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的是和王伯站在一起的,他們也是人群中非常另類的一群老人,如今民風不再樸實,人人只為蠅頭小利,他們又豈不會擔憂?
九寨十八溝,如今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寨中不幸,民風不古。這群老人痛恨的離開了,他們佝僂著身體,矮小的背影,很沉重,很沉重。
肖寒望著這群離去的老人,也是深深一歎:人心不古,又豈知道為何人心不古,生活所迫,壓力所致啊!
這一切,靈兒都看在眼裡,在她的心中也對肖寒有了很大的改觀:「淫賊還是不錯,他一出馬爹爹就完全低頭了呢。」
「肖寒,這就是淫賊的名字嗎?嗯,我記住了,淫賊……肖寒。」靈兒看著肖寒在心中念叨著。
肖寒不知道,自己因為這件事情就在靈兒的心中種下了一顆善果,改善了她對自己的淫賊看法。
天色已經黑了,王長老他們在村民散去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他們可能也知道,因為這件事情,陳風一定會很傷心。不過,這些也不是他們擔心的事情了,只要靈獸殿在這群人的眼中能夠得到改善就已經可以了。
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陳風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對不起寨中的祖先,對不起寨中的村民。看著閃亮的星空,陳風靜靜的說道:「秀兒,給肖寒兄弟安排個客房,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肖寒也不去打擾陳風,只是微微一笑跟隨著陳夫人離開了,靈兒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爹爹,她從來沒有見過爹爹這個樣子,心中也很難過。她知道爹爹此時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所以也就沒有去打擾,隨即也跟著肖寒一起離開了。
夜,風有點涼,吹的人衣衫呼呼作響。搖曳的竹葉縱橫交錯,晃動的宗祠中,陳風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頂。
周邊的群山暗了下去,好像不想看著這麼一個百感交集的人,這樣一個心中無奈的人。
寂靜,風聲,嗚咽著。
周圍散佈的竹樓,偶爾有燭光晃動,斑駁影離,述說著傷心。
望著天空,漫天的繁星閃爍著,眨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這樣一個寂寞的人,然而,寂寞中的痛心有誰能知?
「三萬下品靈石!…七十三個人命!三萬下品靈石……」陳風看向手中的靈石袋,淒涼著呢喃著。
「陳大哥,一個人發悶呢!」肖寒靜靜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也感覺到挺頭疼,如果不是靈兒母女希望自己來看望一眼,而且,苦於靈兒的一直玩鬧,肖寒才勉強過來。
「嗯!」陳風沉重的嗓音發出一聲悶嗯,隨即,他看向身邊的肖寒,開口道:「肖寒兄弟,你說也都很對。可是,村民們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呢,就不能為了先祖留下那麼一點公德心?」
「陳大哥,靈兒之所以讓我來,就是因為你太執拗。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也需要理解他們的心情。」肖寒說著,伸手指著四周仍然燈火通明的竹樓,淡淡道:「你也看到了,死去的都是他們的親人,有些人,甚至不知自己今後幹什麼,去做什麼?在他們心中,想必有了這些靈石,生活至少會好過點。至於,勢力?現在哪裡不是這樣,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夠教化的。」
「我明白了,肖寒兄弟,謝謝你的開導。」陳風靜靜的看著燈火通明的竹樓,微微一笑。
「好了,既然無事了,陳大哥,那就應該好好享受一番。」肖寒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個酒罈。
夜,在坦蕩的爽朗笑語而過。
風,吹拂著在笑,山,隱約在樂,遠處的翠竹搖曳著,夜鶯歌唱著。
清晨,肖寒仍然感覺微微有點發暈,用過早點,他也知道今日陳風一定很忙,但想起至今沒有見過青嵐,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已經耽擱了一天,心中早已經急的不可奈何了。他也不想再等了,便出口問道:「陳大哥,你還記得那位名叫青嵐的姑娘不?」
「淫賊,是不是又惦記青嵐姐姐了,放心吧,今天我帶你去『香山雲峰』,保證讓你見到她。」靈兒一邊說著,一邊自信的拍著胸口,看的肖寒心中一蕩,只能尷尬的別過頭去。
「小兄弟說的一定是木姑娘了!」柳秀兒展顏一笑,看向肖寒,眸子中短暫一亮。
心中正亂作一麻的肖寒那裡會注意到柳秀兒的目光,甚至連看都沒敢去看,只是慌亂的說道:「正是。」
見此,柳秀兒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真是好眼光,木姑娘宅心仁厚,出落大方。不過,我看她一直悶悶不樂,到時候,小兄弟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肖寒也知道青嵐外出的原因,自然懂得自己該如何做。肖寒對自己可是非常的自信,他相信,青嵐見了自己一定會毫不猶如的撲進自己的懷抱裡。對於柳秀兒的提醒,肖寒點了點頭。
柳秀兒微微一笑,看向陳風道:「夫君,今天事務繁忙,我想,就讓靈兒陪著小兄弟去尋木姑娘吧!」
「好!」陳風爽朗一笑的答道。
崎嶇的山路上,踏著斑駁的山巖,兩道人影靜靜的走著。
「淫賊,你說,青州城很美,有很多景色。」一襲翠綠羅裙的靈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著。
「嗯,青州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淫賊,既然這樣,為什麼青嵐姐姐要來看『香山雲峰』呢,在青州不也是有很多美景。」靈兒回過頭,如玉的小手放在嘴邊,停在肖寒的身前,略有所思的緊緊盯他。
肖寒也是微微一怔,道:「這件事情說來就長了,我們不說這些事情罷了!」
靈兒也看出來肖寒是不想說,雖然心中很想知道。可她也知道,淫賊如果不願意說,就是自己在賴皮,他都不會說,氣狠的哼哼道:「不說就不說嘛,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肖寒微微一笑,緊跟上幾步繼續趕路。
眼看著這天色過了大半,肖寒有點等不及了,看著身後氣喘吁吁躺在岩石上的靈兒,忙問道:「靈兒,你說,青嵐到底在什麼地方,怎麼走了這麼久也不見她的影子。」
「怎麼,你是不是懷疑我帶錯了路?」靈兒氣狠的撅起嘴巴。
肖寒看著氣呼呼的靈兒,也只能作罷,口中陪著笑道:「好好好,算我錯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哼,這還差不多。」靈兒微微一怒,氣呼呼的轉過山前,向她前面一隻,說道:「那,那間木屋就是了,這可是……」
靈兒的話沒說完,她就看到肖寒化作一陣風,身上隱隱閃著靈光,心中一惱:「到了地方就把人家扔在了這裡。」
心中雖然這樣想,也不由得加快步子跑了過去。她也想看一看始終愁眉不展的青嵐姐姐見到淫賊時高興的樣子,這些,可都是靈兒的功勞呢。
靈兒笑著,腳下的步子也更快樂,輕盈的身軀,妙曼的步伐,在群山繚繞的雲霧間,空氣中的陣陣清香混雜著少女的幽香,襯托出靈兒俊玲的美,就像一個歡天喜地的仙女兒。
可惜,這樣的美景,這樣的美人,無人有心欣賞。
肖寒激動的站在屋門前,駐足停在那裡許久,直到靈兒默不作聲走在他的身旁,他才恍惚過來,顫抖著脫口說道:「青嵐!」
周圍一片寂靜,微微有著和煦的微風吹過,空氣中傳來陣陣花香,然而,木屋中,久久未有應聲。
肖寒面色有點泛白,匆忙的對著身後的靈兒詢問道:「靈兒,你已經多久沒有來這裡了!」
「有一周了吧!」靈兒沉思的一會,說道:「淫賊,我看青嵐姐姐可能出去賞景也說不定呢!」
「嗯!」肖寒微微點頭,不過,他的心中隱隱有著一絲不安,總感覺有什麼要失去的一樣,就像一個找不到玩具的孩子,心中隱隱作疼。他緩步走向木屋,淡淡道:「我們先進去吧,先在這裡等她。」
屋中,一個竹床,一張木桌,淡淡的清香透過窗戶飄進來,頓時令人神清氣爽。
「這裡……就是青嵐居住的地方?」肖寒的聲音有些發顫,有些淒涼,他緊緊的抓住自己心口,感覺那裡隱隱作疼。
「是啊!無論娘親送什麼,青嵐姐姐什麼都不要,甚至還把自己衣服送給我,親自賣了幾件粗麻衣。那,你看,她在這裡也只穿著粗麻衣。咦……」正說著,靈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驚異一聲。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肖寒沒來過這裡,所以對這裡的東西不熟悉。不過,當他順著靈兒的目光看向牆壁時,一件翠色的羅裙掛在那裡,能夠看出,上面微微有點褶皺,想是青嵐穿的舊衣服吧!
「淫賊,你沒看出來嗎,這衣服是我的嗎,而且,青嵐姐姐說,她最喜歡綠色了,而且,她還說……」說道這裡,靈兒有點忸怩的含羞道:「她還說,靈兒的衣服有種淡淡的清香呢!」
「嗯?」肖寒一怔,看著靈兒,直到發現靈兒的臉色變得微紅,這才想起她身上的那種幽香,微微一笑道:「靈兒,可能是你太擔心了,興許青嵐就是出去看看,穿的就是粗麻衣呢!」
口中雖然這樣說,肖寒心中卻很難過:粗麻衣,青嵐何時吃過這樣的苦,說到底,他只不過是個剛剛長大的孩子,真是苦了她們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