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楓看到了蔣蔚然的眼淚之後,語氣更加的冰冷,說:「這就把你弄痛了?」
蔣蔚然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猛然抬頭,直愣愣地迎上余慕楓的目光,就這麼對視起來。
蔣蔚然終究還是那個蔣蔚然,余慕楓看到了她內心的執拗和憤怒,原來真如他所想,蔣蔚然一直在他面前裝可憐,余慕楓想到這裡,更加的煩躁,說:「蔣大小姐,別人的痛你看在眼裡過嗎?在乎過嗎?現在知道痛了,比起你給的,這根本什麼都算不了。」
「你欺人太甚」捉摸了半天,蔣蔚然覺得她能說的只有這個。
余慕楓聽到這句話彷彿受了刺激一般,眼睛立刻充血,憤怒的樣子像一頭發瘋的獅子,工作人員一看情形不對,趕緊上來勸阻:「你們注意點影響,這裡可不都是離婚的,你們要辦理的話,都先冷靜一下,冷靜好了就到二號廳去辦理手續。」
僅十秒的時間,余慕楓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面色也恢復如常,連工作人員都暗暗佩服余慕楓的自控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
控制好自己的余慕楓,不想再跟蔣蔚然繼續無謂的糾纏下去,只丟下一句:「跟我走!」
余慕楓去了二號廳,蔣蔚然緊跟其後。
余慕楓拿了號碼,在臨窗邊的長椅上坐下,等待著
蔣蔚然忐忑不安地走著,她慌亂、緊張,心緒忽而低沉,忽而憤怒,一直努力壓抑著。蔣蔚然不敢靠近余慕楓,在離他相當遠的距離坐下,等待著宣判的到來,既難過又期盼著能有一個解脫。
期盼,是了,就是期盼,這要這一紙證書的轉換,她與余慕楓之間這種尷尬的關係就徹底解脫了。
蔣蔚然手機的鈴聲引起了大家的側目,蔣蔚然一看來電顯示是趙甜甜,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按下接聽鍵。
鈴聲吵到周圍的人,看得出來,周圍的人心情並不好,想想也是,沒有哪個離婚的會高興吧?蔣蔚然掛斷電話,鈴聲停止了聒噪。
周圍的人還沒有從鈴聲帶來的煩緒中走出來,這該死的鈴聲又開始鬧了起來,蔣蔚然跑到廳外的樓道裡去接聽電話。
「蔚然,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想見你。」趙甜甜等不到蔣蔚然的聲音,主動說。
或許是出於嫉妒心理,蔣蔚然隱瞞了她和余慕楓離婚的事情,只說:「有什麼事情就在電話裡說吧,我最近很忙,可能都沒有時間見你。」
「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真的有事情讓你幫忙。」趙甜甜直接說明意圖。
這就是趙甜甜瞭解的蔣蔚然永遠不會拒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正是因為如此,趙甜甜才會緊抓著蔣蔚然的這一點不放,好好地利用起來。
蔣蔚然思索了片刻說:「好吧,你說個地點,我這裡忙完了過去找你。」
趙甜甜掛了電話,把要見面的地點以短信的形勢發給蔣蔚然。發完以後,趙甜甜打電話給安,說已經按她的要求約了蔣蔚然,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安的了。
蔣蔚然對潛在的危險根本沒有防範意識,掛完電話,甚至連一點疑心也沒有。
蔣蔚然進去的時候,余慕楓已然坐在了那裡,蔣蔚然見輪到了他們,不等余慕楓催促便來到桌前坐下。
屬於余慕楓的結婚證,在蔣蔚然進來的時候已經擺放在桌上了,下面壓著余慕楓請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蔣蔚然雖然沒有看過上面的內容,但是不管裡面寫了什麼,她都得同意。蔣蔚然看都沒看離婚協議就在上面簽字的舉動,再次惹來了余慕楓的冷嘲熱諷:「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我離婚?連協議的內容都不看就簽了,真是讓我意外,你不想要一筆我給你的錢?」
蔣蔚然把簽好的協議放在辦理員面前,說:「我不要你的一分錢,你的錢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余慕楓冷笑說:「虧我知道你是多麼無情的人,不然還真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了。」
「你欺人太甚。」蔣蔚然說道。
「換句新鮮的台詞,這個你之前已經說過了。」余慕楓譏誚之意有增無減,「我真沒讓你失望,屬於我的仍舊是我的,你沒有一分錢可拿,如果不同意的話,可以到法院起訴我,我隨時恭候。」
「我同意。」蔣蔚然將余慕楓所有要說的話直接堵了回去,「不然我也不會簽字。」
既然男女雙方沒有了任何異議,離婚證自然很快便下來了。
余慕楓拿過離婚證,甚至都沒有看蔣蔚然一眼,表情決絕地離開。
蔣蔚然打開離婚證,從原先兩個人的照片換成了她自己。照片裡的自己青春逼人,風華正茂。青春從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髮絲、衣裳的每一處褶皺裡散發出來,像光澤誘人的新鮮果實,笑的是那樣令人迷醉。蔣蔚然不敢觸碰照片裡的自己,噙著淚水,目光優柔地看著。以後這樣的幸福也許不會再有了,合上離婚證,蔣蔚然像關上了自己的記憶之門,將美好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離婚了,蔣蔚然的內心響起一陣狂呼,似潮水毫無徵兆地溢滿沙灘,滿世界都是驚濤駭浪。站在慘淡的日光裡,蔣蔚然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余慕楓的名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忿恨,淚水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戰戰兢兢地捏著離婚證書,哆嗦了半天,也沒有摸到車鑰匙。
她已經忘記了,今天根本沒有開車過來,而是一路走過來的。
她覺得自己彷彿遁入了時間的長河,潛進幽深冰冷的水裡,逆游著,再也找不回從前的時光,她想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卻浮不出水面,只能隨波逐流。幾乎要融進這茫茫的河水裡,等待著溺亡。
她要走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余慕楓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