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元這看著是在罵禿子,但明顯就是衝著我來的。
我當時也是挺火兒的,雖然孫大元這人有些小心眼,但是,我也不能因為他說這兩句話跟他發火,畢竟以前我們哥兒幾個在一起的時候也都挺不錯的,何況我打架的時候,人家還過來幫過,為這點兒事兒翻臉不值當的。
於是,我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打球。
「操,待會兒老闆過來罵死你逼就老實了。」禿子撇了孫大元一眼說。
孫大元也知道適可而止,嘴裡嘟囔了兩句也就不說話了。
禿子還衝我咧嘴一笑,指著孫大元說:「介你媽就是個**。」
你能說他,我可不能這麼說,禿子和孫大元的關係,就和我跟管鵬差不多,那都是打小兒一塊兒玩兒大的,要說,我們和四輩兒幾個和他們幾個的關係比起來的話,終究還是差著點兒的。說白了,我和禿子他們的關係就是介於能在一塊兒玩兒,打架能相互幫忙,但是,話卻不能說得太甚了。
人要是情緒不好的話,那就容易衝動,結果,還真出事兒了。
要說這事兒也有點兒怨我,本來老家這邊的檯球廳就不如市裡的寬敞,檯球案子相互之間隔著的當子都不是很大,兩個台案之間也就勉強能並排過兩個人。
平時,人們打球如果兩個案子的人正好錯不開的時候,都會等一下另一個案子的人打完了再去打,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誰也不會掙這麼會兒的。
可偏偏我這時候情緒也不大好,我們旁邊的桌上正好是幾個比我們還大些的幾個小子在那打球。
一個小子正撅著屁股瞄球,手裡的球桿正前後擺動的時候,我正好也要在他身後的位置打球,我就順手推了一下那小子的側腰一下,意思是讓他挪開點兒。
這時候,那小子就回頭瞪了一眼,嘟囔了句:「推嘛推啊。」
「你礙事兒了!」我說完這句,也沒有要和他們再吵的意思,就繼續瞄球了。
要說那個小子也是不省事,可能是看我只說了一句話就不再看他,就以為我害怕了。
那小子也是要在他朋友面前再顯示一下自己挺牛逼的,就轉過身又說了句:「嘛瞎**推!」
我一聽他說這話就不幹了。
我突然一轉身,操著球桿指著他說:「**,你跟誰媽啦啊!」
那小子也是被我突然這麼一喊給嚇了一跳。
這時候,跟他一塊兒打球的一個小子就衝我喊:「幹嘛兒!」
在我們西郊老家這兒,像這種情況下,再問句幹嘛就有不服帶有挑釁的意思了。
我手裡的球桿仍然指著剛才那個小子:「幹嘛兒,嘴放乾淨點兒,別你媽跟我媽啦,知道麼!」
「呦,怎麼地啊,折騰是麼!」剛才衝我喊的那小子給我來了一句。
這時候,他們一塊兒的另外幾個小子也都往我這邊湧,但是沒有一個人動手。看意思,他們這幾個人裡,問我話的這個小子應該就是類似老大一系列的人物了。
「操,折騰,杵你啊!」禿子這時候也用球桿指著說話那小子說。
這時候,剛才被我推了一下的小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意思,他膽兒也沒多大,一見我們這邊一點兒也沒怵他們,看樣子就有點兒虛了。
「你媽,你們哪兒的啊,小**揦子,犯楞我辦挺了你!」那小子衝我們喊道。
「我**的!」我大喊了一聲的同時,手裡的球桿就照著那小子掄了過去。
這時候,離我最近的被我推了一下的那小子伸手一下子攥住了我的球桿。
「我去你媽的!」我一看這情況,伸腿照著他肚子使勁踹了過去。
「打逼k的!」隨著禿子的一聲大喊,隨之一個他手中的一個手球就脫手而出,照著對方的人飛了過去……
「啊,**的,辦他!」
這時,對方的那小子叫了起來。
我正要衝的時候,突然一個檯球照著我也飛過來了。
我趕緊一低頭,躲了過去,其實,我要是不躲好像也沒事,那個球明顯飛的有些高了。
我們這兩邊的人一下子打了起來,在另一桌的四輩兒和管鵬很快也衝了過來,跟對方的人扭打在一起。
我們這邊是六個人,而對方只有四個人,但是,他們的歲數比我們要大一些,但這一點優勢卻對我們這幾個「身經百戰」的玩鬧來說卻並不怎麼明顯了,反而,他們被我們打得直往後退。
不過,這打架是你想退就能退得了麼。
別看四輩兒和管鵬兩個是後上來的,但是,四輩兒的動作卻是最快的,只是剛一交手,就已經把一個小子撂翻在地上了。
那幫人也是看著四輩兒這麼猛,知道我們是佔盡了優勢,而他們是沒有一點勝算的了,所以,就撇下那個被四輩兒撂倒的小子往外面跑了。
「我操,這兒的桿兒還真你媽結實,我撩了那小子一下,楞是沒折。」禿子掂了掂手裡的檯球桿說。
「哎,我操,小逼k的們,在我這兒打架!」老闆這時候已經跑過來了。
禿子衝他一笑,說:「沒給你砸壞東西,你這兒的球跟桿兒也真夠結實的,你看一點兒沒壞都。」
「廢話,你知道多少錢買的麼。」老闆說著話,拾起了一個球看了看。
「沒事兒捏。」禿子瞅著老闆說。
老闆看了看後,就衝我們說:「你媽,那幾個人是跑了,還你媽沒結賬了,他們來了半天了都。」
四輩兒用腳踹了一下他腳底下的那小子,對老闆說:「這不還有個在這兒了麼,讓他結。」
被四輩兒撂倒的那小子扶著檯球案子站起身,摸了摸衣兜,掏出了幾張零錢,說:「就這點兒錢了,沒了。」
我一看,就指著那小子說:「你媽逼,沒錢還出來裝大尾巴狼,裝嘛啊,你媽!」
這時候,老闆就走到那小子跟前,接過了他手裡的錢,數了下,又看了眼牆上的記分牌,說:「介還差六塊了。」
那小子挺為難的說:「我們總往這兒打檯球來,又不是來了一次兩次了,咱也都挺熟的,下回給,行麼。」
老闆一聽,就瞪起眼:「別跟我說那個啊,看見前面兒櫃檯上的牌子了麼,概不賒賬,今個兒誰來都不好使,知道麼。」
四輩兒這時候就沖老闆說:「得了,看意思他是真沒錢了,不就六塊錢麼,我給了,讓他走吧。」
我聽四輩兒這麼說,就一拽他問:「你傻啊,替他交嘛啊,有毛病嘛不是。」
四輩兒這時候一邊掏著錢,一邊說:「咳,沒事兒。」說完,就掏出了個五十的出來,遞給了老闆。
我一看,就知道這可能是四輩兒的爺爺或者是小叔給他的壓歲錢,在我們那時候,要說口袋裡揣著個幾十塊也不新鮮,但是,很少有能拿出整錢的出來,最多也就是個五塊十塊的零錢。
不過,那小子卻連個謝字都沒說,在四輩兒剛替他們結完賬的時候,那小子就扭身跑了。
這次的打架本來就是個小插曲,但是沒想到,那幾個小子裡,有一個是我們當地不大不小的一個玩鬧的弟弟,而那個玩鬧是跟著一個叫大老白的老玩鬧混的。
在這裡,還要把這裡面的關係說一下,大老白,也是我們西郊以前一個比較出名的玩鬧,成名算是比較早的一個了。他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也曾經是風雲一時的人物,而他最著名的事件就是曾經跟另一撥玩鬧抽死簽兒,結果,兩方就都拿著匕首剁自己的手指頭,大老白是連剁了自己的兩根手指頭,而對方開始也剁了一根小手指頭,但當大老白開始剁自己的無名指的時候,對方就嚇得認栽了。
就因為大老白對別人夠狠,對自己也能下手,一時之間,所以在九十年代初的西郊玩鬧當中,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真正的大耍兒可能不會把他這種人放在眼裡,但是,就他那一股子橫勁兒,還真能陣乎住一大幫小一伐兒的玩鬧們。那時候也不乏有一些崇拜他這樣能自殘的人,跟著他混了。
結果,當我們這幫人出了檯球廳的時候,就看到道對過站著一幫人,往我們這邊兒瞅。
禿子這時候就小聲對我們說:「哥幾個兒,注意了啊,那撥人看著不像是善茬兒,鬧不好就是咱剛打的那撥人找來的。」
一聽禿子這麼說,孫大元就讓跟著他來的那個女的先回去了。而另一個女生就是蹦蹦的對象,那女生也和孫大元的對象一塊兒走了。
我們六個人都沒動地界兒,都自己個兒掏出了煙,點上了。
禿子就對我們說:「哥幾個兒,咱看看他們嘛意思的。」
「不用看了,那不剛挨打的那小子麼。」我手指著那幫人群中的其中一個人,說。
正說話的功夫,對過的人就都開始往我們這邊走了。
我大致數了下人數,他們得有個二十來人了。我就心說,這大過年的,都不在家好好兒過年的,怎麼這麼會兒功夫,他們就湊了這麼些個人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