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李在真用手放在蘇郜非面前晃了晃,蘇郜非卻一副失神的樣子,兩眼視線沒有焦距地徑直穿透他的手掌。
李在真納悶,這位哥最近時不時走神放空是鬧哪樣?
沒辦法,此時只得提了口氣:「哥!——吃飯去了!」冷不丁貼上蘇郜非耳邊大聲喊道。
「啊?」蘇郜非倏地打了個激靈清醒,總算像是神魂附體啦。用力地眨眼搖晃起腦袋,看得李在真又是一驚一乍。
「哥?你沒事吧。最近怎麼……」李在真開口不禁又有些擔憂。離出道的日子越來越近,訓練強度不敢放下,壓力更是日益劇增,身體和精神方面同時拉到緊繃。成員多多少少都有些狀況,但這位卻是反常的離譜了!
蘇郜非動了動嘴巴卻沒能說出話,自己先是像被嚇了一跳。從練習室的地板上一骨碌爬起,推開李在真,慌不擇路向外跑。
臨到門口了,才像是略微從某種魔障中掙脫,停下後扶著門框緩過幾口氣。回頭,再開口卻顯得生澀、磕磕盼盼的:「你……你們……吃吧。」說完,出了練習室不見人影。
李在真簡直看愣了,此時壓根摸不著頭腦。歎了口氣,只道蘇郜非是身體不舒服吧。也站起身來,鎖上練習室,走去公司的大門外和幾個哥哥弟弟們匯合。
「蘇郜非呢?」李弘基探頭卻只見李在真一人,不禁疑惑地問道。
「說是讓我們吃。他,他……」李在真皺眉,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卻又不知道要怎麼來說。
「呀!又一個人偷偷加餐吧!」李弘基說著恨恨地呲牙。心下略一思忖,想到這段日子確實有夠累的,於是豪氣大發地揮手宣佈道:「今天去吃大餐!」
「可,可郜非哥他……」李在真話還沒說完,就被崔鍾勳攬住脖子拉走了。
李弘基走在前面,見李在真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反而覺得好笑。回過頭解釋道:「別擔心那傢伙了。他就那副德行,有時自大自嗨瘋瘋癲癲得不像樣,有時又扮憂傷扮難過裝深沉的神秘兮兮,簡直跟兩個人似的。不是詞曲作家麼?不偶爾這樣子沉澱沉澱情緒哪寫得下作品啊。估計是有靈感來著呢。」
李在真一聽,連和蘇郜非同房了兩個月,此時算是至親的李弘基都這麼說,多半是沒什麼問題了。暗笑自己多心,卻隱隱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心裡跟卡了塊石子般難受。
……
蘇郜非在衛生間裡用冷水淋了把臉,清醒了一下後覺得好受得多。
自從接到那個電話後,又或許是見到含恩靜就已經開始,身體裡像是住了兩個人,這種感覺一天天愈發清晰。
摸出手機,無端地想找個人傾訴,翻找起電話簿。
下意識停在鄭秀晶的姓名處,近五歲的年齡差,每次都能讓蘇郜非心事吐露得無所顧忌,但此時卻猶豫了。歎了口氣,還是撥通了樸仁靜。
「仁靜啊……」
「為什麼v裡有吻戲不告訴我!」不想,樸仁靜一開口竟就是氣勢洶洶。v還沒公佈,但蘇郜非卻是在製作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從韓勝浩那裡偷過來了,連李弘基他們都沒給看,就獻寶似地先給了樸仁靜。
此時,聽到這樣的質問,蘇郜非一愣,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話啊?」有些乾巴巴的音色。樸仁靜咬住下唇,再次出聲不知覺間氣勢卻已然洩了個大半,只剩下好些的委屈和難受。
像真的就和一開始所說的那樣,兩個人走在了不同的軌跡。
自己忙碌地奔波在好幾份兼職間,在現實和夢想的邊緣徘徊與掙扎。而他,出道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喜歡吧,那天在咖啡店就是……
自己真是個矛盾的人!明明是數星星數月亮盼著他出道的,可真到了那一天卻一下喪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對不起。」蘇郜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這般接口。
《愛情病》裡確實有吻戲沒錯,就是在雨夜中,他和含恩靜分別從兩輛車的車窗中鑽出,打著傘親吻的鏡頭。
當時覺得這個鏡頭沒有必要,拍吻戲實在尷尬,但人家女生都沒說什麼,他要是推推嚷嚷既不識好歹也很傷人。想到兩人接吻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還是工作來著,剛被韓勝浩教訓過這次真不想再去主動找罵。
於是,完全本著敬業的念頭上的,卻沒想到在拍攝時,接吻竟被含恩靜給有意錯開了。好在場景是雨夜,燈光打得暗,拍攝出來的效果居然難分真假,除了當事的兩人外還真沒被任何人察覺。完事後,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所帶著的東西不盡相同,複雜難明。
蘇郜非此時被樸仁靜一提起回想到這件事,心情反而更低落了。
只是道歉,當然不是樸仁靜想要的。但被懷疑和不受信任,更不是蘇郜非打電話的初衷啊!
兩個人抱著手機,一下子俱是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也不知道後面又說了些什麼,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掛斷的電話。
放下手機,兩人明明相隔兩地卻出奇一致地把頭同時倚靠向牆壁,齊齊歎了口氣。僅就冷靜了一會,又紛紛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貌似不對勁,又是內疚又是自責的,卻是誰也沒有再去將電話重新撥出的勇氣了。
……
這個凌晨,總覺得像是要發生些什麼事情。
蘇郜非在床
上輾轉反側地睡不著覺,樸仁靜卻恰恰也是。
某一刻,蘇郜非的電話忽然響起。他嚇了一跳,李弘基正睡著呢,急急接通,用手掩著聽筒,就貓著腰躡手躡腳快步跑出了臥室。
樸仁靜躺在床上抱著手機發呆,手中的傢伙忽然震動,看清來電顯示眼角倏地一顫。心裡咯登一聲,嚥了口唾沫摁下接聽鍵,心緒不寧,右手以清晰可見的顫抖把手機送到了耳畔。
只聽了兩句,手機就從手掌間脫落。樸仁靜嘴唇哆嗦得厲害,直聽到摔在床被間的手機聽筒裡傳來的嘶啞哭腔的催促,才恍然間回神,急急地穿上衣服。
蘇郜非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慌亂地給自己披著外衣,還沒收拾妥當之時人卻已經是瘋了一般奪門而出。
「在哪呢?」樸仁靜跑到街上,總算打到車,氣喘吁吁剛坐下,撥通了長輩的電話。
……
「在哪呢?」蘇郜非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恐懼得只得一個勁地奔跑,此時近乎咆哮地向電話另一頭問道。
……
「不在了。」
對面哽咽的聲音傳來,樸仁靜手機又一次摔落,兩手掩住嘴,在出租車後座泣不成聲。
……
「去全州!」蘇郜非直接衝到一輛飛馳的出租車前強行攔車,司機堪堪剎住,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蘇郜非卻哪顧得了這麼多,一把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就急急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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