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鄭二奎對祁燁很是客氣,可是這明眼兒都能瞧的出,倆人之間的熟絡。更可況,跟在祁燁身後的蘇瑾,在那太監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便瞧了出來,這太監,就是當日她在永安一不小心撞到娘炮!難怪祁燁說這娘炮的腦子沒她的好使,這見了太子,居然不先給太子行禮,反倒張嘴來了句九爺。
真夠缺心眼的!
「九爺,鄒大人的情況不是很好,眼下,已經轉到太醫館去診治了。」
「帶路。」
祁燁說話還是如往常一樣不透半絲熱氣,可鄭二奎聽了之後,卻哆嗦著腿沒動半步,直到祁燁冷眼一掃,眉頭微皺的時候,鄭二奎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憋屈道,「九爺!不是奴才不帶您去,是鄒大人那病,著實古怪,皇上說怕有傳染之嫌,所以將其與生人隔絕,就連那睡過的床,穿過的衣,都給燒了,所以奴才懇請九爺和太子,不要前去!」
哎喲,還真是瞧不出,這鄭二奎竟為祁燁想的如此周全。
不過這話說回來了,如果鄒淵鏡的頑疾會傳染,那麼皇上為什麼大晚上的要太子去晉王府找祁燁借衛子崖?直接下道聖旨,只要衛子崖一個人進宮,不就可以了麼?那退一萬步來講,是因為衛子崖是祁燁的人,而當今皇上又是一個懂禮貌的好皇上,所以他才會讓太子去晉王府找祁燁。
如此來說的話,問題便來了。
既然祁燁和太子是萬金之軀,是少了根毛都會引起天下大亂的主兒,那麼,誰進太醫館給周淵鏡瞧那有可能會傳染的病去?
咽嚥口水,蘇瑾輕輕扯了扯衛子崖的衣袖,小聲問道,「崖崖樂,你老實告訴我,今晚,有沒有把握?」
崖崖樂是蘇瑾給衛子崖起的,無數個暱稱裡面的一個,起這個暱稱,一是因為後者名字裡面有崖這個字,二是因為後者一天到晚,真的很快樂,故,崖崖樂。
不過,衛子崖顯然不明白蘇瑾是什麼,只是歪著腦袋,可愛的問道,「娘子,什麼有沒有把握?能再說清楚一點麼?」
蘇瑾大囧——
清你妹夫!
「誰說本太子要去了?」
打了個哈欠,俊朗少年耷拉著眼皮,幽幽開口,「乏了,本太子要回東宮就寢了,反正父皇交代的事已辦完,接下來,你們隨意,啊……回見。」
說話間,俊朗少年又打了一個哈欠,看樣子是乏的不行了。
對此,祁燁淡然拜別,沒說廢話,「恭送太子。」
「誒,這裡又沒旁人,九叔你又把這勞什子破規矩那出現臭顯擺了,真是夠掃興的。」轉過身,俊朗少年挪動步伐,看樣子是要去東宮,可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了下來,而這一停,正好停在蘇瑾面前,偏頭,揚起好看笑顏,笑嘻嘻的說道,「本太子同九叔一個姓氏,單名一個酉字。你,可要記牢了,沒準以後,本太子會叫你一聲九嬸。」
九嬸?
對此稱謂,蘇瑾有些迷惘,扭過頭,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祁燁,一臉受傷的衛子崖,以及,一副活見鬼的鄭二奎,當即,她及其不著調的問了句,「那啥,太子殿下,您算命,准不?」
祁酉聽後只是笑笑,然後轉身踏步,並未回答。
……
太醫館這地兒不太好找,位處皇宮深處,難怪鄭二奎要前來引路。
不過鄭二奎也只是將祁燁等人帶到了太醫院的門口,然後當著那個在門口迎接眾人的藥童的面兒,再次跪在祁燁的面前,眼淚花花的勸道,「九爺,甭進去了,您要真出點什麼事,奴才擔當不起啊!」
興許真是的身驕肉貴,也興許是不想難為鄭二奎,祁燁扭頭看著蘇瑾,淡定的詢問,「怕不?」
難道他要帶自己一起走?
攥了攥滿是汗漬的小粉拳,蘇瑾極其窩囊的回應,「有點……」
「即如此,本王就放心了,進去吧。」
「嗯……」蘇瑾點頭,然後伸出一條腿準備往裡邁,可在半道上,她突然反應了過來,然後瞪大雙眼看著祁燁,「啊?」
怎麼就放心了?
憑什麼就放心了?
還風輕雲淡的說進去吧,靠!進你個溜溜球,死賤、人……
之後,祁燁和鄭二奎走了,也沒說去哪,反正從後者那感激涕零的摸樣裡,不難瞅出,哪怕前者是去上吊抹脖子喝敵敵畏,他都覺是老天開了眼!
極其不滿的,蘇瑾狠狠的朝祁燁背影消失的地方啐了一口,然後轉過頭來,看著藥童推開了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然後,蘇瑾和衛子崖二人,跟在藥童的身後,踏步上了太醫館內院的青石板,一步一步的,往裡深入……
雖說是太醫館,可內部的裝潢格局就和外面的藥店一樣,有存藥的倉庫,有抓藥的藥房,有問診的廳堂,也有病人的床鋪。在太醫館的院子裡,不種樹也不栽花,滿滿的,全是各式各樣的藥草,風起,飄出新鮮的帶著泥土味的清新芬芳,於藥房倉庫陳舊綿長帶著些許悶人的藥香,大不相同。
「衛先生位請留步,因鄒大人的病實在是難以捉摸,我沒有權利帶衛先生直接去見鄒大人。所以,請衛先生先在廳堂用茶,我這叫去請慕太醫出來。」
藥童說話很是客氣,由此可見,衛子崖的人格魅力,不低!
太醫館的茶沏的很講究,先將五朵黃山貢菊,三錢含苞銀花,小把枸杞用沸水沖泡,再加入少許冰糖,然後放上茶壺蓋,端起整壺茶輕輕搖晃,最後才稍稍將其壺身傾斜,將裡面淡黃色的且帶著幽幽清香的茶液倒入茶杯內。
咂咂嘴,蘇瑾盯住那個沏茶的太醫館小哥的小俊臉,忍不住的讚賞,「真好看……」
「這茶名曰踏雪尋梅,是慕太醫自創,不過,這茶可不僅僅好看那麼簡單,還能清熱潤肺,有助睡眠……」
「咕咕咕——」
這邊,俊臉小哥說的得勁兒,那邊,衛子崖喝的粗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養的大肥豬在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