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眾臣的驚呼似乎在遙遠的地方,他聽不到。
當他離開她的唇,胸中驀地翻騰湧起的血氣再也壓抑不住的噴出,點點的鮮紅染紅了他的龍袍,也染紅了她。眼裡滑落一滴血淚,就那樣滴在她的眼瞼下方,猶如血色的淚痣,美的驚人。
木木,為什麼要這樣決絕?
木木,為什麼不等等我。
木木,此生……唯你所愛。只是,有多愛便有多恨……
紫色的眼眸緩緩張開,阿玄唇角浮起涼薄清冷的笑容,他淒楚的笑聲一遍又一遍迴盪在空曠的密室。
抬手,臉上早已是一片冰涼……
夜色深沉,月兒隱在雲後,看不分明。帶著涼意的夜風吹拂,一抹白影一閃,快的幾乎看不清的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喝掉。」
東方小築內,木木被人搖醒,看著熟悉的遞到眼前的藥碗,一股深深的挫敗感襲上。瞪著眼前一身陰森冰冷氣息的阿玄,無力的呻.吟,「阿玄,我已經好了,你看。」
伸出纖纖玉指,她在他面前晃了晃,「鳳有給我抹了那個玉芙蓉,一點都沒事了。」
這阿玄到底是怎麼了?總是神出鬼沒的,這段日子更是陰森不語的總在半夜出現,不顧她睡的正香直接搖醒她,給她灌藥。可是,她被虐待的十指早就已經全好了,為什麼還要夜夜受他的折磨啊!?而且那湯藥從之前的二日一次,到了現在勤快的幾乎一日好幾次……
「喝。」
冷颼颼的一個字丟出來,木木很沒志氣的捏住鼻子,將那碗黑乎乎的湯藥灌了下去。他盯著她一會,冰涼的十指按上她的額角,「這裡會痛嗎?」
「不會。」她搖頭,納悶的想,她傷的是指頭,怎麼也不會痛到頭上去吧?
「最近有想起什麼嗎?」
她搖頭,陡然感到他渾身的溫度又倏地冰冷了幾度。吶吶的抬眼,抓緊錦被往裡縮了縮,猶豫的開口,「……阿玄,還有事?」
她趕他走?
阿玄的身子一僵,然後靜靜的又遞上一碗新的湯藥。
「還要喝?」
木木哀嚎,可憐兮兮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可不可以不要喝了,那個好苦……」
鳳鳴每次端給她的湯藥,知道她怕苦,都是貼心的先放了蜂蜜調和,雖然味道怪點,卻還能忍受。可阿玄每次端來的藥,苦的她差點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恨不得永遠不用再喝,偏偏阿玄不知發什麼神經,非要一碗接著一碗逼她灌下去。
看到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他垂下眸,淡淡的道,「加了蜂蜜會減藥性,這樣雖然苦,但良藥苦口……」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他怕添了別的東西,會讓那本來就不甚明顯的藥性降低,那樣的話她要到何時才會再記起他?如果她永遠都記不得他,那他該怎麼辦……
看了看那還未喝的三碗湯藥,又瞅了瞅眼前陰森冰冷的阿玄。木木委屈的捏起鼻子,一口氣將剩下的湯藥全灌進嘴裡,困難的嚥下後,她蹭的蹦下床,抓起桌案上的桂花涼糕塞進嘴裡。那苦澀難聞的味道,差點讓她噴淚。
「今日就這樣,明天繼續。」阿玄撂下清冷的話,轉身消失。
眼前一花,木木在定睛看去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對阿玄的行為她不是沒有好奇,但是他越來越詭異,鎏鳳鳴那裡又不能去問。
唉……明天還是拉著那只妖孽一起睡好了。有那只妖孽在,阿玄總不會還這樣大刺刺的半夜摸到她的床邊逼她喝藥吧?
木木聳聳肩放棄去想了,拉開錦被又投奔周公的懷抱。
「陛下……」
暗處的隱衛看著阿玄踉蹌的向著密室疾行,聲音裡再也掩不住擔憂。
自那日滴翠殿之後,陛下就一直埋頭在密室裡研究冰心鳳凰果的解藥,可那冰心鳳凰果是上古稀罕之物,就算陛下擁有一身絕世醫術,這一時半刻也難以有所進展。一回回的嘗試,卻也一回回的失敗,不知在密室裡熬了多少個日夜,那溫潤清冷的陛下此刻面容憔悴,目光猩紅。
「陛下,冰心鳳凰果的藥性難以拔除,如果真的無解……那不妨直接帶小姐離開……」
前方瘋狂疾行的身影一頓,彷彿壓抑著什麼,默默的佇立了良久,隱衛才聽到熟悉的清冷聲音傳來,「天耀那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