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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隨便問問 文 / 手雷斬雲

    「小瑾,你說我要是他該多好?那樣的話,不僅每個月都能給你買燒雞,而且每天都能給你買,一直買到你吃膩,看到燒雞就想吐為止——」

    看到燒雞想吐?

    蘇瑾眨巴眨巴眼,覺得那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不過說到了吃,之前,祁燁帶回來的那盒桂花糕可真是好吃!

    「小瑾,想什麼呢在?」

    「我在想桂花糕……」

    聽到這話,衛子崖立馬來了精神,「想吃了?你要是想吃了,我立馬去給你買!」

    「你不是連賣燒雞的私房錢都沒存夠麼?既然是只皮皮蝦,就不要打腫臉充大海龜了。」

    「只要是小瑾想吃的東西,不管多貴,我一定會買給你!」

    聽得衛子崖的豪言壯語,蘇瑾確實輕描淡寫的,像是不經意般的,用一種拿繡花針戳氣球的力道,問道,「爺不是就進個宮取個藥麼?怎麼還沒回來?」

    「小瑾,這可不是你我嘴上說說那麼簡單,祁兄進宮取的,是由平南藍泊國進貢給皇上的千年人參。」

    千年人參?

    蘇瑾不以為然,譏笑道,「咱們爺很窮麼?這麼大一府邸,連株千年人參都沒有,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

    「小瑾,你也懂醫,所以有些話可能從我嘴裡說出來後,你會覺得是廢話,可這次,我不管你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我都必須要告訴你。一日寒不是普通的毒,你現在之所以還能和我嬉笑談話,是因為體內寒毒還沒發作。而那千年人參,是配以一日寒解藥的,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已成人形的千年人參,缺一天都不行!而且這千年人參的產地,一定要出自平南,如若不是出自平南,那你體內一日寒的毒,即便能解,也會落下體寒氣虛的病根。」

    難得的,衛子崖歎口氣,垂著腦袋,悶悶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訴你,可你對祁兄似乎有什麼誤解……小瑾,雖然你將祁兄掛在嘴邊,我心裡會不怎麼高興,可祁兄他……」

    「衛大夫!藥,藥到了!」

    冬兒推門而入,正瞧見衛子崖坐在床邊用自己的雙手給蘇瑾捂腳,她心思單純,便以為是衛子崖那榆木腦袋開了竅,而蘇瑾,雖然嘴上說著把衛子崖當弟弟看,不過這時間一長,後者難免也會因招架不住而就範。

    想到這,冬兒嘴角漾出一抹竊喜笑意,在輕輕的將手中長長的紅漆木盒放在桌上後,她便揮揮小手,快速退出了房門。

    至始至終,蘇瑾都保持的原來的姿勢,裹著被單坐在床榻上,表情淡淡眸色卻越發暗淡。

    只是送來了藥麼?

    即便她中了毒,也不露面來看看她,只是讓旁人把藥送來。

    僅此而已麼……

    「小瑾,你瞧!這就是千年人參,祁兄他特意……」

    「崖崖樂,我好冷,麻煩你快點幫我配置解藥好不好?」抹著眼角,蘇瑾的聲調裡,不自覺的多了哭腔,卻還是笑道,「不知是這名兒叫一日寒的毒藥太厲害,還是我自己個兒的身子太弱了,竟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崖崖樂,這丟人的事,我拜託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也……也不要記得,等會兒,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好不好?」

    原來,女子落淚時,竟如此的美。

    不像落花般嬌弱,也不像落葉般繾綣,蘇瑾的哭腔沒有戲台上戲子般的那般婉轉,有些壓抑和隱忍,可她落起淚來的樣子卻如此好看。臉頰微紅,濕潤的眼眸如同清晨被露珠侵染的柳樹的嫩芽新枝,精緻小巧的鼻翼因抽噎而煽動,鼻頭紅紅的,讓人瞧了覺得她既委屈又可憐。

    衛子崖還記得,他的師父,胡古月曾經說過,女人是禍水,整天不幹正事就知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而男人是傻子,因為明知道女人是禍水,卻還是傻不拉唧的伸出袖子給女人擦眼淚,絞盡腦汁的說好話哄女人開心,到最後,男人衣裳濕了嗓子啞了,女人卻笑嘻嘻的走了。然後,男人經過一頓時間休息,嗓子恢復了,衣裳也晾乾了,便重裝上陣,繼續去安慰下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人。

    起初,衛子崖還不是很明白,於是那年,只有十一歲的他,問道,「師父,女人是不是很壞?」

    「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她拋棄了安慰了他的男人……哎喲!」

    額頭被彈,衛子崖吃痛,覺得很是委屈,於是捂著額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胡古月,「師父……」

    「小傻瓜,你要是這樣想的話,以後鐵定會找不到媳婦的!難不成,你想學我,打一輩子光棍麼?我可告訴你,光棍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只是現在還小,不懂女人的好,所以我也不打算同你細說這些事兒,反正你要給我記死了,不管女人有多能哭,你都不能像我一樣打光棍,必須得娶一個回來!」

    |「可是,我聽了你說的,真的覺得女人很壞嘛……哎喲!」額頭二度被彈,衛子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癟嘴,一副快哭的模樣。

    「子崖,師父問你,你知道女人為什麼會哭嗎?」胡古月的聲音,極少時候也能這樣溫和。

    衛子崖搖頭,「不知道,你又沒講……」

    「那我現在告訴你,女人之所以會哭,是因為男人。男人傷害了女人,所以女人哭了,因為傷害了女人,所以男人去安慰女人,因為男人傷害了女人,所以女人拋棄了男人,因為女人拋棄了男人,所以男人受了所謂的傷害。世間感情就是如此,看似荒唐可笑,實則都在經歷,都在輾轉……子崖,你還小,可能還不太懂,但你要記住,這世間並無絕對對錯無絕對黑白,也無絕對善惡。」

    聽到這,衛子崖突然開了竅,然後像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朗聲道,「我知道了!師父你就是因為傷害了女人才被拋棄,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是老光棍的是不是?」

    胡古月老臉一紅,遂,咬牙怒道,「是你妹!麻溜兒滾去燒水,老子要洗澡!」

    「你昨天不是才洗過嗎……哎喲!」

    「要你個屁股上蛋黃都沒乾透的小屁孩來提醒老子啊?老子愛洗澡愛乾淨愛生活不行啊?再囉嗦,老子不彈你額頭,直接改彈你下面的小鳥!」

    「嗚嗚,師父不要啊!」

    ……

    捧著紅漆木盒,衛子崖一臉木訥的走下了獨樓的台階。

    他還記得之前在風月谷,胡古月同他說起的那些事兒,關於女人和男人的。可惜,那時候他還年幼,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深奧,但現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雖不透徹,卻隱隱約約明白了胡古月為什麼會同他說這些話的緣由。

    若不是動了情,女人怎會因男人落淚?

    而蘇瑾之所以會哭,是因祁燁……

    搖搖頭,衛子崖用力的甩掉盤旋腦中的瑣事,態度強硬的告誡自己,眼下,最緊要的事,是立刻馬上給蘇瑾研製解藥!

    可,在院中長長的迴廊上,衛子崖偏偏瞧見了獨自屹立於迴廊曲折環繞處的祁燁,便不知覺的,身形驟停,步伐停滯。

    站在距離祁燁大約半尺遠的地方,衛子崖張嘴,正想說什麼,卻不料,後者提前開了口,「她怎麼樣?」

    「怎麼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多重要的人,隨便問問,足矣。」祁燁面若冰霜,語氣也沒有明顯的起伏,好像真的如他口中說的那樣,一句隨便問問,便足矣。

    轉過身,衛子崖背對祁燁,好半天之後才說道,「祁兄,如果我告訴你說,這株千年人參即便做成解藥也根治不了小瑾所中的一日寒,你會怎麼辦?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帶著大隊人馬去翻遍平南的每一寸土地,只為找到一株入藥後能夠解一日寒的千年人參?你老實告訴我,對你而言,小瑾到底在你心中佔據了多大的位置?」

    「給我一個死心的理由,否則,我寧願親手將小瑾送入黃泉,也絕不讓她再為你掉一滴眼淚!」

    身旁,祁燁依舊淡然,「她給你說什麼了?」

    「小瑾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哭了!你知道嗎?她哭的時候好漂亮,可是我的心,好痛……離開風月谷的前一日,師父同我秉燭夜談,他說的,感情這個東西很脆弱,稍有差池便會破爛不堪,他說,我腦子不夠聰明,嘴也笨的要命,要想說些好話討女子歡心,會很費勁。所以,他讓我不修邊幅保持邋遢,說如果這樣都有女子不嫌棄想和我共結連理的話,那我就是被愛的那方。被愛,在感情這方面,雖不討好,卻也不會吃虧。可如果,我為了一個女子變回原來的樣子,那我便是墮入情網認真的去愛了,到那時候,只有老天知道結局是福還是禍。」

    「我一直以為,按照師父的方法,我不是能找到一個愛我的女子,就是同他一樣成為光棍。可結果,我遇見了小瑾,並喜歡上了她。現在,我不管什麼是福是禍,我只求她安好!祁兄,當初我求你把小瑾許配給我,你是不同意的。你腦子那麼聰明,肯定還記得,那時候,你中了蠍毒,因為這事兒,我還拿解藥要挾了你,可到最後你都沒半點鬆口的意思。眼下,就在西苑獨樓上,你的房裡,小瑾哭的很傷心,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可我知道,肯定和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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