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少年走出冷宮,入主兵部,滅掉東朝,更是身兼內閣首輔,一躍成為天耀最閃亮的鳳王殿下時,她終於明白,她的大哥是注定會成為一統天下的帝王。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司言默默的撿起地上斷成兩截的折扇塞進發呆的紀月手中,嚴肅剛毅的臉孔扭曲了下,才擠出聲音,「主子他也許有別的打算……」
紀月看著折扇突然出聲,「芙蕖木木……很美嗎?比天耀第一美人的藍貴妃還美嗎?比南隅的蘭葉公主還美嗎?」
「……不,王妃她……」
司言吶吶的,突然不知還如何形容。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堅定的說王妃不過只是清秀而已,但那日馬車裡驚鴻一瞥,他總覺得王妃身上多了什麼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東西,是氣勢嗎?
紀月眼裡閃過失望,在她的印象裡,驚才絕艷的大哥自該匹配的是絕世美人。她緊了緊手中的折扇,「帝都裡該安排的都安排下吧,這鳳王府只怕是……」
司言沉默的點點頭,他們都明白鳳王在這個關鍵時刻失去下落,等於帝位的爭奪已經輸了……
天耀三十七年末,天耀帝鎏無極駕崩,一生未立儲君,只留下一句『能者居之』。引發了天耀皇朝自建立以來最大規模的帝位爭奪,十二位皇子幾乎各自為政,明爭暗鬥幾個月之久後,終於在天耀三十八年初的時候,由天耀帝的第四子鎏寒即位,史稱寒帝。
天耀三十八年春,也是寒帝在位的第一年,史稱建寒元年。除了帝位爭奪中死掉的七個皇子,倖存的三個皇子一個被圈禁,一個被貶為庶民流放,一個瘋了。唯獨鳳王鎏鳳鳴不知所蹤,成為寒帝心頭最大的隱患……
春寒料峭,最後一場雪銀裝素裹的覆蓋了整個南隅國。黑金色的大殿裡南隅夜帝高坐在龍椅上,漠然的看著殿內的一干重臣。
「陛下,天耀背信棄義在先,如今天耀鳳王不知所蹤,蘭葉公主處境艱難。臣以為該將公主早日迎回,公主身為先帝的掌上明珠,豈可在天耀任人辱之!」頭髮花白的老臣慷慨激昂的道。
「不可,天耀如今的寒帝為人陰險,他必定會以公主為借口要挾我朝。」另一側的年輕臣子立刻反駁,大殿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群臣分成兩派互抒己見,吵的面紅耳赤。
可惜這樣的場面絲毫沒有引起高坐在龍椅上的夜帝的關注,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底下一眼,不置可否的支著頭,十指輕敲椅背,眼神深邃莫測的不知在想什麼。
「陛下……」
文官這邊的末尾緩緩踱出一個身影,蒼青色的長袍上包裹著他高大的身子,緩緩的道,「天耀寒帝不過是想留著一個要挾那鳳王的人質,臣以為比起公主,想必天耀寒帝更願意看到的如今『東方小築』裡的那位……」
男人在念到『東方小築』時微不可查的皺眉,心底咕噥,這起的都是什麼怪名字。
百官嘩然,剛才還鬧哄哄的大殿內,立刻變得鴉雀無聲。誰不知道那東方小築裡的人兒可是夜帝的心頭肉,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如今居然有人膽大妄為的提議將陛下最寵愛的女人拿去換公主?一邊是女人,一邊是妹妹,這提議的人是想找死嗎?
偏偏那個剛正不阿的文官見全場靜了下來,以為是自己的提議受到重視,沾沾自喜的繼續道,「雖然當日天耀鳳王以不分正側之禮同時迎娶了公主和芙蕖家的女兒,但眾所周知鳳王將代表正妃的鳳印是給了芙蕖木木。這誰才是鳳王最在意的人,一目瞭然。而如今這個最關鍵的女人正被陛下所得,此刻正是住在東方小築內。」
說完,他激動的行了個大禮,等待著天子的封賞和百官的羨慕嫉妒。跪地久久得不到回應,他納悶的抬頭,對上龍椅上的帝王寒冽刺骨的目光。
「愛卿剛才說讓朕用朕的女人,去換回已經出嫁的皇妹?」低沉暗啞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不含情緒的冰冷足以讓人發抖。
跪地的文官偏偏神經大條到毫無所覺的接口,「陛下聖明,芙蕖木木還是芙蕖家主唯一的親人,芙蕖子夏一直逗留在天耀,對我朝保留著觀望態度。而且此女本也不可久留,其他幾國被我朝墨羽騎的威力震懾,暫時不敢來犯。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長留她在南隅,難免南隅會成為下一個天耀墨城!」
此話一出,朝中百官神色大變。
仔細想想這話裡不無道理,當初墨城被圍,可就是因為那芙蕖木木留在那的原因。陛下率軍在墨城奪過芙蕖木木時,他們還以為陛下是要用到芙蕖家的財力。偏偏那芙蕖木木自入南隅以來,就被好吃好喝的供著,除了不能隨意走動之外,陛下可是對她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