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閉了閉眼,揮手讓他下去。轉身看著祁非,「大哥那邊呢?帝都到底怎麼回事?」
「天耀帝都現在只怕比這裡還要動盪,天耀帝舊疾復發,回天乏術,卻仍是不肯立儲君,只留下一句『能者居之』。整個天耀皇朝現在一共有十二個皇子,都在為了那帝位而廝殺。鳳王他雖然音信全無,卻應該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
祁非頓了頓,「至於芙蕖子夏,他只表明芙蕖家雖然富足卻只是一介商賈,如何能與西狄大軍抗衡,請小姐不要勉強,身為芙蕖家的子女,自該銘記芙蕖家訓。」
芙蕖家訓?那是什麼?
她根本沒有芙蕖木木的記憶,自然對那些芙蕖家訓沒有印象。對於芙蕖子夏的做法,她也不意外。商人重利輕別離,更何況這時空裡女子只怕只比貨物高幾個價錢而已。
至於他的帝位爭奪……
呵,原來還有這一步。()她果然是個優秀的餌,一個她在墨城,加上西狄的大軍攻城,就足以讓那些爭奪帝位的皇子們對他放鬆戒心。他隱在暗處,靜待最後的勝利而來。她只不過是他踏上那至高無上帝位的墊腳石……
戰火轟隆,赫連雄霸猖狂的笑聲響徹在整個墨城上空。這是第八日了,只能撐過五日的墨城,在木木他們的堅守下挺到了第八日。木木明白今天也許就是墨城的最後一天,而無論是朝廷還是鳳王,都依舊沒有絲毫消息。
佇立在城樓上,看著西狄軍越來越猛烈的攻勢,她有一瞬間的迷茫。這幾日她常常在想,為什麼她會穿越來到這個時空。起初只是樂天的認為是老天替她安排的一次時空之旅,可以邂逅絕世翩翩佳公子,共譜一段戀曲。()後來看到盛陵中的畫卷,她被雷到,以為惡俗的會是一出『神女救世』的橋段。
可是看看現在,她不過是東方木木,一個普普通通,樂天知命的現代女孩而已。就連眼前的墨城,她都無力挽救。
「小姐。」
祁非護著她退了幾步,握著劍解決掉攀爬上來的敵人。溫熱的血濺上她的臉頰,她卻滿面微笑,心思不由得飄遠——
這一刻,她突然不那麼害怕死亡。也許這裡死掉後,她睜開眼就已經回到了現代那個家。呵……老天果然夠**,耍著她玩的徹底。就連配給她的翩翩公子,都是一堆爛桃花。阿玄、雲止、鎏鳳鳴……不是都愛著她嗎?那在她生死攸關的這一刻,他們又在哪裡?
這一刻,她眼前忽然閃過他那抹絕艷妖孽的笑容。此時此刻,他在想什麼呢?
一定是在想怎樣才能奪取帝位,怎樣才能徹底剷除掉他所有的敵人?那個男人的野心遠不止天耀帝位而已,只怕這個天下他都想掌控在手中……
他還會想到……想到她這個被留在墨城當餌的鳳王妃還活著嗎?
只怕從今以後,他更是忙碌的沒那個閒工夫來緬懷故人。他的心太大,也藏得太深,她從一開始觸摸到的他,就只是虛像而已……
破空的箭矢聲迎面而來,木木微笑的不閃不躲。她突然覺得好累,在一個不屬於她的時空中何必如此辛苦掙扎。
「小姐!」
祁非打掉那夾帶著殺氣的箭矢,冷淡的神色不再平靜,「請小姐回城守府,或者祁非現在就帶小姐離開墨城。」
「有什麼區別,墨城……堅持不過今天了……」
她的聲音輕的幾乎飄散在空氣中。城內的百姓還不知道這個情勢,在她的安撫下,還抱著希望等待著朝廷的援軍。可惜,她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什麼援軍。
那個男人的野心,不會被一顆被捨棄的棋子絆住。
「拿下她的頭顱者,本將軍有重賞!」
城下,赫連雄霸雙目赤紅,恨恨的瞪著城樓上的木木。孔明燈一仇讓他將木木恨得咬牙切齒,早就忘記了西狄王要『生擒芙蕖木木』的吩咐。
已經殺紅了眼的西狄將士聞言,更是瘋了一般不要命的向著墨城猛撲。墨城的防守搖搖欲墜——
「走不掉了。」
木木微笑,盯著底下面目猙獰的赫連雄霸輕輕地對祁非道,「你離開吧,以你的身手要獨自離開並不是難事。帶著我的話,就徹底走不掉了。」
祁非看著她,低聲堅定地道,「小姐不走,祁非就不走。」
她的唇瓣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