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坐在值班室,滿腦子空白的過去,怎麼來回扒拉著想,終究是什麼都記不起。他擔心的是家裡人的焦慮,他不在,照片上的人會以為他不在了嗎?而他內心也充滿著彷徨和疲憊,剛來那兩年,雷奕踏實的任日子一天天流逝,後來他漸漸意識到,不是問題的問題終究一天也會成為問題,然而,人生還得繼續,還得在多種莫名的情緒裡糾纏。
思考之間值班電話響了。
支隊作戰值班室緊急通知,某鎮上某學校一名老師被歹徒劫持,要求特勤中隊立即出動,解救人質。
雷奕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立即命令應急小分隊緊急集合。
兩分鐘後,應急小分隊攜裝集合完畢。
雷奕帶著應急小分隊火速趕往現場。
十分鐘後到達事發現場,雷奕立即向警方簡單詢問了情況。挾持人質的嫌犯是因為學生家長孩子在學校期間被砸斷了小腿骨,是學校沒有圍好安全牆,導致幾個孩子課間跑進了施工現場玩耍,掉下來的磚頭砸到了一個孩子的小腿骨,導致左小腿粉碎性骨折。
孩子住院後,先先後後花了不少錢,孩子的家境又是特別貧困。因為沒有錢繼續治療孩子的腿,家長找學校理論,希望學校承擔一部分責任,可學校含糊其辭,一拖再拖。孩子父親被逼急了,拿著一把殺羊刀跑到了學校,劫持了正在上課的女教師,讓學校馬上拿錢。
現在,對方情緒很激動,派出所民警來了後,嫌犯顯得十分緊張,而且情緒一度失控。
民警也嫌犯進行過談話,也答應替他解決這件事情,可嫌犯有些不太信任民警說的話,。由於僵持時間太久,嫌犯的情緒高度緊張,考慮到人質的生命安全,上級考慮實施第二套方案,對嫌犯予以擊斃。
弄清楚情況後,雷奕又仔細觀察了現場地形,然後安排狙擊手佔據相應的位置。
在二號狙擊位置,雷奕通過望遠鏡觀察了一下人質的情況。
望遠鏡裡一張滄桑異常而且極度緊張的臉頓時出現在雷奕眼前,他的心像是被鞭子猛地抽了一下,他突然想著:面前這張疲憊的面孔,自己的父親會不會和他一樣,蒼老但很淳樸。
嫌犯的目光很絕望,但雷奕看出並無惡意。
雷奕連忙通過對話所有的狙擊手,沒有他的命令說都不要開槍。
隨即,雷奕卸下身上的武器裝備,找到現場指揮人員,要求以另一種方式處理。
在雷奕堅毅的態度下,現場指揮人員只好同意雷奕的要求,讓他進入現場。
卸下所有裝備的雷奕孤身一人向教室走去,門打開的瞬間,嫌犯頓時顯得更加緊張,握刀的手一緊,在人質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紅紅的血痕。
雷奕心頭一緊,但還是很平靜地說:「大哥,你先不要緊張,我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怕嫌犯不相信,雷奕還故意在原地轉了個圈,為了徹底消除嫌犯的顧慮,雷奕乾脆坐在地上。
也許是雷奕的語氣裡的真誠和坐在地上的舉動,使嫌犯放鬆了警惕。
雷奕在說話的瞬間同事看了看人質,人質沒有他想像中的驚慌失措,而是一臉的平靜,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恐慌。
雷奕沖女老師笑了一笑,通過狙擊鏡知道冰山臉也會笑,狙擊手們不得不吃驚。雷奕的笑,除了安慰人質外,就是希望她能夠配合自己。進入現場之前,雷奕瞭解過,人質正是被摔傷學生的班主任。
「大哥,我是特戰隊的隊長,你知道嗎?就在幾分鐘前我帶了狙擊手來,並且他們已經在指定的位置等待指令,也就是說現在有好幾個槍口正在對著你的腦袋。他們個個都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他們要是開槍你現在已經死了。」雷奕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接著說,「你死了不要緊,可是你躺在醫院裡的孩子怎麼辦?誰來幫他籌措醫療費?」
嫌犯的面色略顯遲疑,雷奕抓住時機說:「從你身上我想到了我的父親,他也是你這樣的辛勤,為了家人能好好的生活,總是不辭辛苦,一個人承擔起所有責任。就為了我能好好的生活,所以你的難處我能理解,並且我也會幫你的。這件事情我瞭解過了,這是學校的責任,他們必須支付醫療費。你很愛你的孩子,不然今天也不會這麼做,但是這樣真的對你的孩子有幫助嗎?如果你死了孩子沒人照顧,再說,孩子要是知道你這麼對待他的老師,他會難過得。」
在此關鍵時候,人質說:「你的孩子是我們最聰明的,他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又一次他寫了一篇作,名字就是我的爸爸,還在全班被當做范來讀的。看得出他真的很愛你,並以你為驕傲!」
嫌犯的眼淚湧了出來,緊接著大聲吼了起來:「你們學校欺人太甚,孩子的醫藥費一分不給,我實在是沒有錢了,也沒有其他的法子,為了救孩子,我什麼都敢做!」
雷奕忙說:「救孩子有許多辦法,何必幹這種蠢事,何必去為難一個說了不算的女人,。我答應你,孩子的事情我一定幫你處理,錢我一定給你要回來,把孩子的腿治好。我是一名軍人,說到絕對做到!」
嫌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鬆開人質,手中的殺羊刀也被他扔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不到十五分鐘,雷奕將人帶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人一片歡呼,可雷奕沒有絲毫的成就感,心裡反而很難過。他十分同情這個可憐的父親,也真的希望大家能以另一種方式關注和幫助弱勢群體,而不是等到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然後以暴制暴。
雷奕遵守自己的諾言,找到校長,憤怒地說:「你立即將錢送到醫院,救救你的學生。不然的話,我還會來找你的。」
雷奕拋下這句話就帶著戰士返回了中隊,校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