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炫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他的唇瓣動了動,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說什麼卻被蘭葉一把拉住。
木木摸著急劇跳動的心茫然,心口那劇烈的刺痛,從見到那個神似於他的孩子時,開始瘋狂尖銳肆虐。芙蕖木木,當年就是這樣心碎而死嗎?那份痛的感覺如此劇烈,就連此刻的她都覺得窒息。
芙蕖木木愛著的人,一半的時間留給別的女人,一半的時間給她。是選擇一次痛徹心扉、義無反顧的斬斷所有情思,還是就這樣守著曾經的甜蜜,一日日麻木煎熬?
木木幽幽的歎息,『那個木木』為何與自己如此的相似。她緩緩低下頭,終於明白為何五年前,在和他要大婚前,芙蕖木木會猝死。
想必是,與其日日夜夜疼痛,不如一次痛個徹底。
淚,毫無預警的跌落。
她伸手使勁按住心臟,那隱隱作痛的尖銳讓她低聲道,「芙蕖木木,結束了。你和他的一切早就結束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心痛的無法呼吸,這一刻幾乎錯亂到,讓她無法分清這到底是芙蕖木木的心痛,還是她的?
冷情的抬眼望著對面並立的兩人,還有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個神似於他的男孩。她嘲諷的彎唇,「哈……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夜炫,我想芙蕖木木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蘭葉含著隱隱的得意,她不懂木木的臉色為什麼如此詭異。但嫡子,那個鳳王在眾人面前道出珈兒的身世,她的地位自然是牢不可破了。有了珈兒,她也不擔心會被再送回天耀。何況她早就隱約感到她出嫁鳳王大概是另有隱情,如今天耀動盪,那個隱情只怕早就不存在了。
「木木……」
夜炫甩開蘭葉的手,想走到木木身邊,卻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擋住。珈兒神色不驚的站在他面前,目光直視著他。他怔住,停住了腳步。
「回去吧。」
木木揉了揉額角對著鎏鳳鳴道,覺得這一幕太戲劇了。剛抬腳,暈眩感越來越強烈,她眼前一黑,徹底的失去知覺。一雙染著鮮血的大掌接住她軟倒的身子,鎏鳳鳴將她擁在懷中。
「鳳王殿下……」
領頭的侍衛一臉擔憂,揮揮手,立刻有個矮小機靈的侍衛上前想要接過他懷裡的木木,卻被鎏鳳鳴的冷眼斥退。毫不在意的伸手拔掉銀箭,他看著不遠處的夜炫輕笑。夜炫身後的墨羽騎可是精兵強將,早就散發著隱隱的殺氣。
氣氛一觸即發,偌大的海岸邊鴉雀無聲。
鎏鳳鳴微微抬手一揮,抱著木木飛身上馬,雍容華貴的領著金甲騎兵向著夜炫的方向而去,那邊正是唯一的出路。
一襲白衣的男子,溫潤清冷如月華。
一襲紅袍的妖孽,似笑非笑卻好似日耀。
擦肩而過時,鎏鳳鳴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銀箭甩給夜炫,笑道,「迷迭香,不愧是夜炫,天下第一醫者果然天資聰穎,難道你就不怕真的傷了她……」
迷迭香,天下奇毒。和木木體內的冰心鳳凰果相生相剋,一旦入體,極有可能瞬間斷命。五年前的木木,就是先服用了大量的迷迭香,然後冰心鳳凰果入體後魂歸九天的。
「不用迷迭,又怎麼解的了天耀皇室的秘藥龍鴆。你……到底要做什麼?」
夜炫淡淡的問,雖是問句,卻毫無音調起伏,無喜無悲的聲音似乎早就明瞭他的目的。視線停在暈厥過去的木木臉上,袖子裡的手倏地緊握,眸底湧起悲涼。
經過那一箭,只怕她已經……開始恨他了吧……
「為什麼不肯放過她,你是未來君臨天下的霸主,不會缺她一個嬪妃。如果只是為了盛陵裡的那個……也未必非她不可!我可以帶她離開,徹底消失在你面前。」
他抬眼,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面前的鎏鳳鳴。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兄弟,他從小立志要輔佐的哥哥。此刻卻抱著他最心愛的女子,更甚至藉著之前的親吻替她下了龍鴆,不過就是要逼自己用迷迭替她解毒而已……
龍鴆之毒,劇烈異常。
卻不會讓她瞬間斃命,只因她體內有冰心鳳凰果。劇毒相撞,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內解毒,那龍鴆不會讓她死,只會讓她活著時時刻刻受折磨而已。情急之下,他能做的竟然只是將迷迭貫穿於箭上,只要她吸入一星半點,便足以解掉。如此簡單的一步,卻尖銳到只用一箭就徹底毀掉他在她心中的……
呵,不愧是大哥,無情果決到不留一絲餘地。
木木,這就是你愛上的男子麼?跟著大哥,未來會君臨天下的大哥,永遠笑的莫測的大哥,你讓我如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