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楓掛斷電話之後,陷入深深的沉思。
還有秦熾查不出來的東西,之前他查不到任何線索也變得合情合理起來。一個從出生到結婚的人,經歷一直是空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過去,那麼她究竟有什麼樣的過去不想被人知道,即使另一半也不行。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不是陰謀!想到「陰謀」二字,余慕楓被他的想法驚到了,因為他更清楚這完全有可能。
這樣想來蔣蔚然臨墜河前的那句話就可以解釋的通了,她要報仇,找誰報仇?
余慕楓肯定這個人不會是自己,因為沒有人跟親生兒子有仇,那麼,安要找的到底是誰?蔣蔚然?顯然也不可能,從來沒有接觸的人怎麼會有仇恨。
事情一定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余慕楓越想腦子越亂,很快就失去了以前的冷靜和理智。
所謂關心則亂,雖然余慕楓不會承認安,但安的存在是不爭的事實,不管他承不承認,她都是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那個人。
余慕楓點燃一支煙,吃過藥之後,胃已經不像原先那樣刺痛了。
安到底想要找什麼人?余慕楓無從得知,但是,他推斷,這個人一定在這個地方,不然安也不會不遠千里跑到這個地方待著,要是僅僅為了他這個兒子,似乎應該回來的更早。余慕楓深知在她心目中他的位置。
雖然早已經明白,但是每次想起依然會心痛,有些東西是別人替代不了的。他依舊渴望母愛,儘管那東西對於他來說儘是奢望。
潛意識卻不會去放棄堅持,余慕楓覺得自己可笑極了,這個時候還在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安只是他生命的過客,她的存在只為了她的陰謀。
蔣蔚然的出事呢?會不會跟她脫不了干係。
余慕楓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來梳理這件事情!
就在余慕楓想破腦袋的時候,行兇的安三正在郊區的別墅裡接受醫生的第10次診斷。
安一、安和安三都守在安三的床邊。他們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擔心,尤其安一關切之情不溢言表。
醫生診斷完了,安一趕緊上前問道:「醫生,他的腿怎麼樣了?」
醫生邊收拾儀器,邊搖頭,說:「這條腿算是廢了,肯定是不能正常的行走的,膝蓋已經廢了,不過現在醫學上已經可以做出代替膝蓋的東西,只是即便換了,也不可能進行劇烈的運動,只限於正常的行走。」
安一不等所有人表態,便急切地說:「那需要多少錢?」
於他們而言,錢都是他們關心的,因為安所給的錢,僅夠他們維持正常的開銷。以前受了輕傷都是自己處理,實在處理不了的就請診所的醫生上門。至於攸關性命的大傷,他們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殺手,要麼死,要麼生!這樣活著,只能是恥辱。
醫生也不能確定具體的費用,只道:「這個我也跟你說不清楚,要看醫院的具體收費,但是這筆費用肯定不少,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場的幾個人陷入沉思,各有心思,各自盤算。
醫生匆匆告辭。
「義母,我要給老三治腿,你答應我吧!多少錢都由我來還。」安一帶著渴求的眼神熱烈的望著安。
安欲言又止,看了安一許久之後,終究一言未發。安一是個直心腸的人,他不會想裡面的太多彎彎繞繞,安沒有果斷拒絕是因為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目光。她最後轉身對安三說:「你的父母我會替你養老的,你儘管放心!」
安三滿含熱淚,眼底深處泛開死灰般的色彩。他聽懂了安的言外之意,他是被放棄的那個,這麼多年的出生入死,終究沒能換來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他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即便是接受治療,他也斷然沒有恢復到頂級殺手的可能,安是對的,也是現實的,他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但,安三在感情上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安一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來幫他,他求情道:「義母,求你留老三一條性命,我會照顧他的下半生的。」
安陰冷狠厲地說:「你知道我們的規矩,沒有用的人留不得,即便是留下了,警方也不會放過的,到時候還不是要一死。」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用你說,我也會親手處決了他。」安一咽口唾液,神情緊張地說著安想聽的話,心裡卻難忍疼痛。
再怎麼說安三都是他的親人,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受訓,一起經歷生死,早已經融為了一體,他不敢想親手向他開槍的那一幕。
「哈哈哈哈哈」整個房間迴盪起安三嫵媚的笑聲,這一刻他才明白,所謂的情分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安需要的只是殺人的機器。只是老大的這份情他今生怕是還不上了。「老大,不要為我作踐了自己,這一天的到來是我們都要經歷的,只不過是我比較早而已。」
安二在旁邊冷眼觀望,這樣的結果預料之中,早在十年前他就看透了安。他不說,只是不想大家的日子難過而已!「老三說的對,老大,我們終有一天會和他一樣。」
安一沒有想太多,他只想讓老三好好地活著,千方百計也要把他的性命留下來。
「撲通」安一便跪在了地上,伏地祈求道:「義母,算我求你了,放老三一條生路!」
「你起來!」安三一改往日的嫵媚,很爺們兒地一聲厲喝,「我寧願死也不想看到你跪地求饒的樣子!」
安一意識到聲音是來自安三的時候,整個人都傻在了地上,娘娘腔的老三原來竟有這麼爺們兒的時候!安一說不出更多求饒的話來,一直如雞琢米般地猛烈磕頭。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為了保住老三的性命,他能想到的辦法也就僅此而已,如果是他自己,他也會選擇去死!
可是他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