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廂裡面,看著外面的群魔亂舞,聽著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丁陽沒先開口。趁著服務生上酒水果盤小吃香煙的空當,他在細細的觀察。
以馬六為首的五個人,都很年輕。
看上去最為老成的刀疤臉馬六也不會超過30歲,其他幾個人更是在二十五六之間。
可能看起來不怎麼壯實,但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絲剽悍之氣。行動坐臥之間,帶著一股軍旅風格的烙印。
無論怎麼動作都有章法而不亂,甚至就算坐在這個紙醉金迷的所在裡,也是目不斜視的只看馬六以人,並不胡亂張望。
所有人,包括馬六在內都是板寸的髮型,衣服則沒個固定標桿。有穿著軍大衣的,也有隨便裹一件油乎乎的外套,還有最廉價的西裝領帶。
反正不過是五個人,衣服就分好幾種,都亂七八糟的沒個正經套路可言。
若不是丁陽現在的形象氣質不凡,出手又大方,剛才門童讓不讓他們進來都難說的很。
可以看出來,他們幾個人現在的生活比較落魄。再從剛才幾碗麵錢都出不起,指不定這種情況持續多長時間了呢。
之前聯繫到老趙,也是說有這麼幾個外地人想要找路子攬活兒,具體幹什麼都行。反正只要錢到位,事情難度都不是重點。
等到服務生放好了最後一件東西離開,丁陽總算是觀察好了,至少有點心得了。
「來,各位,先吃點東西墊墊。你們喝酒也行,出去跳舞也隨便,只要騰出空子讓我和馬六聊聊就好。」
其他幾個人兵不動手,照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待馬六的指示。
直到馬六讓他們隨便吃隨便喝,才開始紛紛動手。
從他們先從吃食入手,丁陽就估計這些人剛才可能吃麵也沒吃飽,說不定餓了多久。
馬六拒絕了其他人送過來的西瓜,先拿起煙盒來敲出一根煙,二話不說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看他那滿是陶醉的樣子,丁陽就知道這是個老煙槍,而且估計也斷頓了有一陣子。
嘈雜的環境下,就算是近距離說話都要大聲喊,外面的人根本什麼也聽不見。
丁陽很滿意這家酒吧的效果,真是個談論私密事情的好地方呀!
直到馬六一根煙吸完,才緩緩的吐出口煙圈,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面對丁陽很是嚴肅道:「老闆,聽說你有筆大買賣找人做,看我們兄弟可以不?」
「什麼買賣都接嗎?」
馬六面無表情,可明顯看出來放鬆了不少:「對,什麼買賣都接。」
「嗯,假如可能要你們豁出命去做,也接嗎?」
「只要老闆出的起價錢,我們就不怕賣命,什麼活兒都接。」
「真沒什麼忌諱的?」
馬六這次倒是稍微頓了頓:「背叛民族和國家的事兒,我們不幹,給多少錢也不幹。」
「哦。」丁陽這才算是放心了一些,有底線的人總要好過沒底線的人。
再看旁邊的幾個人,聽到這些話就像是沒聽到,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還有人真的跑去包廂圍欄前,盯著外面的群魔亂舞看。
話說回來,這家酒吧下面舞場裡領舞的妹紙身材還是很不錯的。
哪怕外面是寒冬臘月,可她也還是只穿簡單的抹胸和******長筒靴,站在台上熱舞。
雪白而豐滿的兩條大長腿,映襯在幾乎齊膝的黑色長筒靴外,格外的引人注目。而扭動的纖腰中間,更是能看見肚臍眼上掛著的銀環。
外加黑色的小抹胸根本就護不住多少,只露出一大片深深的溝壑和乳白。******幾乎是僅僅遮住大腿根,而且還是低腰,幾乎能看見背後腰下的縫隙。
其中所充滿的誘惑力,在七彩閃爍的燈光下,無限度的放大。
丁陽明顯能瞧出來幾個小年輕都有些目不轉睛的在看,可他們的手下卻一直沒停。無論是酒水、小吃、水果、香煙,都一刻不停的從他們嘴裡消失不見。
這些人的本事怎麼樣丁陽還不清楚,可飯量絕對是一等一的高人一等。
丁陽不說話,馬六也不催,就靜靜的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等到下一首新曲響起,丁陽才終於開口:「其實這次的活兒也不大,並不需要你們賣命」。
「哦。」馬六還是沒什麼表情,等著他把話說完。
丁陽心中一動,也慢慢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根香煙來點上,輕輕的吸了一口。
「我需要你們去省理工大學,幫我找個人。只要看見他出現活動,就給我上去打一頓。狠狠打,但要謹記不能傷了人命或者造成殘疾什麼的。重點是招呼他的臉,可也別毀容。我只要鼻青臉腫的就行。嗯,次數不限,我什麼時候叫停你們再停。我不喊停就一直這麼打下去,直到你覺得我所付的錢不夠了為止。」
一直面無表情的馬六終於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就打個人?還不要命,也不能殘廢?」
「對,就這麼簡單!」
馬六很是糾結了一番後才道:「老闆,我們想要接的是大活兒,這點小事兒何必找我們?橋北巷隨便找人甩出去幾百塊錢就能搞定了的。」
就去學校打個學生?又不能傷人命又不能搞殘廢的,那不頂多就是個打架鬥毆麼!
即便對象是個大學生也還是無法改變整件事的性質呀!倒不是有多惡劣,是太不惡劣了!
費這麼大功夫,就找我們幹這麼點事兒,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馬六完全無法表達心中的那份憋屈,拳頭握緊了鬆開,又握緊又鬆開的好一陣子。
丁陽倒是沒催促,就在旁邊悠哉悠哉的抽著煙,默默的等結果。
對眼前這幾個人丁陽還是很滿意的,綜合素質來說肯定足夠羅彬喝一壺的。也不愁他們不答應,已經都窘迫成那樣了,還想搞什麼名堂不成?
果然,馬六沉思良久後最終還是硬著讓頭皮問了出來:「這活兒,老闆你能出多少錢?」
丁陽沒有立即回答,反倒先是吸了一口香煙,然後慢慢的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這才慢條斯理的擦擦手,頭也沒抬道:「唔,我準備先給你們3萬。」
僅僅是1萬的額度,已經讓馬六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了,還別說這個數字前面還有個「先」字的定語。
隨即就聽丁陽繼續道:「考慮到這是個長期任務,後續還需要多少錢,你們可以找我隨時拿。」
「3……3萬元?軟妹幣嗎?」
不怪馬六有點不信,實在是街頭鬥毆的活兒不值這個價錢呀!
「放心,肯定是軟妹幣。韓元日元的,我也拿不出手去。」
「可只是打人的話,這麼些錢,我們……」馬六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丁陽看出來了他的心思,直接堵了回去:「其實錢不多,我要你們對付的這人也不是個簡單角色。他家裡在本市當中有些關係,道上也有牽連。所以你們別以為這錢好拿,其實還是有點燙手的。我可不想讓你們辦的事兒出什麼變故,和我所期待的結果發生意外偏移。」
馬六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丁陽所特意交待的背景,反而悄悄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老闆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的錢給到位了,事情肯定成。出了什麼差錯,我們這幾條命都可以賠給你。」
「我要你們的命幹什麼用?重要的是把事情給我辦得漂漂亮亮才好。」
馬六隻是點頭,並沒有再過多許諾什麼。
見他的樣子丁陽也放心了不少,隨即就開始給他們詳細介紹羅彬的情況,包括個人的行動習慣和家庭背景。
甚至連照片也都有存貨,還是他從死黨手機裡拷貝過來的。
全部交待了一遍,丁陽少不得還要再叮嚀幾句:「羅彬的家裡半黑不白,你們可要想好做件事兒的結果。我不想被牽連進去,你們就算是失了手也別想和我扯上什麼干係。」
「這個老闆儘管放心,我們不會出賣僱主的消息。就算是失了手,也肯定不會說。」
「很好,記住你今晚給我說的話。還有,就是注意安全,我並不是想著做一把就算完。這是個長期而系統的工程,等到我喊停或者沒錢支付的時候才能結束。」
「我記下了。」
「呵呵,很好,為我們即將達成的合作,乾一杯吧?」
「叮!」
隨著幾個酒杯響亮的碰在一起,丁陽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來了一抹笑意。
然後更是乾脆利落的從懷中開始朝外數錢,足足拿出整3萬塊錢才一把推給馬六。
其他幾個人早就傻了眼,看著丁陽從懷裡往外拿錢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沒完沒了
馬六也不含糊,拿起錢後還真一張一張的清點起來。直到數了2遍,才從中間拿出一張又遞了回來:「這是我剛才借的100元,現在還你。」
丁陽稍稍一怔,隨即長笑著起身:「行,你們想玩就在玩會兒,我去把帳結了。然後就是等你們的好消息給我,不要讓我失望哦!」
「這你放心,我們兄弟做事,從來都還沒有過馬到功不成的。」
點點頭,丁陽收起那張紅彤彤的太祖爺爺,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