多久,總歸最後連酸水都吐光了,忽然有人捏住了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扯了過去,讓我面對著他,這人說話的口吻聽起來特嚴厲,仿若責備。
「喬曼,你心裡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做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對我你就那麼不信任?就算我結婚了又怎麼樣,我想要你,誰能阻的了我?」
這人說的斬釘截鐵,我腦子混混沌沌的,但也覺得出這人是誰。不知道孫佳瑤是什麼時候給他打的電話,也不知道孫佳瑤這腦子裡在想什麼,竟然把這人叫來了!
當初,還振振有辭的說陸江城是渣男,這會特麼還給我把人招呼過來了!幾個意思!老子都跟他分手了,就算我今天醉倒在大街上,都不需要他!
我想掙脫開他的手,奈何他抓的非常緊,掙扎兩下之後,忽的傳來一股力道,將我整個人拉了過去,腦袋撞在了他的胸口,硬邦邦的,砸的我頭暈。腰上橫出一隻手臂,將我往他身上牢牢箍住。
我掙扎了一下,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放開,你放開啊。」
「我不放,喬曼,我不會放手的。我們好好談,別吵架了,好不好?」他側著頭,嘴唇貼著我的耳朵,炙熱的氣息噴在我打耳窩裡。
我扭動著身子,想從他的懷抱裡掙脫開去,可他實在抱得太緊,緊的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了。
此時此刻,我覺得陸江城在跟我演苦情戲,我們兩個簡直就像一對難捨難分,互相折磨的苦命鴛鴦,像是被惡毒的人拆散一般!苦命的讓人噁心!
「陸江城你先鬆手,我喘不過氣了,你先放開我。」我掙扎了一陣,實在沒什麼力氣了,才靜了下來,雙手揪著他的衣服,微微喘氣,心平氣和的說。
他大抵是覺得我平靜下來了,慢慢的,一點點鬆開了手,低眸看了看我,伸手過來要觸碰我的臉頰時,我迅速的拍開了他的手。
想也不想就用力的將他推開,伸手指著他的鼻子,說:「別靠近我!我的事兒現在不用著你來管!就算我今天躺在這裡,你也就當作沒看見!陸江城,你別害我了,成不成?」
「我已經夠累了,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點簡單的日子,我不想跟你的老婆鬥法,更不想當小三!你要是對我真有點感情,麻煩你放過我!別讓我成為眾矢之至!我這人從小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更沒有做多太出格的事情,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抹了一把臉,濕漉漉的。
我往後退,他又伸手過來,拉了一下我的衣服,緊著眉頭,目光深邃,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感覺。其實我還挺捨不得的,以為人生終於能夠有個新的開始了,卻不想老天爺就這樣給了我一個惡狠狠的耳光,打的我頭暈眼花,神智不清。
我看著他笑了笑,就扯開了他的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要的你給不了,所以你別耽誤我,行嗎?」說完,我便搖搖晃晃的從他身邊過去,走了沒幾步,他又
跟了過來同我拉扯。
「我送你回家,你這樣我不放心。」
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歡處處留情?以為自己是情聖?非要把女人整的生不如死才快活?
我看了他一眼,見著他眼中那種疼惜,報以冷笑,也不想說話,只是甩開他的手,不厭其煩。
可陸江城顯然是想把這個好男人的角色當到底,我掙脫開,他就繼續抓住我,把我往另一個方向扯。
嘴裡還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哄我,他是不是覺得我傻?傻到願意當他的二奶?傻到心甘情願的去做他金屋裡的女人?抱歉,我還沒那麼愛你。
正當我被他拖著,往另一端走過去的時候,轉頭就見著蘇荊臨從會所大門出來。這種時候,我寧可跟著他也不願意跟著陸江城,他要是帶我回去,指不定會對我幹出什麼混賬事兒!我不能讓他得逞!
我明明見著蘇荊臨往這邊看了一眼,我奮力的衝著他招手,可他只看了一眼,理都沒理我!有泊車小弟給他把車子開過來,當時我幾乎沒多想,僅憑著腦子裡一股血氣,回頭張口惡狠狠的咬了陸江城一口,他吃痛鬆手。我就像個亡命之徒,迅猛的衝向了蘇荊臨,在他上車之前,一頭撞在了他的身上。
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抬頭看著他,說:「幫我一下,求你了。」
「給我個理由。」他沒動,只垂著眼簾看了看我,神色淡然。
「就看在……就看在……」舊情兩個字我說不出口,因為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情,至多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我想了好久,才說:「就看在如今我還是蘇家的人,你總不希望因為我而讓蘇家丟面子吧?老實說,我幹了一件蠢事!」
「你幹的蠢事還少?」他哼哼了兩聲。
正好這個時候陸江城走過來了,還親切的叫了一聲「曼曼。」
我一下就站到了蘇荊臨的身後,不等蘇荊臨把我賣出去,先一步對陸江城說:「這是我哥哥,他會送我回去。」
說完,我就立刻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反正不管誰拉我,我打死也不出去。
我不知道陸江城認不認識蘇荊臨,透過墨色的車窗看出去,他臉上那副表情,已經掛上一抹商人應有的虛偽表情。
所以,他是認識的,而且對於我是蘇荊臨的妹妹,一點兒都不驚訝,連疑問都沒有。
不知怎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我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總有一種,這兩年我是被蒙在鼓裡的傻蛋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