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卷毛揚著頭問了興旺一聲。
興旺走到了卷毛跟前,一拍他的肩膀,問道:「看意思,這兒你說了算,是吧!」
卷毛還挺不服的,斜楞著眼瞅著興旺,說:「幹嘛吧,我說的算不算有關係嗎。」
興旺一聽他這麼說就笑了,腦袋一偏,點了兩下頭後,突然眼神一凝,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一下子架到了卷毛的脖子上。
「你說有關係嗎?啊!」興旺瞪著卷毛問道。
卷毛也被興旺這突然架到脖子上的刀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表情冷靜的問興旺:「你別拿個破刀子跟我這兒比劃,我問你,你敢捅嗎!」
這時候,卷毛的那幫人也都指著興旺喊著:
「放開他!」
「**的!」……
「別你媽吵吵,再吵吵我挑了他。」興旺沖那幫人喊了一句,接著握著彈簧刀的手一抖,就在卷毛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哎呀!」卷毛反應好像還比較遲鈍,我看到血都順著脖子流下來了,卷毛才剛喊出了一聲。
這時候,根柱兒就瞅著卷毛,笑著說:「你可別跟他嗆火,他那軸脾氣一上來,八條驢都你媽擋不住。」
興旺一聽,還瞅著根柱兒笑著說了句:「呵,揍性的。」
看得出,興旺此時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很隨意,如果這時候站在那裡的換做是我的話,我自問,我是不會有他那麼輕鬆的感覺的,這就是老痞和小混混之間的差別。
我看見這大冷天的,卷毛額頭上已經開始往外滲出汗了。
一開始站在一旁跟著叫囂的那幫人,一見這情況,也都一句話不敢說了,看得出,興旺的威懾力已經深深觸動了這幫人的內心了,連我看著都覺得有些心驚了。
「還廢話麼!」興旺問了卷毛一聲。
卷毛這時候說話的音都有些顫了:「哥們兒……」
剛說完這幾個字,興旺的另一隻手照著他臉上「啪」地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你跟誰論哥們兒了?」興旺問道。
「哦,哥,哥。」
「**,喊伯伯(這裡念bai)!」
卷毛斜著眼看了興旺一眼,沒說話。
「**的,喊嗎!」
「……伯伯。」卷毛無奈的喊了一聲。
「操,你逼,充大輩兒沒好事兒啊。」根柱兒這時候還不忘調侃興旺一句。
我看著興旺有點兒想笑的意思,但隨之臉一板,就沖卷毛說:「別看你喊我伯伯了,今天我還沒帶錢,給不了你壓歲錢了啊。」
這時候,我們幾個人就都跟著哈哈大笑。
卷毛擰著眉,沒有說話。
「喝,看這意思還有點兒不服,是麼!」興旺接著問他。
「沒有,哥哦不,沒有,我沒不服。」卷毛這時候說話都氣短了。
「他們都是你叫過來的,是麼?」興旺這時候指著那幫人問卷毛。
卷毛猶豫了一下,就說了聲:「嗯。」
興旺點了點頭,說:「今個兒介事兒,你說怎麼辦吧。」
「嘛怎麼辦啊?」卷毛問道。
興旺一聽,就一瞪眼,手裡的刀使勁逼了一下,說:「跟我裝傻是麼!」
「大哥……」卷毛這時候脖子被逼得歪的看著非常的僵硬。
「喊伯伯!」
卷毛這時候嘴唇抖了兩下,我想,他也有他的自尊,這時候,興旺再次讓他喊伯伯,他寧可選擇沉默了。
我這時候掏出了煙,走過去遞給了根柱兒一根,並給他點上了。
與此同時,興旺咬牙切齒的問卷毛:「**的,逼k的不喊是麼!」。
卷毛這時候瞪著眼就沖興旺喊:「你弄死我吧!」他這一聲喊得有些聲嘶力竭了,他這一喊,我倒是沒看出來多有氣勢,倒是覺得挺可憐的了。
「行了,興旺,別瞎逗楞了。」根柱兒吐出了一口煙說。
「啪,啪!」興旺又狠狠抽了卷毛兩個巴掌:「小逼k的問你服了麼,跟我喊是麼!」
這一回捲毛倒是沒喊,不過,看他倆眼都含著淚了,差點兒就哭了出來。
「你別打了,你知道他哥誰麼!」這時候,卷毛帶來的那幫人裡一個小子說道。
「誰啊,我看剛誰說話了!」興旺一聽,就滿處尋摸著問。
剛才說話的那小子,這時候又裝著膽子說了句:「他哥曲靖!」
興旺這回看到了說話的那小子了,就虛著眼瞅著那小子說:「你過來說,我沒聽清。」
那小子也算識相,一聽興旺這麼說,也沒敢近他前,反而倒往後倒了一步。
興旺瞪著眼沖那小子喊:「操,跟我提曲靖那傻逼是麼,你回去就告訴曲靖,說他弟弟是興旺打的,讓他找我來!」
興旺說完這句話,就再沒人說話了。
接著,興旺又瞅著卷毛說:「哦,鬧半天曲靖是你哥哥啊。行了,找著主兒就好辦了,回去告兒你哥哥,明天帶五百塊錢上文興路那兒,就說興旺說的。」
卷毛一聽,嚇得趕緊一副求饒的口氣說:「別,別,我服了,我真服了,咱哪兒說哪兒了,行麼。」
「我操。你說的哈,行,那你說怎麼了吧。我弟弟也讓你打了。」興旺說。
其實,興旺根本沒看見我被打,他就這麼說,卷毛也拿他沒辦法。
「我認栽了行麼,我掏二百,介事兒就了了,行嗎。」卷毛說。
「嘛玩意兒?二百,介大過年的,大風小號的,我們跟你上這兒逗悶子來了是麼,二百!」
「我介兒真沒多少錢,我口袋裡就二百。」卷毛說。
興旺一聽,就說:「這樣吧,你要不服,我把刀子放下,我跟你單剔。」
見卷毛不說話,興旺又瞅了一圈卷毛帶來的人,問:「誰都行,有不服的,過來跟我單剔!」
那幫人沒有一個說話的,好幾個還都把頭低下了。
興旺一看就說:「行,沒有是吧,掏五百塊錢出來,我就嘛也不說了。」
還沒等卷毛說話,我就看見胡同口又進來了**個人。這幫人裡頭走在最前面的我一看還認得,以前也跟是我表哥玩兒過的,不過當初和我們一樣,都是跟在表哥他們屁股後面兒跑的,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就知道都大夥兒都喊他「三河兒」,三河兒跟興旺差不多大,興旺就是表哥這伙兒人裡最小的,比我們大個三四歲。後來我就沒怎麼見過三河兒跟表哥他們在一塊兒,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場合又遇見他了。
三河兒剛一進胡同,就瞅著卷毛說:「我操,還你媽是你!」
卷毛一見三河兒進來,眼睛都亮了,趕緊喊了聲:「三哥!」
三河兒先同根柱兒笑著點了下頭,看得出,他對根柱兒還是非常敬著的。
接著,他就對興旺說:「介你媽還認的。」
興旺一聽,就問三河兒:「操,介你媽哪兒蹦躂出來的小**啦子啊。」
「咳,介還得虧我來了,介是你媽曲靖他弟弟。」三河兒說。
「我不管他誰弟弟,他今個兒動了我弟弟,我就得辦他。」興旺說。
三河兒瞅了眼我們幾個,他應該還對我和四輩兒幾個人有印象,不過,他看完我們幾個後,卻沒有什麼,就又扭頭對興旺說:「不是沒嘛事兒麼,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差不多得了,行麼,給我個面子。」
人怕見面,樹怕揭皮。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興旺放開了卷毛,沖三河兒說:「操,讓你過來就是拆我台的,是麼。」
三河兒一聽,就一偏頭,隨後笑著說:「拆你媽嘛台啊,介大過年的,你還拿著個那玩意兒的,不嫌不吉利麼。」
興旺手抹了一下彈簧刀,就又收起來,說:「沒那麼多講究,常在道兒上走,也不忌諱這麼些個。」
三河兒還走過去摟住了卷毛,問:「沒嘛事兒吧?」
卷毛一看這情況,也沒敢說太多,就是搖著頭說:「沒嘛事兒。」
接著,三河兒就沖那幫人喊:「行了,都尼瑪該幹嘛幹嘛去吧,介大過年的不讓人消停捏。」說完,就又拍了拍卷毛,說:「回去別跟你哥說啊。」
卷毛瞅了眼興旺,沒說話。
我知道,他現在心裡一定恨死興旺了,但是,他也沒什麼辦法,他也看出來了,三河兒其實就是興旺叫過來的,這也是湊巧認得他,要不,他今天算是徹底的栽這兒了。
其實,三河兒說的這句話倒是起了反作用了,問題是,你不讓卷毛說,他就不說了啊?嘴是長在他臉上的!
不過,根柱兒辦事還是挺底細的,當卷毛從根柱兒跟前過去的時候,根柱兒就對他說:「回去告兒你哥,讓他有心氣兒的話就過來找根柱兒。」
卷毛也沒再說話,斜楞著脖子就走了。
一看卷毛他們走了,三河兒就又衝根柱兒笑著說:「你看這事兒鬧的,都是家門口兒的小孩兒。」
根柱兒沖三河兒板著臉,說:「三河兒,今個兒給你個面子,下回再遇見嘛事兒,站那兒聽著,別跟著攙和。」
三河兒剛還滿面堆笑的臉,一聽根柱兒這麼說,一下子就繃了起來,顯得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