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卻如負釋重的說要離開。
這,到底是她善變,還是她在惡意的撒謊?
抬起頭,蘇瑾對上祁燁的黑如曜石的眸子,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爺,你也知道,我來葵水了,所以我可不可以在這床上呆到身子乾淨再走?其實仔細想想,爺對我還是挺好的,要知道,這女子來葵水的這幾天,可是很忌諱的,但爺卻因怕我凍著把床給挪到自己房裡……」
「好,還走?」
「這地方,我覺得住著不舒服。」
祁燁的臉,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理由。」
「因為有你。」
這話一說出口,蘇瑾便看到祁燁那萬年不化的冰川俊臉上,出現的小小龜裂。
瞬間,她自己都自己有種,忒爺們兒!
爽!
人都說禍從口出,蘇瑾本不怎麼相信,可在祁燁將自己扛在肩頭又狠狠的將自己丟在床上後,她以自己的節操起誓,那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和份量。
床榻上的物件兒都是上好的羊絨,又暖和又厚實,但在被丟在上面後,蘇瑾還是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屁股生疼。等疼痛感和眩暈感散去一些,蘇瑾這才捂著腦袋,支起了身子,可很快的,她又因重物的襲來又被迫倒在了床上,張嘴,想單純而委屈的想要問個為什麼,不料,嘴皮上卻傳來了鑽心的疼!
電視劇裡,時常會有這樣的場景的發生,女主話多,男主以吻堵之。最後,二者因控制不住來勢洶洶的荷爾蒙,滾了一場說滾就滾的床單。
在這之前,蘇瑾還覺得此情此景忒浪漫。
可現在……
我、日!
祁燁,你丫是屬狗的麼?
「蘇二,老子想掐死你!」
蘇瑾皺眉,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著嘴唇上那因祁燁的啃噬而留下的傷口,很疼,伴隨著淡淡血腥味,可不知為什麼,蘇瑾卻覺得,相比起疼痛,那從心靈深處迸發出的顫抖,竟比唇上的疼痛來的還要深刻。
昂著腦袋,蘇瑾看著和怒髮衝冠有著一拼的祁燁,繼續不怕死的張嘴,「爺,原來你除了自稱本王以外,還會自稱老子。不過話說回來了,這老子,比那本王更接地氣兒。」
「蘇二!」
「爺,你能不能別叫我叫的和旁人叫的不一樣?這不懂事的人要是聽了去,還以為這是你老人家對我的愛稱,這要傳出去了,多損面兒啊?」
今兒個的蘇瑾,和吃了熊心豹膽一樣,往日裡不敢說的不該說的,都在今朝兒,說了個痛快!
「不准……」
「不准什麼?」
低頭,祁燁用自己的額頭抵住蘇瑾的額頭,強迫著她對上自己的眼睛,不准躲避,「不准走,給老子老實呆著,否則,用不著別人出手,老子直接親手掐死你!」
「爺,咱能不這麼暴力麼……」
「點頭,說不走!」
蘇瑾自詡和祁燁認識的時間不長,瞭解的不多,可後者的冰塊臉,她可見多了。
因為她要走,所以抓狂了?
可,仔細想想的話,怎麼這麼諷刺?
蘇瑾瞬間糾結了,先前她說她被申屠權給糟蹋了,祁燁一臉淡漠,像是被人家後院著了火,且離他十萬八千里。現在她說要走,祁燁便急了眼,不僅二話不說的把她撲倒在床上,還順帶送上了一個有些暴力的,吻。
「那……」
眨巴眨巴眼,蘇瑾抬頭看著祁燁快要噴火的好看眸子,破天荒的,及其不要臉的小聲道,「那,那你再親我一下唄……」
祁燁咬牙,「不知廉恥!」
以往蘇瑾也被祁燁這麼說過,可她都左耳進右耳朵出,因為壓根兒就沒在意過。可眼下,她卻噌的一下炸了毛,大聲嚷道,「你丫說誰不知廉恥啊?要不是你不知羞恥的啃我,我會欲罷不能到不知羞恥的要求再來一次?我告訴你,千萬別因我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就覺得我欠了你多大人情,我告訴你,我這臉皮可比城牆倒拐還要厚,那些個瑣事,我可轉頭就忘!」
「本王沒指望你記得。」
「哎喲喂,我說爺,這事我忘可以,但你可真得記住!」挪了挪身子,蘇瑾示意這樣的談話姿勢很是怪異,想讓祁燁從自己身上下去,結果後來像沒瞅見一樣,未動分毫。無奈的,蘇瑾翻了個白眼,幽幽道,「以後你要不幸娶了我,在沒事幹的翻翻舊賬,沒準能夠有效的避免家庭矛盾和矛盾,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嘛。雖然到時候我可以不要臉的否認,不過,我知道爺一定能找到法子治我。」
故意的,蘇瑾是故意這樣說的,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若想要從祁燁面具破裂的臉上得到更多的真實情報,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的調侃,是最好的辦法。
「你……」
皺起眉,祁燁鬆開對蘇瑾的牽制,坐在了床邊上,話裡竟有些無奈,「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聽到這話,蘇瑾一把拽住祁燁的腰帶,借力讓自己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然後繼續大言不讒的說道,「爺!雖然你年紀大,但是我不嫌棄的,只要你點個頭,我定生死相……」
話,只說到一半,便莫名的停下下來。
祁燁扭頭看著蘇瑾,眸中湧動異樣神采,貌似對這話的後半截很趕興趣。可遺憾的,在這節骨眼上,蘇瑾卻是裝傻乾笑,然後縮著身子作勢要下床,準備腳底抹油開溜,可祁燁是那麼好糊弄的?伸手捉住了她無骨的柔荑,緊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機會,本王只給一次,把才纔你沒說完的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否則,如你所說的下場,身首異處。」
「那個,我的意思是……」蘇瑾轉著眼珠,企圖臨時瞎編,豈料祁燁的語聲,幽幽入耳,「想身首異處?」
噗通——
蘇瑾跪了下來,伴隨一聲悶響,然後舉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爺,我剛才的意思是,我不嫌棄你年紀大,只要你點個頭,我定生死相隨!但是爺,我得同你說清楚,如果是時間到自然嗝屁的話,我說什麼都陪!但如果你是喝水嗆死吃飯撐死過街摔死系列的話,我不開玩笑,真真不陪的,頂多就給燒點紙錢讓你在下面的日好過點。」
「爺,我這說的可是實話,所以,不會身首異處吧?」
看著蘇瑾討好的笑顏,祁燁伸手將她拉起來,然後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物件兒順勢塞到她的手中。
什麼玩意兒?
攤手,蘇瑾看著安靜躺在手心的那塊,略微眼熟的祥雲紋理玉珮,不解皺眉,「什麼意思?」
「說實話,賞。」短短五個字,波瀾不驚,貌似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個打賞。
到底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蘇瑾一邊將玉珮往懷裡揣,一邊撅嘴不滿道,「爺,你是不是很窮啊?為什麼每次給我打賞的,都是這塊玉?你就沒別的,能拿出手的好東西了?」
聽到這話,祁燁不僅沒生氣,反倒寵溺般的拍拍蘇瑾的小腦袋,嘴角帶笑,「好東西很多,但能襯上你的,只有那塊玉。」
或許是祁燁的手掌太過溫暖,或許是祁燁的動作太過溫柔,或許是祁燁的笑顏太過美好,蘇瑾看著看著,竟不自覺的俏臉微紅心跳加快,就連下半身那兩條恨鐵不成鋼的小短腿,此刻也像灌了鉛似得,重到抬不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
「話說……」
蘇瑾咬唇,歪著腦袋,臉頰通紅的模樣,竟勾的人肝顫,好半天之後,才可憐巴巴嘟囔,「我們剛剛不是還在吵架麼?突然一下就雨過天晴,有種蛇精病的既視感耶……」
「翻篇。」牽著蘇瑾的手,祁燁的語調很是平緩,「人與人在一起久了,難免會因磨合引發不快,所以,若有下次,只要你不想吵,便說句翻遍,那本王這邊能翻就翻,不能翻,也定會忍到秋後再算賬。」
「爺……」
看著蘇瑾垂下頭,祁燁還以為她是對此有所不滿,便說道,「若覺哪裡不足,說出來補上便是。」
蘇瑾搖頭,「爺,我不是故意對你發脾氣的,因為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昨天申屠權其實並沒有對我做什麼,頂多就啃了啃脖子而已,那被單上的血,不是落紅,是葵水……爺你是知道的,我的第一次給了門檻,所以就算是被申屠權那啥了,也不會有落紅。我拐彎抹角的,一直都想告訴你,但是你對此卻漠不關心,到最後,我好不容易厚著臉皮說出來了,你卻說你晚上和申屠權敘了舊,已經知道了。」
「就因為這,我鬧了彆扭,因為我想我好歹也是你養了些日子的大白菜,就這麼被申屠權那頭豬給拱了,怎麼著你也得揍申屠權一頓才對……雖然一想到這件事,我這心裡還是堵得慌,但已經沒之前那麼生氣了,而且我也沒生氣的資格,所以爺,你老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介潑婦計較,行不?」
在祁燁的面前,自己都快把這輩子的歉給道完了?
忍不住的,蘇瑾想笑,可嘴角的笑意不過剛剛顯露出了一個淺顯弧度,便因額頭上傳來溫暖觸感,在剎那間,給定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