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醒來開始,羅彬就只剩下了恐慌。(小說)
無論是誰前一刻還在和家人通電話準備見面,再醒來就孤零零被關在一間四面牆而根本就沒有門的監獄當中,都不會比他好多少。
不管是叫喊什麼都沒有回應,無論是他在房間內怎麼折騰也還是一樣。
沒有毒打,沒有虐待,事實上每天醒來還能收到一份食物和清水。
可羅彬卻快要瘋了,這簡直比世界上最恐怖的折磨還要難受100倍都不止。
他每天都在盼著有人來和他說說話,哪怕是出來個人痛打他一頓,痛罵他幾聲,都會讓他開心不已。
原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虐待,而是永無邊際的黑暗和孤獨。
羅彬不是沒想到過死,可是身處四面牆當中,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道具。而這四面牆,還全都是橡膠製成品。
就算是想要上吊,解下褲子當繩子都沒有地方可以掛上。
他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記得吃過7頓飯。最簡單的礦泉水和麵包,偶爾可能搭配根火腿腸或者小包搾菜。
就這些以前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東西,現在每天卻都像盼星盼月亮一樣等著。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開始還拚命的折騰喊叫,但是後來發現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後,也慢慢的放棄了自救。
他現在感覺就像是個行屍走肉,除了吃喝睡以外,剩下大把大把的時間胡思亂想。
也就只有沉湎在過去的各種回憶當中,他才能找到一點點活著的標誌。
他很害怕。
害怕繼續這樣下去,會在有一天徹底的變成傻瓜。
最輕最輕的,也會患上與自閉症相類似的社會交際困難等心理疾病。
在這四面牆的世界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時間裡都是黑暗,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時間會有一些燈光。
羅彬找不到燈在什麼地方,反正有光的時候整個房間都就亮了。
房間裡沒有床,沒有桌椅板凳,也沒有被褥,只有光禿禿的地板。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總算還有個小馬桶可以用,不至於沒地方去解手。
每次水和食物是怎麼出現在他身邊的,羅彬從來都不知道。
就算他一直忍著困意不肯睡,想要看清楚真相,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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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清醒的時候,肯定是沒有任何變化。知道他忍不住困意而睡著,醒來後就會在身邊發現清水和麵包。
明明只有四面牆,沒有門也沒有窗戶,連天花板都是封閉的。可食物和清水就是能被送進來,羅彬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每天就這麼渾渾噩噩的睡了吃,吃了睡的。羅彬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明天。
慢慢已經陷入絕望了後,再次睜開眼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
原先把他圍困在中間的四面牆居然沒有了,看上去又像是待在了原先熟悉的正常人類房間當中。就是那種有牆有門有窗戶,還有太陽月亮和天空的房間。
從地上爬起來,羅彬甚至顧不上觀看周圍的其他環境,就已經先朝著窗戶邊上一個箭步竄了過去。
窗戶是打開的,可以聞到窗外的空氣中散發著花草的清新。天山掛著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彷彿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光彩。
窗戶外面儘是各種花草樹木,看上去綠油油的,環境格外優美。
羅彬貪婪的大口呼吸著充滿自然味道的空氣,下一刻就想轉身尋找房門在哪裡,先出去找個人問問情況。
剛剛轉過身來,羅彬就驚呆了。
在他的身上,丁陽笑瞇瞇的站在不遠處,就像看戲一般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瞧。
「唔,看起來情況還不錯,至少心情上還挺放鬆的。」
「丁……丁陽?你……你怎麼在這兒?啊,不對,這……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對不對,全都是你幹的?你綁架了我……」
羅彬原先不是沒有想過究竟是誰偷襲又綁架了他,腦子裡面曾閃過無數個名字。
雖然偶爾也有丁陽的名字一閃而過,但基本上沒等細想就直接將之pass掉了。
丁陽的底細他很清楚。
家裡面沒什麼有權有勢的親戚或者朋友,社會關係很簡單。父母就在小縣城裡開了個拉麵店維持生計,生意不好也不壞。
而丁陽本身也沒什麼危險,除了人高馬大會打籃球外,也沒太多引人注目的地方。
再說和丁陽之間的冤仇就羅彬看來,是他吃了虧。當晚挨了打的是他,撬人牆角沒成功的也是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還是他。
所以就他看來,在這件事上只有他找丁陽報仇的份兒,而完全沒有丁陽反過來找他的餘地。不錯,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可這不是沒奪走嗎?
至於後來丁陽和馬雨佳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新變化,已經不在羅彬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再說他也不知道羅彬和馬雨佳的情況,一來喪失了陳丹這個臥底,沒有第一手的精確情報,二來這段時間一直倒霉,也沒功夫去操心那些閒事兒。
所以看見丁陽的第一瞬間羅彬都沒有聯繫到什麼,直到反應過來丁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才驚覺。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月光灑下的銀輝輕輕籠罩著一切。
眼見羅彬終於反應了過來,丁陽笑了:「綁架?不不不,我更願意稱之為友好的邀請。雖然可能中間動用過一點點的暴力,可暴力並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而已。」
聽他說的風輕雲淡,可羅彬卻頓時血湧上頭,紅著眼睛就先衝了上去:「我去你……」
剛剛揮拳,不但話沒說完,拳頭也沒能順利揮出去,他就已經感覺腰上傳來一陣劇痛。
隨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替他轉移了方向,讓他重重的向後摔去。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羅彬只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好像是散開了。
「哎呀……嘔……嘔……」翻身起來跪在地上,乾嘔了半天,卻只嘔出些酸水來。
胸腹間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樣難受,疼得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這時候才看清楚丁陽根本剛才就沒動手,而是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出來了兩個彪悍的年輕男人。
其中之一,臉上有道長長的傷疤。正是他,剛才狠狠的給了他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仔細看了幾眼,羅彬突然驚奇的發現,這兩個人他竟然也見過。就是當初在學校門口發生口角,然後大打出手,他被狠狠教訓了一頓的那夥人當中的兩個。
同樣的是這夥人,後來又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幾乎是見一次被打一次的結果。
就算羅彬再怎麼樣都忘不掉眼前這兩個人的長相,何況那個刀疤男人的臉上那道傷痕就是最好的標記。
事到如今看見丁陽和刀疤臉的男人站在一起,就算是是個傻子也想明白其中的道道了。
「你……你們……原來是你!」羅彬狠狠的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怨毒之色:「我還一直在猜,究竟是誰在背後暗算老子。沒想到,哼哼,真沒想到呀!居然是你……丁陽!」
「對啊,就是我嘍!」丁陽毫不在乎的承認下來,向前溜躂幾步後蹲下身去,俯視著羅彬那張滿是猙獰的臉:「你想不到,是因為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呢?還是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認為我這樣無錢無勢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站在你的頭頂,給予你應得的懲罰呢!」
「哈哈哈,懲罰?你給我懲罰?憑什麼?你有這個資格嗎?」
「我有沒有這個資格,你就是最好的證明。死到臨頭,你還想嘴硬,有什麼意義呢?」
「死?」瞬間羅彬臉色大變,才驚覺目前自身的處境很不好。
眼前的環境非常陌生,窗外的那些植物明顯不像是地處北方的銀夏市所能擁有。
「你……你……這是什麼地方?你想把我怎麼樣?丁陽,我警告你,現在放了我,你還有機會活命。你要是敢做什麼,我保證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應該知道我爸是誰?」
「好了好了,你爸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不姓李就是了。至於你,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情況,真是讓人失望。」
「丁……丁陽,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們國家是**律的地方,你最好想清楚一點,不要胡來。再說我們之間都是一些誤會,又沒有什麼真正的矛盾。就算是我以前想要撬你的牆角,可不是也沒成功嗎?到最後不但沒有得到馬雨佳,還被你給打了……」
話還沒說完,羅彬就看見丁陽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原本還能看見點笑容,現在卻是半點都沒有了,只剩下了狠辣。
「……你……那個……我……其實吧……」在這樣的目光下,羅彬有滿肚子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嗓子也越來越干。
羅彬終於知道了,對於某些人來說,觸犯了他的禁區就等於是自尋死路。
有些錯誤,似乎並不是他所想像當中的那麼簡單。
「不,丁陽你聽我說,這件事其實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其實我原來沒這個意思。就是想追求馬雨佳的,是陳丹出的主意,說要把她那啥了才……真和我沒關係呀!我也是一時糊塗,上了陳丹那婊/子的當!冤有頭債有主,丁陽你可不能找錯了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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