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先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臭味。
我伸出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竟然一腳踩到了我的手上,我手背上的大腳印子還是黃色的,噁心,實在是噁心,而讓我更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我被踩的時候竟然還沒有被踩醒。
我躺在地上這功夫,胳膊上已經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包了。
「你醒了!」四輩兒這時候扶著我的後背說。
我瞅了瞅四周,這時候,毛毛、魏坤他們都衣衫不整的站在我的周圍看著我。
我問了句四輩兒:「打完了?」
四輩兒點了點頭後問我:「你怎麼樣?」
「沒嘛事兒吧,就是腦袋還有點兒暈乎,誒,我這是躺了多半天了啊?」我問四輩兒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騰出功夫找你。」四輩兒說。
「那個,景明呢?」我這時候想起來,我臨被打蒙的時候是傻大個兒在我跟前的。
「曉永!」傻大個兒喊著我跑到我跟前。
「剛才怎麼回事啊?」我問了句傻大個兒。
「我也不知道,你剛被打昏,我也讓人打蒙了。我也是剛醒。」傻大個兒說。
「哦?這麼巧?」我問了傻大個兒一句。
不過,傻大個兒應該也不會騙我的,再說,他也沒有騙我的必要,畢竟也是我把傻大個兒給帶出來的,他也算是跟我混的了。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操***,這幫逼k的,跟咱們玩兒陰的!」這時候魏坤啐了口唾沫罵道。
傻大個兒把他肩膀上繫著的白布條扯下來,給我擦了擦髒手後說:「我扶著你起來吧。」
沒等傻大個兒把我扶起來,四輩兒就一伸手,一下子把我從地上給拽起來了。
「咱戰況如何啊?」我揉了揉腦袋問四輩兒。
「這不就剩這些人了麼,那些個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四輩兒指著我周邊的這些人對我說。
我看了眼,現在的人比先前我們集合的時候少了將近一半的人,好在大部分人都沒受什麼傷,有幾個傷的比較重的也是剛才被磚頭扔到腦袋的,剛才在我昏迷的時候也就近包紮的就近包紮,送去醫院的去醫院了。
而且,剩下的人,大部分還都是棍兒b和金剛帶過來的人,至於毛毛找的那幫人,現在剩下的也沒有幾個了。
魏坤的身旁就是小五子,小五子今天還算是比較夠板,上次他過來找我們拔闖,毛毛還敷衍人家了,要不是後來的一次,我和魏坤幾個人去他們學校門口幫了他一次,就真有點兒對不住人家孩子了。而這次憑他這樣的人都能和我們一起站到最後,也算是不容易了。
魏坤這時候就一屁股坐在道牙子上,手中的鎬把敲著地面,不斷叨叨說:「操***,玩兒鷹還讓鷹啜了眼了。」
雖然說玩鬧之間幫忙站腳都是互相的,今天你幫我,下次我幫你的,但是,人家為我們的事情受傷了,我們也必須得表示一下的,這也是人情,別管人家幫到什麼份上,作為我們碼人的一方來說,那就得做足了,講話兒的,就得是夠板,要不以後就沒人幫你踢腳、拔闖了。
毛毛這時候就走到我和四輩兒跟前,小聲對我們說:「哎,有錢嗎,你們那兒,我這兒就百十來塊錢。」
我翻了翻口袋,說:「我這兒也不多了,就不到一百。」
就在這時候,金剛走到了我們跟前,看了看毛毛,問了句:「幹嘛啊?」
毛毛一看金剛問他,也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呵呵,沒嘛兒。」
金剛一回身,就沖剩下的人們喊道:「今個兒有嘛事兒的弟兄,該上醫院上醫院,有嘛事兒都算我們蛇幫的。」
蛇幫!
在當時,蛇幫也算是我們市區玩鬧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團體了。
蛇幫的人大多數都是城鄉結合地區的人,蛇幫游離於市區和郊區之間,一般很少和市區的混混們發生爭執,但是,蛇幫就是一直都立於一種特殊的境地,不管哪一撥人,似乎都挺給他們面兒的,要說當時在玩鬧之間,有幫會雛形的團伙,就得屬這個蛇幫了,別跟我提什麼小虎幫什麼的,那就是一幫小孩湊一塊兒惹事兒瞎玩。
蛇幫的人當時已經有了職業了,他們多是給人看場子,九十年代中期,各個娛樂場所都需要兩種保安,一種就是穿著制服的明面上的保安,另一種就是像蛇幫這樣的便衣保安了,這種保安,大多數都是道上的混混,一般一個場所是以8到12人為一個團體,一旦有事,制服保安擺平不了的事,就該由他們上了。這種人就是懂道上的事,一旦他們出頭,只要對方不是成心去找事的,一般就很少能夠打起來了。
金剛他們的蛇幫,就是屬於這樣的一個特殊團體,蛇幫當時在市區與西郊交界的新月城、同心歌舞廳等地都設有人在那裡看場子。
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們蛇幫的老大是誰,反正不是金剛,但是金剛看樣子也在他們蛇幫裡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說話能管事。
金剛一說完蛇幫後,剛才還在哎呦喊疼的人,有很多就閉口了。
看得出,蛇幫在這群小玩鬧中間還是有一定震撼力的。
金剛一看人們都不說話了,就問了四輩兒一句:「咱們的人都嘛情況啊?」
四輩兒一聳肩,挺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咱有多少人的,就看見黑乎乎的一片都下去了。」
這時候,有倆胳膊上紋著龍的小子從坡下上來了。
棍兒b一看這倆人爬上來了,就問他倆:「下面兒還有咱的人嗎?」
那倆人其中的一個一擺手,說:「沒了,我們哥倆兒都找了一遍了,確實沒人了。」
棍兒b一聽,就瞅著我們這邊,對金剛說:「哥哥,你那邊兒的人少麼?」
金剛一聽棍兒b這麼問,就瞅了下自己周圍的幾個人,說:「都在這兒了。」
「哦。」棍兒b說著,就手一撐地,從道牙子上站了起來。
他帶來的這幫人除了有兩個受了點輕傷之外,基本上都算沒有大礙,棍兒b跟我們打了個招呼,還告訴我們這件事沒完,我們多怎和馬猴兒定點兒,他還帶人過來,說完,就和那幫人上了那兩輛麵包車走了。
金剛就抱著雙臂,和我們幾個人在路燈下說話。
不過,蚊子確實也多,即使我們這麼多人都抽著煙熏,蚊子還是不斷落到我們的身上。
從金剛的嘴裡我也聽出來了,今晚就是在下面聽到了馬猴兒的聲音後,就再也沒看見他的影子了。
可以這麼說,今晚這場架,我們這邊算是玩栽了,讓人家耍得夠嗆,好在,沒有什麼人受了重傷,最重的就莫過於被磚頭砍到頭的那些人了。但畢竟被扔到頭的是少數人,其實金剛當時也被飛過來的磚頭扔到了,但磚頭砸到的是他肩頭,所以相對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今個兒他馬猴兒不光是跟你們蹦楞子,打今個兒起,有我們蛇幫在一天,我金剛就跟他馬猴兒沒完。」金剛說。
雖然金剛說得挺仗義的,但是,在當時,類似這樣的事情我也見過不止一次了。金剛這其實這就是找個托詞,跟馬猴兒他們碰了。
不過,金剛這人確實是不錯,別管怎麼說,這次人家也是幫了我們了,別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較這個真了。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市區玩鬧之間就像是一張蜘蛛網網羅著一樣,關係錯綜複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九中的喜子、奎子、瞎眼兒這幫人,現在已經看出來了,明顯就是打算要跟著馬猴兒混了,而馬猴兒就要屬蘇小兒一夥兒的人了,雖然蘇小兒後來的點氣已經不如以前了,但是,終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小兒還是有一定的勢力的,至少,憑現在的二環跟他比還是差著些了。
而奎子當初還在滾軸廳和我們碰過,也因為他和四輩兒的關係,把奎子也給耍過。
所以說,現在我們這幫人就是不站隊,那也無形之中站到一隊了,要說我們戰隊能站到哪個隊裡去?
市區幾個主要大耍兒,排名依次是;金寶、文星、孫龍友、蘇小兒,(劉啟平已經不怎麼混了),而在他們之後,就當要數二環了,二環在當時也算是後起之秀,大有後來之勢。
金寶,那跟我們也算是死對頭了,他手下的仨豹子和單吊兒,都跟我有過過節。
文星,我也只是見過他,並沒有和他共過事,我們和文星之間也沒有什麼事件交叉,至少目前是這樣。
孫龍友,這個人就不得不提了,這個人跟我有著扯不清的關係,但是,我不管怎麼站隊都不能站到他那隊去的,我感覺這人的人性就有問題。
蘇小兒就更別提了,早先是和金寶一夥兒的,他跟孫龍友雖然暗地裡也算是叫著勁,但是明面上還是和風細雨,關係看著還不錯的。
所以說,如果說我們要站隊的話,那也只有站到二環這一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