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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79章 算計 文 / 王寫意

    「痛快!」

    李成還在慢慢回味剛才的感覺,可宋海已經拍著桌子大叫起來:「再來一碗!啊,再來一碗!怪不得敢賣1碗1貫錢,真是有料呀!」

    大冬天的,這一碗熱騰騰的拉麵和熱湯下肚,實在是從頭到腳的舒爽痛快。

    不光是湯味鮮美,更兼從未吃過的辣椒油格外給力。吃一口下去,就感覺從肚子裡升起一股熱氣。很快就充滿四肢百骸,偏偏還回味無窮。

    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麵條的份量太少,一個大男人根本就不夠吃的。

    可從宋海喊出還要一份後,丁陽卻只是神叨叨的盯著他看,並沒有去拉麵。

    「兀那漢子,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做面!」

    丁陽早就不是宋代的小白了,自然很清楚「兀那漢子」當中的輕蔑之意。

    這個稱謂本就是通用在對地位卑賤的男子身上,天生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本來已經不樂意再煮一碗麵了,此時更加絕了這個心思:「做面?對不起,小店從來都是每人只能吃一碗,多了沒有。」

    「呀?開飯館的還怕大肚漢,這俺倒是頭回聽說!」

    「大肚漢不怕,卻怕別的。剛才官差不是問我在看什麼嗎?我就想看看,你這身上哪裡能裝下2貫錢!」

    丁陽這話自然是充滿了嘲諷之意,即便是宋海也聽得清楚。

    聞言後宋海尚未發火,安馥已經暗叫糟糕。誰能知道,今天的丁陽會這麼不爽。

    「喲,你這話的意思是怕官爺沒錢?」

    「不是怕你沒錢,而是我根本沒看出來你能把錢放在那裡!」

    宋海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狠狠的拍著桌子,大叫道:「怎麼了?官爺還吃不得你的一碗麵了!真以為官爺是稀罕你的拉麵,不過是給你個面子關照生意罷了。惹急了官爺,明天就讓你的生意關門大吉!」

    旁邊的安馥臉色頓時一暗,頗為擔憂的望向丁陽,又看看坐著沒動的李成。

    李成根本連眼皮都沒抬,逕自慢條斯理的捧著大碗喝湯,就像沒聽見。

    「哎喲,宋捕頭這是說哪裡話來著?我家的拉麵雖然是京中一絕,價格昂貴。可對旁人不能講通融的規矩,對著宋捕頭也是也要例外的。這幾年宋捕頭對我家可是多有關照,這份恩情還要容我給些報答。」

    安馥的反應很快,瞬間就已經來到了丁陽面前,笑瞇瞇的將整個氣氛緩和下來。

    「哼,果然潘家娘子還是個明白人,知道俺一直都在出力關照你家。」

    畢竟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美人,安馥的笑容和低姿態,很快獲得了宋海的讚賞。

    不過丁陽卻絲毫沒有借梯下坡的意思,反而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小折扇,悠然自得的輕輕扇了扇風,冷笑道:「剛才的那碗麵,就是為了給兩位從前的關照作為謝禮。否則你們還真以為,我家的牛肉拉麵是誰想吃都可以吃到的嗎?話說回來,我丁氏牛肉拉麵店可不是別人想進就進來的。沒有點身份地位,想吃都沒那個機會。若不是看在兩位原來的關照,剛才那碗麵也不是你們有機會能吃到的東西!」

    宋海剛剛壓下的火氣「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安馥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丁陽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呀,怎麼今天突然間就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無緣無故的,得罪了這樣的官府差人,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可還沒等她開口勸,就聽「啪」的一聲。

    宋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臉色獰猙道:「賊廝鳥,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敢開染坊!我看你這樣子,就不像是什麼正經人。巧了,前段時日有人在城東犯下了勾人成奸的案子,我瞧著你就像是那個小白臉子,這就跟俺走一趟吧!」

    安馥一下就嚇壞了,差點立足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丁陽卻還是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裝模作樣的搖著小折扇。

    這大冬天的又沒個暖氣,誰會拿出折扇來扇涼?

    宋海沒有感覺,但是邊上始終沉默的李成卻覺出了不對來。

    因為從丁陽的身上他感覺不到半點害怕,反而有種深不可測的味道。但這是憑什麼呢?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百姓,身上又沒背著什麼功名,如何就敢這麼囂張跋扈呢?

    安馥看見宋海上前就要動手,趕緊護住了去路陪笑道:「宋捕頭這是說哪裡話?我家丁丁從不曾離開我的身邊,又怎麼會犯下案子。」

    「潘家娘子你且閃開,不要阻攔公差辦案。今日我不捉了這賊廝鳥去開封府衙門嘗嘗大牢的滋味,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安馥急的滿頭大汗:「宋捕頭千萬不要生氣,他昨晚受了風寒,今天腦子還有些發昏,這才得罪了捕頭。還請看在我的薄面,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說不得還要轉頭對著丁陽勁勁兒的打眼色,這小男人平日裡的聰明勁兒都哪去兒呀!

    可她不打眼色還好,一打眼色丁陽反而越來勁兒了似得。

    「開封府的大牢我還真沒去過,麻煩您受累,引我進去坐坐。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可千萬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著說著丁陽還湊上前去,一臉「你快來抓我呀」的倒霉神色。

    宋海直接不能忍,一把推開擋路的安馥,直接叢腰裡拽出一個鐵鏈子來就要捆了丁陽。

    「宋捕頭,手下留情呀!您可千萬別計較,丁丁他嘴笨,不會說話。」

    「哼,不會說話?俺看他挺能說的!趕緊的別擋路,官爺這就送他去衙門。」

    安馥拉又拉不動,勸又勸不住,急得滿頭大汗。

    可是丁陽卻像個沒事兒人,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有空煽動折扇。

    「你這死人,倒是說句話呀?快給宋捕頭賠禮告罪,你這是喝醉說胡話呢吧!」

    「沒有,我清醒的很,說的也都是大實話。我今天能給他們做一碗麵,已經是看在從前對你照顧的份上了。可人不知天高地厚,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就少說兩句好不好?開封府衙門的大牢可不是那麼好進去的!」

    眼看安馥都急的快哭了,丁陽才忍不住趁著沒人注意,悄悄給她打了個眼色。

    安馥頓時一愣。

    就她來說,對丁陽的瞭解還是有不少。平日裡看著不怎麼著調,實際上卻是個知道輕重的。今天怎麼會突然間大變心情,她也是吃不準。眼下瞧著,似乎還有內情。

    可這能有什麼內情?都快要把自己折騰進去衙門了!

    她這一愣神,宋海已經揪住了丁陽,這就要朝外把人扯出去:「老李,你還不過來搭把手,這賊廝鳥人高馬大,俺還真有點拽不動他。」

    轉眼就瞧見丁陽還在扇折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呀,你還給官爺裝模作樣上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拿捏著架子!」

    說話間一把就要扯過來丁陽手中的折扇,卻沒料到被丁陽輕輕閃開。

    「不要胡鬧!動了我沒什麼,你若動了好友送給我的禮物,可就是你自尋死路了!」

    「喲,口氣還挺硬,你給俺等著。若是你進去開封府衙門裡還能這麼自在,官爺才算真真佩服你的厲害。」

    說著話宋海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殘忍的獰猙,指著丁陽的鼻子冷笑不已。

    卻見丁陽故意在他面前展開折扇,亮出上面的題詩:開遍杏花人不到,滿庭春雨綠如煙!

    若說這兩句詩還沒什麼特別,可底下的題字卻格外的耀眼——王元澤!

    從頭至尾,丁陽的底氣都是來源如此。原先這條折扇上面只有兩句題詩而沒有落款,要不王雱也不會隨便送出去。

    可是後來隨著七星道長的名號水漲船高,丁陽特意又請王雱專門在上面留了落款。

    於是現在的折扇,已經變成了王雱親筆題詩落款的好東西。

    不管怎麼說,王雱都甩不掉王安石的影響,身上無時無刻不打著一個宰相公子的烙印。

    從兩個官差剛進來,丁陽就已經開始了算計。

    眼下他因為安馥和紅玉的羈絆,根本就不好再重複當初七星道長的行事肆無忌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任何一個環節出點什麼小差錯兒,到最後都將造成難以彌補的後果。

    哪怕他通過位面時空的穿越可以保證安全,但不管傷及安馥還是紅玉,都必將給他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

    於是才想著先借來宰相公子的朋友身份撈點好處,至少給基層的活動帶來些便利。

    別的不說,就憑王雱的這支題詩折扇,足以證明他和對方的關係非同一般。

    折扇上面的題詩可是有親筆落款,這在誰看來都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據。

    沒有落款,誰知道這題詩究竟由誰下筆?別看上面的詩句來自王雱,可也可能就是找了個酸秀才隨便寫了兩筆呢?

    可有了落款就完全不一樣。

    不是很親近的關係,誰會落下這種把柄?

    王安石的身份畢竟是宰相,他的兒子再怎麼不成器,也不敢這麼胡來。萬一引來政敵的攻訐可怎麼辦?

    新黨變法本來就是在刀尖上起舞,宰相公子若交際敗壞,肯定會被引申到王安石身上。

    因此折扇就是最好的證據,能夠證明丁陽和王雱的關係密切。

    可丁陽此刻卻突然發現他似乎算漏了一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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