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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章 獨釣寒江雪 文 / 三兩二錢、

    還是那句話,爺爺去在這個坑裡釣魚,大家會認為郭更臣傻了,但是這個老頭在坑裡釣魚大家不會真覺得他傻,這跟百萬富翁是野菜是嘗鮮,乞丐吃野菜就是窮的買不起菜是一樣的道理,身份決定看法,所以大家就在議論這個老頭到底在這個算是墓坑的地方釣什麼呢?

    肯定不會是釣魚,而且老頭不會做無聊的事兒,最終能釣出來什麼?大家討論到最後有兩個結果,一是釣屍體,二是釣鬼,到後來這個老頭甚至都被神話了,說他的那個釣魚竿是神器,跟打神鞭是一個東西。

    他們的議論爺爺沒有參與,畢竟到現在為止爺爺跟他們的關係還是沒有一個緩和的契機,也不方便往人堆裡湊,而且爺爺也懶得去跟他們一群瞎扯的人議論不是?就去問何真人這個老頭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可是何真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爺爺能做的,只能等,而且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大雪下了三天三夜,而這個老頭就在這裡坐了三天三夜,最後他的手下給他加了個蓑衣,這下真的應對了那個古詩。

    大雪紛飛中,蓑衣小凳獨釣,竟然是數不盡的風流俊雅。這期間老頭沒吃沒喝沒動,到最後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冰雕,這三天,那個中年人領導來了兩次,是給黃老送飯的,可是一個那麼大一領導,竟然被這個老頭的馬仔給攔住了,給的理由也是一句話:「黃老說了,不准有人打擾他。」

    是不准,這個詞太霸氣了,不管你是誰,都不准!這就是我的規矩!

    這三天三夜大家都沒事兒,議論的重點慢慢的由老頭釣什麼到老頭是什麼身份,最後甚至說到了鎖頭村兒,這事兒就怕說,一說開的時候從砍樹開始到現在,大家甚至都有點同情爺爺了,破四舊都破了,每個村兒都砸了廟宇砍了柏樹槐樹,可是偏偏的鎖頭村兒一下子就怪事兒連連的,你說爺爺是不是夠倒霉?大活人竟然被鬼給逼成了這樣。

    當然,有知情人說的這事兒其實也還是怪爺爺自己,當然,也怪何真人,為什麼呢?

    假如這事兒放到別的村兒,或許早就解決了,就算不解決,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假如鎖頭村兒沒有何真人,李大膽爺仨當時害我我老爹的命,我爺爺沒辦法施救。

    那事情就不邪乎了,無非就是我老爹怪病去世,甚至還不算是怪病,因為我老爹本來身體就不好不是?沒養活也算正常。這樣的話就不用李大膽的親孫子傷成那樣兒了,所以說這事兒怪何真人。

    就算去了這事兒不提,何小玉要是別的村的知青,死了就死了,病死嘛誰有辦法?可是偏偏的我爺爺是個驢脾氣,又有何真人幫忙,愣是把死人救活了——要是何小玉給了李國峰當媳婦兒,那就不用來挖公主墳,一切的事兒都省了。

    所以說事情成了今天這個地步,是爺爺跟何真人的錯,這也說的過去,當然大家也都欽佩何真人跟爺爺這樣的人,這得是多大的勇氣,敢跟三隻厲鬼鬥?還是在明知道鬥不過的情況下?

    大家一琢磨感覺爺爺為了救人現在成了這樣也挺可憐的,之前對他的怨氣也沒了,加上爺爺現在可是跟大領導沾親帶故的,也招惹不起不是?就拉著爺爺去聊天,這一扯犢子結就解開了,也算是個意外之喜。

    這三天三夜很難熬,大家聊天愣是聊的都沒話說了,只能陪著老頭發呆,要不是膽子小,大家甚至都準備去找個釣魚竿陪老頭一起釣魚了,第四天早上的時候,大家懷疑成了冰雕的黃老終於動了。

    這一動,牽動無數人的心,甚至何真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師兄到底能釣出來什麼東西。

    黃老忽然站了起來,斗掉了斗篷和身上的雪,手中的魚竿也在劇烈的顫抖,彎成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弧度,讓大家都捏了一把汗,這魚竿到底夠不夠結實?!

    這好像是一場拉鋸戰一樣。

    黃老頭咬著牙抓著魚竿,水塘下面有一個東西似乎有巨力一直在拉!

    魚線繃直,魚竿彎曲!黃老頭步步的往坑邊走,幾乎都要被拉進那個水坑之中!

    何真人這時候袖中的桃木劍再一次露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上去幫忙,何真人絕對不是見死不救,而是他知道自己師兄的脾氣,這是他一個人的舞台,他一個人的表演,為了證明自己師傅趕自己出門是錯誤決定的演出,這是一份堅持,沒有人會去破壞這個老人孩子般的執拗。

    當然,這話都是何真人後來解釋給我爺爺聽的。

    直到黃老的一隻腳都下到了水坑邊兒,他的另一隻腳,在泥地裡踩出了一個大坑,可是他還是在咬牙堅持著,最後,他打了一個趔趄,整個身子忽然一陣傾斜,整個人都幾乎跌入水坑。

    他用牙咬著魚竿,一隻手抽出了一把青銅短劍插在泥土當中,他依舊再堅持,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留下,最終,他閉上了眼睛,對何真人招了招手。

    他堅持不住了,他終於求援了。

    爺爺聽到了何真人歎了口氣,何真人等這個招手等了太久,身形如閃電一樣的衝了過去,抓起老人的手臂把他拖出水坑,師兄弟兩個人緊握著魚竿,用力一甩。

    在魚竿甩起的時候,忽然大雪天,在何真人和黃老的頭頂,忽然打了一聲巨大的悶雷,悶雷只有一聲。

    一聲悶雷之後,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驟停。

    黃老釣起來的東西,被甩上了岸,黃老頭甚至沒去看那個東西一眼,一隻手勾在了何真人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師兄弟對著看了一眼然後哈哈大笑,這似乎是一個世紀的勾肩和笑聲。

    除了爺爺沒有人會去關注那之前關係其實不怎麼融洽的師兄弟此時會心的對視,他們更加關注的是黃老釣上來的東西,那是一個在雪地上蹦的十分歡快的大鯉魚。

    金色的大鯉魚,似乎渾身上下都有一種黃金貴族的氣息。

    它的跳,是在掙扎。

    釣魚的人終於釣出了魚,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是大家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釣出魚的地方,釣出了魚,這才是最大的意外。

    那些專家和學究最為鬱悶,爺爺和馬大頭這些沒什麼文化的泥腿子倒是好理解,因為他們無知,因為他們迷信,所以更容易接受這些看似絕對不可能的事兒,可是那些專家們卻不能,他們篤信科學,所以很難去接受違背科學的事情發生,這件眼見為實的事兒,顛覆了他們以往的價值觀。

    還是那個專家,他幾乎癲狂著跑到黃老身邊兒問道:「我請問一下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雨水裡面怎麼可能有魚?就算此地以前是魚塘,有魚籽在這裡快速的孵化,也不可能幾天時間長這麼大!而且,這樣的一條鯉魚,它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把您都差點拉入魚塘?」

    黃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專家四五十歲,卻被他稱作年輕人,他說道:「年輕人,這個世界上你不懂的事兒多了,不是所有的信仰都叫迷信,你不相信這裡面會有魚,那麼你相信我剛才釣魚用的魚餌,是死人肉嗎?」

    那個專家瞬間心如死灰。

    爺爺忽然感覺,這個黃老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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