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我自己從班裡走出來,這個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剛到三中最初的那段日子,讓我不免心中又多了幾分感慨。
「曉永!」
我剛走出教室,就聽到我身後有人喊我。
我只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聲音粗粗的,傻傻的,沒別人了,就是傻大個兒高景明瞭。
「景明,幹嘛啊?」我一轉身,問他。
「明天就不上課了,我在家待著也沒事幹,能跟你們一塊兒玩兒去嗎?」傻大個兒問我。
「行啊,咱都是哥們兒,一塊兒玩兒沒說的啊。」我說。
其實,我心裡還真的不太想帶傻大個兒玩兒的,他就是那種除了打架蠻幹之外不怎麼會混的類型,帶著他出去混,也被外校的混混笑話。
不過,我為人比較厚道,不喜歡駁人的面子,跟你不錯,我就跟你掏心窩子,對你看不慣,我臉上都能帶出來的那種,說白了,就是沒有什麼城府的類型了。很顯然,這個傻大個兒,我除了覺得他有點兒傻乎乎的,其實對他也並不反感,所以,他說出來的話,我也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子了。
我一摟傻大個的肩膀,說:「明天你打算上哪兒玩兒去啊。」
傻大個兒傻乎乎的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你們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唄,誒,你們平時都去哪兒玩兒啊。」
「要麼就去三班的寶貝兒家打撲克,看錄像,要麼就去檯球廳、滾軸廳什麼的,就是瞎玩兒唄,我反正就是在家待不住。」我說。
傻大個兒說:「打撲克,我也會,我平時跟我弟弟他們沒事兒就打爭上游什麼的。」
「那你會打檯球麼?」我問他。
傻大個兒搖了搖頭,說:「我沒去過那地方兒,以前我印象裡,那種地方都是小混混待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啊。」
「現在,跟你們在一塊兒,我就想去那兒了。沒事兒還能吊個小女兒什麼的。」傻大個兒說。
我一拍傻大個兒的腦袋:「你媽,你這目的不純啊,還打算吊小女兒,知道麼,能去那地方的小女兒,基本上都是對像帶著去的,你以為就你這樣的,想吊就能吊上啊。」
傻大個兒說:「以前是不行啊,現在不是有你們了麼,那我還不得搖一下啊。」
我真是對這個傻大個兒無語了,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我們在當時之所以混,也無外乎就是為了賺個名氣,混個點氣高罷了。
「行,明天就帶你去玩兒去。」我說。
「我這兒還有二十塊錢了,是這一星期攢的,明天我請你們。」傻大個兒說。
我一聽,就笑了:「你媽,二十塊錢還請我們啊?你快自己留著吧。」
「那也不能白跟著你們玩兒啊,不能佔你們便宜的。」傻大個兒說。
我笑著拍了下傻大個兒的肩膀說:「用不著你的,要是連出去玩兒還用你這樣的掏錢的話,那我們還混個**啊,對吧。你就別管了哈。」
傻大個兒一聽我這麼說,還挺感動的:「跟你們在一塊兒就是好,以前我上小學的時候,也跟我們班的幾個玩鬧一起玩兒過一陣子,他們都是出去帶著我,不過,大多數都是我花錢的,他們也花,不過每次都是我出大頭,他們隔三差五的出個小頭兒的。」
「我們跟你說的那些人不一樣,你說的那樣兒的人,就是狗爛兒,混不出嘛意思來的。」我說。
「就是啊,後來,我也就不跟他們玩兒了,感覺他們就是在耍我似的,沒有真拿我當哥們兒的,有嘛跑腿的活兒都是我去,連他們上廁所都讓我回班給他們拿紙。」傻大個兒說。
我摟緊了傻大個兒的肩膀:「行了,你跟我們在一塊兒,就沒這個段子(方言,意同情況或者手段的意思)的,你跟我們夠意思,我們也就把你當自己個兒的弟兄。」
我跟傻大個兒就這麼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教學樓,我問傻大個兒:「咱去小胡同抽根兒去?」
傻大個兒一聽,就說:「那地方不是混的好的才往那兒去了嗎。」
「你媽,真夠二的啊你,你現在算是跟我們在一塊兒混了,那我們能去的地界兒,你不也一樣去了麼。」我說。
傻大個兒撓了撓頭:「誒,是啊,我還真沒反應過味兒來。呵呵。」
我帶著傻大個兒來到了小胡同,這時候小胡同跟前兒湊著幾個初二的學生。
他們中間有一個一見我過來就笑著喊我:「串兒,來啦,寶貝兒呢。」
的確,楊明在我們這幫人中間是最有點氣的了,連他們初二的跟我打招呼都不放問下他的。
我說:「在家待著了,這兩天都沒過來。」
那個初二的就笑著從褲兜裡掏出了一盒大紅河。
「誒,抽我這個。」我說著話,就從口袋裡掏出了我的希爾頓。
那個初二的還客氣:「我這兒抽著了。」
我遞給他一根,說:「換一根兒唄。」
那個初二的笑著接過了煙,把煙別在了耳朵上。
我接著又發給其他三個初二的學生,然後就帶著傻大個兒進了小胡同裡。
傻大個兒衝我一指外面站著的那幾個初二生,問我:「那幫人你都認識啊?」
我挺不以為然的說:「是啊,怎麼了。」
傻大個兒說:「就你剛遞給煙的那個,我剛上咱學校來的時候他還在門口堵過我,找我要錢了。」
我一聽,就說:「哦,是麼,那你給他了麼?」
傻大個兒說:「給了,不過不多,就五塊錢,給了他之後,他還對我說,以後在三中有嘛事兒就找他,打那兒以後,他也沒再找我要過錢,不過,我也沒找過他,我本來就不惹事兒的。」
我笑著說:「是啊,你這樣兒的能惹什麼事兒啊,他那樣的也就是糊弄你這樣的了,他在初二就是跟著人屁股後面兒跑的,沒嘛兒,我給他煙都是抬舉他了。」
「我看出來了,你剛過來時他不是還主動要給你掏煙了麼,你在咱們學校點兒也夠高的了,初二的都給你上煙。」傻大個兒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挺由衷的佩服我的感覺。
我擺了擺手,說:「咳,真的沒嘛兒,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唄。大家都是面兒上的事兒,以後有嘛事兒了,不是還能互相照應個了麼,對吧。」
傻大個兒點著頭說:「沒錯兒,看來,我以後就得跟著你們混了,我也看出來了,你們這幫在咱們三中混的是真不錯啊。」
我遞給傻大個兒一根希爾頓,給他點上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我給傻大個兒點煙的時候,傻大個兒還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
我倆就靠著牆在那兒抽起煙來,我倆剛抽到一半兒的時候,我就說:「哎,你先在這兒待會兒,我過去打個傳呼的。」
「行,那你快點兒回來啊。」傻大個兒說。
我擦,你媽,還你快點兒回來?你等著吃奶啊,這麼大的人了,說出話來還你媽跟個小孩兒似的,以後你怎麼跟我們混啊。
「行,你等會兒的。」我說著就朝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走去。
我來到了校門口的小賣部,老闆一見我就笑著跟我打招呼:「呦,玩鬧兒來啦。」
我衝他笑了笑,就說:「我打個電話。」
老闆把櫃檯上的電話往我跟前一推:「打,隨便兒打。」
我拿起了電話就撥了毛毛的號,然後就掛上電話跟老闆扯閒話了。
「誒,這兩天怎麼沒看見總跟你們在一塊兒的那個胖子啊?」老闆問我。
我知道他說的是大寶貝兒,就說:「他這倆天沒來,在家歇著了。」
「我操,真牛逼。」老闆說著話,就掏出了一盒龍泉,抽出了一根遞給我。
我也沒客氣,接過了煙就點上了。
「哎,我上回看你們幾個跟外校的一幫在門口小胡同那打架了是吧?」老闆問我。
我說:「是啊,人家上這兒踩我們來了。」
老闆「哦」了一聲,說:「我看你們一塊兒的有個長的挺壯的那小子挺厲害啊。自己個兒一個人就辦了那幫人好幾個。」
「哦,那是四輩兒,練過摔跤,還學過武術。」我說。
「行啊,小伙子還真有兩下子,哎,我年輕的時候也練過的。」老闆說。
我看了看老闆,就他那小身板兒,還敢說練過,誰信啊。要是練的話,也是你媽猴拳加螳螂拳,把人練成這樣兒也真夠難為你的了。
「哦,是麼。」我隨便答應了一聲。
老闆這時候剛要再說話,我就看他倆眼直直的瞪著,就瞅著窗戶外面兒。
「我操,小胡同那兒誰啊,又打起來了。」老闆說。
我一聽老闆說小胡同兒那打起來了,趕緊往窗戶外面兒看。
「我操,還真打起來了。」我說。
「哎,你幹嘛去,你不還等電話了嗎?」老闆這時候就朝正往外跑的我喊道。
我邊跑邊說:「來了電話你先幫我接下,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