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隅國這些年可謂之動盪,南隅夜帝在登基之前默默無聞,卻以血腥暴力的手段直接登上皇位,登基幾年勵精圖治,無論是士、農、工、商,皆有了長足發展。像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優雅危險的等待著一舉撕咬敵人的機會。如果真要比較,盛蓮大陸上也只有南隅國可以與天耀一較高低。
室內靜默,顯然容天他們都想到了南隅的威脅,要說南隅帝王沒有絲毫野心,誰都不會信。如果夏國和南隅結盟,趁著這次大軍壓境偷襲,那即使是天耀也難免會有不可估量的損失。
「哼,怕什麼,你們偉大的鳳王殿下不是娶了人家南隅的寶貝疙瘩,人家都將最寶貝的妹妹打包送來了,叫你們鳳王捧好了,還怕什麼南隅趁火打劫?」
軟軟甜甜的聲音打破沉默,微微上揚的溫軟語調悅耳極了,瞬間讓室內沉悶壓抑的氣氛消失。眾人望著那坐在椅子上,捧著清茶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的女人,她輕鬆的笑靨彷彿那些戰火硝煙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莫名的讓人想跟著微笑起來。
「也是,南隅公主才嫁給大哥不久,而且本公子也相信南隅夜帝不是目光淺顯之人。」
容天刷的打開折扇,優雅的跟著笑。扇柄敲了敲紀月的頭,「走了,該忙了。」
雲止溫潤的笑著端起木木喜歡的點心給她,清澈的聲音道,「還介意?大哥他是天耀的鳳王殿下,未來也會是天耀那至高無上的陛下。他的身上肩負著整個天耀,無論是現在的南隅公主,還是未來的那些三宮六院,都不過是他的責任而已。」
木木捏著一塊芙蓉酥啃著,悶悶的開口,「我也是一樣,芙蕖木木,芙蕖家,他早就知道了吧。」
她說她是東方木木,想必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相信過……
雲止的眼眸閃了閃,音調微微不穩,「……你喜歡大哥?」
「不喜歡。」
他微笑,眼底染上淡淡的喜悅。
但這喜悅還來不及凝聚,就僵在臉上。尖銳的痛楚在心頭泛開,站在離她不過幾步遠的地方,卻彷彿隔著千山萬水。她臉上滑落的淚滴,直直滴進他的心裡,炙熱灼傷著已經痛到麻木的心。他沒有移開目光,渾身僵硬的沒有一絲力氣,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她,目光逐漸模糊起來……
木木抱著膝,縮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不喜歡麼?她說謊!如果不喜歡,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想到他和蘭葉公主,就泛起酸澀。她該怎麼做……
「你現在可以帶我走嗎?」
臉上涼涼的,她固執的瞪著眼睛,不讓視線模糊。
身後靜悄悄的死寂,她沒有回頭,好半響才聽到雲止沙啞顫抖的聲音,「……對不起。木木,你是芙蕖家的木木,天下之大,卻有著太多的命定,現在的你只能在這裡。」
她抱緊自己,茫然的抬眼,「只能在這裡……如果有一天我再也無法忍受,你會讓我走嗎?」
「木木……」雲止抱住她不斷顫抖的身子,溫潤的聲音透著痛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即使拋棄一切,我也會帶你走。」
「不再是芙蕖木木,與盛陵無關,讓我只做單純的東方木木,也可以嗎?」
「好,只是東方木木,也可以。」
她抬眼看他,陽光下那張溫潤清冷的面孔泛著柔和的光澤,那雙黑眸彷彿包含了這世上所有的溫柔,而她是他眼底唯一的景象。
「別哭……」他輕歎一聲,那聲音讓她莫名的安心,卻又泛起酸楚。
「謝謝你,雲止。」她抱緊他,抹掉臉上的淚。
雲止的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片清冷,深邃的黑眸無喜無悲,滿滿的覆著萬古寒冰般的寂寥。
回鳳王府的路上,一貫熱鬧的街道上卻人煙罕至,到處都是鳳王府的精兵在盤查。偶爾有一兩個行走的百姓,看到這個情勢也都識相的縮了回去。
雲止溫潤的唇角泛起一個冷笑,呵,才多久而已,大哥就著急了?
看到雲府的馬車,一大隊的侍衛圍了過來,領頭的人竟然是鳳王的隨侍劍者司言,「三少?」
司言本就不拘言笑的臉上此刻更是一片肅殺,主子從聽到王妃不在府內之後就瘋了一般,這段時間的冷戰讓他的暴躁直接爆發,府內的精兵侍衛全被派出來找人。他更是從一大早就開始到現在,只差沒將整個帝都翻過來。這時見到雲止和木木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偏偏面對這兩人還發作不得,只能壓抑著滿腔怒氣,一字一頓的咬牙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