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風霆燁帶著繳獲的一摞小黃本神清氣爽的離開了擷芳殿,徒留夏雨晴淚水漣漣的咬著被單,一臉幽怨的望著他的背影,哀悼自己再次慘遭扼殺的胎教素材。
「娘娘,這些都是前朝的各位大人送來的補品,還有其他人送來的金銀首飾,珍珠瑪瑙之類的賀禮,娘娘想要如何處置?」綠蕊剛剛伺候夏雨晴起身用過早膳,便捧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賀禮湊上跟前。
夏雨晴看著那些單聞著還挺香的,放在一起卻讓人莫名的頭暈的補品,微擰了擰眉道:「這些補品全都拿去燉給小白吃,那些個金銀首飾你們拿去分了,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嗎?唔,幾個大人送的是什麼?」
綠蕊怔了怔便明白了夏雨晴口中的幾位大人是誰,微微笑道:「丞相大人送的是一方御龍寶硯,尚書大人送的紫玉十二釵,將軍大人送的一串開了光的佛珠手串,還有太傅大人送的是一幅送子觀音圖。」
夏雨晴嘿嘿一笑,果然還是他們幾個比較靠譜:「御龍寶硯送去給師父,紫玉十二釵給鑲兒留著,佛珠手串嘛,母后信佛,待會給她送去。送子觀音圖就掛在寢殿裡面吧。」
她是二,不是蠢,這後宮裡面雖然沒有與她爭寵的妃嬪,但是前朝之中覬覦她這個位置的人絕不在少數,那些個補品她可不敢吃,保不準一吃就吃出個好歹來,至於那幾個大人送的好東西嘛。嘻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讓她用來借花獻佛吧!
「娘娘……」
「嗯?」夏雨晴疑惑的看著綠蕊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些補藥太多了,給小白全吃了,只怕小白會從狗蛻變成狼的。」綠蕊僵著臉說道。
「……這麼虛不受補?」
「倒不是這個問題……娘娘,您看這些不要裡面有幾味是……」綠蕊尷尬異常的將手中的托盤遞了過去。
夏雨晴一看過去,險些嗆到,牛鞭……虎鞭……鹿鞭……
自己是有了身孕,而不是力有不殆啊!送這些過來的人是何居心?!
夏雨晴臉紅紅的輕咳了兩聲:「丟了也是浪費,正好,給小白找個伴,生一窩小崽子,以後皇兒出世了正好可以當寵物,與他一同玩耍。」
小白是夏雨晴偶然撿回來的一隻小白狗,渾身雪白雪白的,跟個糯米糰子似的,很是討喜。這樣萌萌噠的狗狗,今日竟然也要慘遭辣手摧花,疾風過境,實乃人間慘劇!
「……好的。」綠蕊苦著臉捧著一堆的藥材默默退了出去,心中卻在狂吼,這麼個空蕩蕩的皇宮,我上哪找只小母狗給小白啊!
「娘娘。」綠蕊剛一退出去,翠兒便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夏雨晴轉頭疑惑道:「又有事?」
「娘娘,二皇子殿下求見。」
「二皇子?」夏雨晴雙眸一亮,自己的難友終於來了,「快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翩然出塵的身影直撲了過來:「親愛的皇妹,為兄來了……了……了!」
「……」被兩兄妹出奇相似的出場方式驚呆了的殿中眾人。
翠兒微瞇著眼,不著痕跡的踹了邊上的椅子一腳,成功擋住那朝著夏雨晴飛撲過來的身影,讓其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一下子沾染了不少凡間俗塵。
goodjob!夏雨晴兩眼發亮的盯著翠兒大秀高招,爾後同情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夏明熙。
「奇了怪了,怎麼忽然出來一把椅子?剛才明明沒有的。」夏明熙捂著磕出一個包的腦袋,從地上爬起,疑惑的說道。
夏雨晴輕咳一聲,連忙轉移話題道:「那個,二皇兄,皇妹知道你見到我高興,可是皇妹我現在有孕在身,這種危險的動作下次就不要隨便做了。」
經夏雨晴這麼一提醒,夏明熙才猛然反應過來眼前之人現在可是金貴得很。回想起那日夏銘遠害得她見了血,這幾日便遭受的各種冷遇,夏明熙當即一哆嗦,既慶幸又後怕。
「咳咳,是皇兄欠缺考慮了,險些傷了皇妹。那日皇妹受傷,皇兄很是掛念,不知皇妹現在如何,可好些了?」
夏雨晴詫異的前一秒的二貨男搖身一變,一下子成了一個斯文有禮,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那反差……直接讓夏雨晴手中啃了一半的雪梨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翠兒,你們先下去。皇兄難得來一趟,本宮有些話想和他單獨聊聊。」短暫的詫異過後向,夏雨晴也是輕咳了兩聲,招呼著翠兒把人全都給帶出去。
「可是娘娘……」翠兒有些不放心讓夏雨晴一人待著,戒備的看了一眼這個所謂的二皇子。
「沒事的,翠兒你不是說二皇兄和本宮的關係挺不錯的嗎?不會有事的。」夏雨晴雖然不知道翠兒跟在自己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麼,卻知道她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危,至少在她的任務之中定然有一項是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
翠兒狐疑的看了一眼夏雨晴,又看了一眼對面還故作鎮定的夏明熙,終究還是鬆了口:「奴婢就帶著人在外面守著,娘娘和二皇子殿下若有事,可喚奴婢。」
翠兒不情不願的帶著人退去了,夏雨晴還來不及鬆下一口氣,就見夏明熙朝著自己的直奔了過來,兀自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爾後輕呼出一口氣,露出一抹意猶未盡的享受表情。
「……」夏雨晴再一次確定這丫的在現代絕對是混娛樂圈的,而且是影帝級別的!
「真是憋死我了,在夏國皇宮的時候時刻要裝,除了夏國宮門還是要裝,本來還以為到了燁國就不用裝了,沒想到……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夏雨晴一臉無語的望著還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嚎開的夏明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往他頭上扇了過去,勞資雖然是個受控,但娘受決不在勞資接受的範圍內。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個娘們似的,是不是男人啊?!」
「噗……」夏雨晴明顯的低估了自己的手勁,一個不小心,直接把夏明熙的臉拍進了面前的盤子裡面。
「嗷……我的臉……」
夏雨晴聽到哀嚎聲才反應歸來,嚇得倒退了兩步,看了一眼自己的罪魁禍「手」,慌忙將其藏到自己的身後,安慰道:「咳咳,沒事的……你待會回去可以跟大皇兄說,你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跌了一跤,把自己的臉跌成了豬頭?」
「……咳,不就是破了點相嗎?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把你打成真的豬頭!」夏雨晴惱羞成怒,小拳頭一握,開始玩精神壓迫。
「……」夏明熙眨巴了兩下眼睛,屈服於強權之下,焉了!
夏雨晴見狀滿意的收回了手,坐回原位低聲問道:「說吧,你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夏明熙捂著自己的發疼的腦袋不解的問道。
「你不是遭雷劈給劈過來的嗎?怎麼跑進這身體裡面去的,還有過來之後難道就沒惹人懷疑過?」
「……那只是個意外,你不要說得我好像天打雷劈了好嗎?」夏明熙抽了抽嘴角續道,「唔,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兩眼一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身體裡面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據說是出門騎馬耍帥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從馬上跌下來的,估計就給摔死了。然後那時候我剛好穿過來,就這麼陰錯陽差的……借屍還魂了。」
「……」耍帥摔死的!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嗎?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啊!
「咳,我跟你差不多,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被人推進池子裡面,一不小心……溺死的,剛好那時候我也穿越了過來,估計也是……借屍還魂。你穿越到這具身體之中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嗎?我告訴你,這年頭失憶已經不管用了,就你那犯二的本性,怎麼可能不招人懷疑?」
若是燕染連同綠蕊等與夏雨晴熟識之人聽到這話,定然會毫不客氣的賞她一記斜眼,並附上一句吐槽:娘娘有資格說這話嗎?論犯二的本性,捨娘娘其誰?!
「不會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好像本身就是個雙重性格的蛇精病患者,平時在那些個宮人百官面前都是一副超凡脫俗,高貴冷艷的**絲樣,但真正跟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內裡其實是個活潑可愛,善良熱心的大好青年,就跟我一樣,所以我只要在不認識的人面前一直裝冷酷,在認識的人面前釋放本性就行了。」夏明熙一臉驕傲的挺了挺胸膛,微微笑道。
「……」是和你一樣單蠢犯二吧!好吧,你贏了!夏雨晴嘴角一抽,原來自己二皇兄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仙人表象都是用來欺騙乃們這些愚蠢而又無知的凡人的呀?無意間刺探到秘密,成就感爆棚腫麼破?
看著夏雨晴捧著小臉,笑得一臉的……呃,不懷好意。夏明熙只覺得背後一涼,乾咳兩聲問道:「那你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成了人家後宮裡的嬪妃,還有了孩子?孩子!這孩子是你穿越過來之前有的還是之後才……」
聽夏明熙問起這個,夏雨晴臉上的笑意微僵,不過片刻之後就好似變臉一般換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
於是,這個所謂的的長話短說就從這天的早上慷慨激昂的講到了中午,在翠兒的提醒之下用過午膳之後,又一舉從午後講到了日落西斜的時候。
等到綠蕊抱著塞了兩糰子棉花堵鼻血的小白回殿之時,就看到今兒個一早遠遠見過一面,猶如謫仙一般的翩翩佳公子,如今竟好似慘遭狂風暴雨侵襲的可憐黃花菜,兩眼無神的注視著前方碎碎念著什麼。
綠蕊豎耳一聽,才聽清他說得好像是:「什麼?原來燁國的皇帝竟然是個斷袖,燁國的尚書也是斷袖,燁國太傅也是個斷袖,就連那天接我們的那個丞相也是個斷袖,都是斷袖……斷袖!」
「……」綠蕊捅了捅身邊的翠兒,低問道,「怎麼回事?」
翠兒扶額感歎道:「我也不知道,跟娘娘聊了整整一天,就變成這樣了。」
「……」綠蕊瞪大雙眸,看向不遠處翹著二郎腿的夏雨晴。
夏雨晴再次牛飲下一杯熱茶,將茶盞往桌上一擱,略顯同情的拍了拍夏明熙的肩膀,丟下最後一枚重磅炸彈:「其實,不只是他們,我們的大皇兄也是個斷袖。」
「……」夏明熙石化!
「其實……大皇兄他對你有意思。」
「……」
「其實,你在這個世界的設定是……絕世小受。」
「……所以,我這是穿越到了**np文裡面來了?」夏明熙的臉明顯的扭曲了一下,這世界上最悲劇的不是一個人被雷劈了穿越了,而是一個直男穿越了,然後發現自己穿越的還是自己一個天下人人在斷袖的世界,最虐的是,發現自己竟然是這個世界裡面該被眾人壓的絕世小受!
「bingo。」夏雨晴一副普度眾生的白蓮花聖母模樣,慈愛的看著夏明熙,好似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哥們,保重。」
「qaq……麻麻,我要回家。」夏明熙兩眼含淚,終於感受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掩面淚奔而出。
夏雨晴擰著小手帕哽咽兩聲,幽幽一歎:「可憐的孩子,生活就像強x,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呢?算了,我還是去看看我的東坡肉吧,東坡肉,我來了!」
「……」綠蕊等人一臉呆滯的看了一眼優哉游哉的夏雨晴,又看一眼被其洗腦之後尋死覓活,生無可戀的夏明熙,心中默默為夏明熙點上一排蠟燭,默哀……
忽悠完夏明熙後,夏雨晴心情甚好,恨不得哼上兩聲,抒發情懷。但有句話說的好,欺人者,人恆欺之,很快的某人就要笑不出來了!
「娘娘,皇上遣人請您去御書房一趟。」
「……」夏雨晴伸向東坡肉的魔爪猛地一頓,抬頭怔怔的望著綠蕊,「皇上讓本宮現在過去?」
「是啊,娘娘,如今您有了身孕。皇上真是恨不得走到哪裡都帶著您,看吧,這才多久沒見,又惦記著您了。」
qaq可是倫家不想招人惦記!夏雨晴戀戀不捨的含淚揮別自己的一鍋東坡肉,順帶拎起邊上沒精打采的小白,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御書房挪了過去。
夏雨晴走到御書房的時候,風霆燁正在批奏奏折。遠遠望去,少年一身明黃衣裳,身形修長,膚如凝脂,眉若如畫,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帝王指點江山淡定自若,只這麼看著,便能感受得到那自少年週身瀰漫開來的霸氣側漏,讓人不住的想要去追隨。
忽的,少年好似感受到了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緩緩地抬起頭來,微微一笑,端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什麼粉黛都沒了顏色,只可惜下一秒那夢幻的一切便好似美人魚變成的泡泡,啪的一聲……碎了。
「……」夏雨晴怔怔的望著那朝自己勾得活靈活現的手指頭,心中狂怒,勾勾勾,勾你妹啊勾!每次都像勾寵物一樣勾自己,真當偶是阿貓阿狗啊!偶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剛才的那一瞬,對面的男人有些……該死的迷人。
「皇上,您喚臣妾過來可有要事?」夏雨晴不甘不願的往風霆燁身邊挪去,低聲問道。
「過來,幫朕研墨。」
「……」所以您老急急忙忙的把我抓過來就是想讓我給你研墨!還勞資可愛的東坡肉來!
風霆燁見夏雨晴久久不挪動腳步,挑眉問道:「怎麼?愛妃不樂意?」
「……」想反抗,武力值不夠,想開溜,膽子不肥!權衡之下,夏雨晴只得乖乖地挪到風霆燁的身邊落座,乖乖地拿起硯筆開始磨墨。
風霆燁看著夏雨晴頭頂的發旋,以及因為低頭而顯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脖頸,唇角微勾。太醫囑咐了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但是望梅止渴什麼的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這樣無節操的想著,風霆燁的手便慢慢地往夏雨晴的腹部伸了過去。爾後摸到了一樣毛絨絨的物事,僵住……
「小白這是怎麼了?」偷襲不成,風霆燁淡定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將目光移到了夏雨晴懷中奄奄一息的小白身上,挑眉問道。
他可記得這隻小白狗上次見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到處亂跑,撒歡的繞著賀文忠那個二傻子跑了好幾圈,引得那傻大個恨不得把它直接抱回家自己養,怎麼才幾日的功夫就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體虛,虛不受補,然後……有點補過頭了。」
風霆燁眉眼一抖:「你給它吃什麼東西了?」這麼半死不活的模樣可不像是尋常的補過頭了啊!
「也沒什麼,就是前朝那些大人送來的補品啊!老太醫不是說了嗎?是藥三分毒,臣妾現在有孕在身,可不敢以身試毒。可是那些補品看上去又都好高檔的樣子,丟了好浪費哦,所以……」
「……」所以娘娘乃就把它們全都拿去餵狗了?殿外聽牆角的眾宮人一個個腳下一滑,險些撲倒在地。心中五味雜陳,都不知是該抱怨夏雨晴太過暴殄天物,還是應該憐憫前朝那些處心積慮想要討好某人以求上位的大人們。不……或許他們最該同情的是夏雨晴懷中那只無辜遭受牽連,虛不受補的小白狗狗,所以說,有些福氣不是誰都能消受的,勉強為之的話可是會折壽的!
「……」風霆燁看著夏雨晴懷中已然有些魂兮離兮,只剩下一口氣的小白,輕咳兩聲:「愛妃,朕瞧著小白這是吃得太多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們在此說話,怕是會吵得它無法安寧,不妨讓小順子先帶它下去歇歇,待會醒了才好繼續陪你一起玩耍,愛妃覺著如何?」
小順子就是上次那個抱著夏雨晴大腿不放的小太監,夏雨晴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白,看他確實有些無精打采,只好不情不願的妥協道:「那好吧,讓小順子好好照顧它。」
「小順子……」一聽夏雨晴鬆口,風霆燁立馬叫喚著殿門口聽牆角的小太監,拎起小白一把丟進他的懷裡,暗含威脅到:「好好照顧小白,它要是掉了一根汗毛……」
「奴才遵命,嗚啊……」小順子抱著小白淚奔而出,這年頭當真是命比紙薄,奴才的一條命還不及小白的一根汗毛!啊……姜太醫,救命啊!
小白一走,夏雨晴越發無聊了,百無聊賴的研者墨,還要一邊抵抗者某人美其名曰「與皇兒提早向親密交流」的鹹豬手攻擊,時間就在這麼一伸一擋,再伸再擋,樂此不疲的攻防戰中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雖然枯燥倒也和諧,直至……
「皇上,出……出事了。」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風霆燁和夏雨晴嚇了一跳,對視一眼,同時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太監深吸了兩口氣,驚慌道:「今日上元佳節,集市人潮擁擠,車水馬龍。一個不小心,御史中丞家的車馬受驚,衝撞上了柳小姐的馬車……」
聞言,風霆燁和夏雨晴同時拍案而起:「什麼?那鑲兒有沒有受傷?」
小太監臉部微微扭曲了一下,嘟囔道:「柳小姐倒是沒有受傷,但夏國的大皇子殿下可就……」
「這又關夏國大皇子什麼事情?」風霆燁怔了怔,眼中滑過幾分疑惑。
「大皇子當時就在御史中丞的馬車之內,馬車衝撞了柳小姐之後……柳小姐一怒之下,直接躍上御史中丞的馬車,把大皇子當成了始作俑者直接將其從車上……踹了下去。如今大皇子正躺在驛館裡面昏迷不醒,聽太醫說很可能……半身不遂。」
「……」夏雨晴和風霆燁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個囧字,好吧,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神馬的,這是不可拒力!
「刁……刁……刁婦!哎呦……」夏國使節暫居的驛館之中,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真真是令聞著毛骨悚然。
夏雨晴和風霆燁踏進驛館的大門便聽到了這聲驚呼,嚇得夏雨晴倒退了好幾步,直接跳進了風霆燁的懷中。
風霆燁安撫著懷中受驚的小兔子,挑眉道:「不是說昏迷不醒?朕瞧著這喊聲中氣十足的,倒是挺生龍活虎的呀!」
小太監默默了抹了把頭頂的冷汗,心中默默吐槽,大皇子這分明就是痛醒過來的,而且皇上乃不能因為大皇子的慘叫聲嚇到了娘娘,就這般顛倒是非,這都快出人命了好伐!好歹人家也是鄰國皇子,就算您不待見他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啊喂!
「你個刁婦,本殿的腿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本殿……本殿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啊……」
華美的雕花大床之上,少年衣冠不整,披頭散髮,汗水順著他的額際不斷的往下淌,整個人好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他的身後另外一位柔弱少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臉色蒼白,面露擔憂。
嗷!好有愛!逆cp了有木有?果果的jq與木有?年下神馬的萌一臉血有木有?雖然一直高舉著逆cp之仇不共戴天的旗幟,但是畫面醬紫美,太讓人站不住腳了有木有?!
而這在夏雨晴眼中異常和諧唯美的畫面,真相其實是……
嗷……好疼,皇兄的手勁好大,早知道剛才就不該作死的往前湊了!qaq等等,皇兄,你想幹什麼?那是你皇弟我的手啊!
眾人一臉不忍的看著老太醫的手往夏銘遠的腿上一按,一拉,一推,又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爾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夏銘遠一把抓過離他最近的夏明熙的手,一啃:「嗷……」
「……」眾人退後三尺,避免被濺出來的血噴到,嘶~看上去都好疼qaq!
「好了好了,接上去了。好在只是扭到了筋,並沒有傷到骨頭,休養一段日子就成。這段日子可別再做一些劇烈的動作,以免傷上加傷可就麻煩了。」老太醫摸著自己的小白鬍子起身叮囑道。
聽到沒什麼大事,圍觀眾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至少沒有半身不遂。
夏銘遠吐出夏明熙的胳膊,低喘著氣,一雙浸滿了水色的眸子陰測測的盯著不遠處努力降低存在感,力求當背景板的柳宜鑲。
柳宜鑲聽到夏銘遠沒事也鬆了口氣,雖然她不怕這傢伙,但到底是鄰國皇子,真要出了事也不好交代啊!既然已經沒事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柳宜鑲看了一眼四周,爾後默默移著小碎步,準備消無聲息的遁走,沒想到剛要踏出大門口,便被某人揪著衣領給拎了回來。
「哪個魂淡敢拎本小姐的衣領,不想……」柳宜鑲惱怒的抓過頭去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壞了自己的好事,入目卻是風霆燁帶笑的眉眼:「皇上表哥。」
「不想什麼?」風霆燁笑靨如花的問道。
「啊哈哈哈,表哥你聽岔了,沒什麼,沒什麼。」
「柳宜鑲,你個刁婦,給本殿過來,惹了事就想跑,沒那麼容易。」
夏銘遠的爆喝響徹驛館,夏雨晴自風霆燁身後探出頭來,詫異的問道:「鑲兒,你惹禍也就算了,怎麼還把名號都給爆出來了?這下好了,人家都指名道姓的找上門來了!」
「……」
柳宜鑲臉色一沉,一把掙脫風霆燁的束縛,直奔內室,指著夏銘遠的鼻子罵:「你罵誰刁婦呢?罵誰呢?」
「你……就是你。沒錯,罵的就是你這個刁婦,本殿惹到你犯到你了?你要無故對本殿下此狠手?」
「什麼叫無故對你下狠手,我的車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是你的車不分青紅皂白的撞了過來,若非本小姐底子好,身懷絕技,恐怕都身首異處了,打你怎麼了?打的就是你這個草菅人命的惡霸!」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不在家養花種草,刺繡彈琴,偏偏學什麼舞槍弄棍,凶巴巴的母老虎,小心以後嫁不出去,沒人要。」
「你!本小姐嫁不嫁的出去,有沒有人要關你屁事?母老虎總比你這個身上沒幾兩肉的弱雞好,稍稍用點力竟然就被踹翻了,就你這小身板,風一吹恐怕就能被吹跑了。我看以後誰敢嫁給你,你個弱雞,活該以後討不到媳婦!」
「你……」
「……」眼見著口水戰急轉而下直接轉變成人身攻擊的兩人,眾人再一次的……驚呆了!
直至兩人掐掐掐,兵荒馬亂的直掐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俱是兩眼發紅,大喘著氣,開始中場休息之時,風霆燁幾人才有了開口的機會。
「咳咳……你們兩個想消停一下,聽朕說。事情的始末朕已經聽下面的人說過了,你們……」
風霆燁還未說完,夏銘遠已經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本殿才到燁國不過半月,便在燁國境內遭此橫禍,重傷在身,燁國是不是該給夏國一個交代,還是說皇上準備包庇這個謀害本殿的刺客,那本殿是不是可以認為燁國並無誠意與夏國繼續交好,想要……」
「什麼交代?明明是你公然在我燁國境內縱馬傷人,擾亂集市秩序,險些傷了我燁國百姓,竟然還敢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說我是刺客,我要是刺客你現在還能在這裡大吼大叫的逞威風?我看你是還沒挨夠打,吃夠教訓。」
「你!」夏銘遠拖著還隱隱泛疼的傷腿往後一縮,「君子動口不動手,沒事就喊打喊殺的,你個刁婦。」
「我才不是什麼君子,小女子就是喜歡喊打喊殺。怎麼樣,怕了吧?你這個弱雞。」
「刁婦!」
「弱雞!」
「……」
「夠了。」風霆燁冷著臉冷喝一聲,陰鷲的雙眸往四面一掃,威壓不要錢的往外放著,身處風暴圈的夏銘遠和柳宜鑲一噎,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巴。邊上的人也一個個的全都合上了自己快要脫臼的下巴,默默往後退去充當背景。
「很好。」風霆燁冷笑一聲,「終於知道安靜下來聽朕好好說話了?」
「皇上表哥……」柳宜鑲楚楚可憐的問道。
「閉嘴。」風霆燁不耐煩的橫了她一眼,成功讓她徹底噤了聲。
皇上表哥生氣了,好可怕qaq!
「此事你們都有錯。鑲兒,那輛馬車不是二皇子殿下的,是御史大人的。」風霆燁轉頭看了一眼柳宜鑲,低聲說道。
「啥?」柳宜鑲驀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了風霆燁一眼,又看了夏銘遠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充當背景板多時,存在感趨於零的……御史大人。
當時她被衝撞之後,飛身而起,一腳踹進對方的車門之內,看到裡面坐著的夏銘遠和御史大人,自然而然的想起前不久這個男人害得夏雨晴見血一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根本沒有確認那輛馬車究竟是誰的,就一腳把夏銘遠踹了下去。如今想想……那輛車可不就是御史大人家的嗎?
御史大人感受到了柳宜鑲投注過來的滿帶著殺意的幽怨目光,渾身汗毛一豎,不自覺的往後又縮了縮,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嚶嚶嚶,偶真的是無辜的無辜的!
「呵呵,真相大白了?終於知道本殿是無辜的了?你倒是說說你準備怎麼賠本殿的這只腿?」
「哎,我說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信不信我……」柳宜鑲實在看不慣夏銘遠那逮住機會便冷嘲熱諷的奸詐嘴臉,握著拳頭就想上前揍人,卻被風霆燁先一步抓住。
「此事確是鑲兒魯莽,不過朕可就好奇了。大皇子來京不過幾日,怎麼就跟朕手下的御史中丞這般熟識了?兩人竟還同坐一輛馬車。今兒個御史中丞的車驚了,險些傷到鑲兒,鑲兒為求自保,傷了車中之人無可厚非。大皇子何必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風霆燁的目光在夏銘遠和御史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嚇得不遠處的御史中丞一哆嗦。
夏銘遠臉色微變,眼底劃過一絲心虛,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道:「本殿與御史大人不過路上偶遇,御史大人見本殿逛街逛得累了,就順路捎了本殿一程。」
「順道?」風霆燁冷笑一聲,「御史府與驛館可是相反的方向,御史大人這路可還真是順啊!」
「而且,我們剛剛說的不是鑲兒和大皇兄受傷一事嗎?大皇兄你這麼緊張自己坐了御史中丞家的車做什麼?怎麼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夏雨晴有些疑惑的問道。
夏銘遠臉色微變,看向夏雨晴的目光也一下子冷冽了起來,這丫頭究竟是真傻還是根本就是在……裝傻。
夏雨晴被他略顯不善的注視嚇了一跳,慌忙閉嘴退後找靠山。
風霆燁不著痕跡的將她往後擋了擋,對上夏銘遠的視線,一時之間,火光四濺,室內的氣氛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晴妃娘娘說的沒錯,皇上,我們現在說的是這位柳姑娘傷人一事,與本殿坐上御史大人的馬車是兩碼事。」
「原本確實是兩碼事,只可惜在鑲兒被驚,踹車傷人之後,這兩碼事可就成了一碼事。」言外之意,你若是不坐上御史中丞的馬車,馬車受驚之時衝撞到柳宜鑲,柳宜鑲縱然氣憤傷人,傷的也不會是你,所以你會傷到純屬……自作自受。
風霆燁目光一閃,轉頭看向身後:「御史大人,你說是不是?」
「皇……皇上,臣……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御史大人突遭點名,腿一軟,險些撲倒在地。
「御史中丞何必行此大禮?皇上又沒有怪罪大人,大人這般緊張做什麼?」得到消息,緊隨而至的燕染等人剛一進門便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忍不住輕笑一聲,嘲諷了起來。
「今日馬車之中坐的若只是尋常百姓或者是普通官員,於集市之中縱馬縱車傷人。依照本朝律法,應先收押入獄,再按傷亡損失判決刑罰。可就因為今日這馬車之中坐著的是大皇子殿下,便驚動了皇上與滿朝官員不說,原該受罰之人更是拒不認罪,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有句話說得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皇子雖則身份尊貴,但這裡到底是燁國,容不得你肆意胡來。而且大皇子連我們皇上的面子都可不顧,當真是好大的面子啊。」邵子唐雙手抱胸,一臉嘲諷的望著還躺在床上的夏銘遠,那目光活脫脫把他當成猴看了。
夏銘遠以一敵三,明顯落了下風,一口血梗在喉嚨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皇上這是鐵了心要保這個傷了本殿的丫頭,要知道本殿的腿可還傷著呢,若是傳揚了出去,讓我父皇知道了,夏國和燁國的面上怕是都不會太好看吧?」
「此事殿下大可不必擔心,夏王大度,朕相信他定然不會因著一次意外便影響兩國的睦鄰友好。」風霆燁滿臉笑意的碩說道。
「……」皇上,您這是在變相的諷刺大皇子殿下小肚雞腸,不夠大度嗎?
「不管怎麼說,鑲兒傷人確實是她不對,但是殿下也不是沒有半分過錯,當時您就坐在擾亂集市秩序的馬車之上,難免惹人誤會。」
「……」所以他錯在了做錯馬車,就得活該受這麼大的罪過?
「這樣吧。」風霆燁看了一眼臉色異常難看的夏銘遠,微微一笑,「看在朕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如何?殿下不要再怪罪鑲兒失禮之罪。作為賠償,殿下養傷的這些日子,就由鑲兒隨侍在側,照顧殿下直至痊癒。」
「什麼?誰要伺候這傢伙?(誰要這傢伙伺候?)」兩人驚叫一聲,異口同聲的喊道,爾後轉頭開始眼神攻勢。
「你還不樂意?啊哈哈哈,正好。讓本小姐伺候你這只弱雞,本小姐還怕你福薄折壽呢?」
「啊哈哈哈,剛好。本殿也這麼覺得。讓你這種笨手笨腳,連自己都收拾不利索的丫頭,被你伺候?本殿還想再活幾年呢!」
「你說誰笨手笨腳?」
「你!說的就是你!」
「你這個弱雞!」
「你這個刁婦!」
「……」你們還能再幼稚點嗎?
「……其實我瞧著你們挺合拍的啊!」夏雨晴不怕死的插了一句,瞬間收穫兩人的共同攻擊一枚:「你閉嘴!」
「……」夏雨晴默默地縮回風霆燁的懷中求安慰,風霆燁自然樂得美人投懷送抱,不過該辦的事情還是一件也不能落下。
「也罷,這事朕也不逼你們。朕看這裡的人也不少,這麼辦吧。為免外面的人說朕以權謀私,欺負你兩,便由這屋裡的人來一同表決吧。來,同意剛才所提議的那個解決方法的請舉一下手。」
話音未落,在場所有圍觀者的手都好似雨後春筍一般嗖嗖的舉了起來,連夏銘遠身後一直默不作聲扶著他的夏明熙也弱弱的伸出了爪子。
風霆燁見狀勾了勾唇角,一錘定音道:「少數服從多數,朕是個大度的人,所以就這麼決定了。」
「……」兩個當事人:尼瑪,這還叫不逼我們?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便都散了吧。天色已晚,鑲兒你今晚就呆這兒吧。朕會派人到你外公那說明情況,請他老人家不必擔心的。」
「……是。」目送著風霆燁等人離去,柳宜鑲默默淚流,這下好了,被外公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又得遭殃了!
「呵,本殿可是看在貴國皇上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的讓你近本殿下的身,你可得好好地伺候本殿,否則……呵呵……現在,過來伺候本殿起身沐浴。」見事情塵埃落定,再無轉圜餘地,夏銘遠打定主意,勢必要好好的奴役柳宜鑲一番,以洩心頭之恨,只可惜他明顯的低估了……
「好啊,奴婢這就好好的伺…侯…殿…下。」柳宜鑲雙手一握,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辟啪脆響,一步步朝著夏銘遠逼去。
片刻之後,驛館之內再次爆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硬生生震落了天際飛翔的幾隻烏鴉,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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