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熱烈氣氛自然也會帶動丁陽的熱情。()特別是阿黃面前簸籮裡面的銅錢,簡直就像雨點一般落了進去。
哪怕只憑目測,丁陽也敢肯定今天的收入肯定遠遠超過昨天。
何況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早已經把這個角落圍的水洩不通。
不光是路過的人會停下腳步駐留,便是進去瓦子裡面的客人也忍不住出來瞧瞧。更別說還有其他本來打算去瓦子裡玩樂,卻直接被吸引住的客人。
裡三層外三層的,丁陽不得不加大了音量,以更加洪亮的嗓音和飽滿的激情說書。
「……這一日,蘇普和阿曼為了躲避暴風雪的侵襲,來到了計老漢的家裡。碰巧了,呂梁三傑當中的陳達海也來到了這裡。蘇普是為了詢問青梅竹馬的夥伴情況,而陳達海則是為了追查當年的小姑娘……」
故事的高/潮部分終於爆發了出來,隨著蘇普被陳達海打傷,女扮男裝的李文秀現身。
以她苦學了幾年的高超武功打敗了陳達海,並救出了阿曼還給蘇普。
眾人追捕逃走的陳達海,來到了高昌迷宮當中,碰見了躲在裡面的華輝。
謎底一個接一個的被揭開了,原來華輝竟然是個哈薩克人,本名叫瓦耳拉齊。當年追求阿曼的母親失敗,從而遠遠地離開了家鄉,在中原學到了一身好武功。
返回家鄉後不僅殺害了昔年的情人——阿曼的母親雅麗仙,還專門指使徒弟馬家駿在水井中下毒,預備謀害全族的男女老少。
可馬家駿卻不忍心濫殺無辜,最終沒有聽命令下手。師徒失和,馬家駿刺傷了華輝逃走
此後的馬家駿為了保護傳說中高昌迷宮裡面的唐人寶貝,化身為計老漢留在了附近。
時至今日,師徒再次見面。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場激戰過後,師徒倆雙雙傷重喪命。
至於最後被李文秀所發現的高昌迷宮唐人寶貝,居然就是一些筆墨紙硯和琴棋書畫。都是在中原隨處可見的東西,算不得什麼奇珍。
一日之間,照顧李文秀長大的計老漢和教授武功給她的華輝同時身亡。而心中的戀人蘇普,卻又深愛著阿曼,早已忘卻了兒時情緣。
李文秀也只有騎著白馬回返中原,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等到一部《白馬嘯西風》全書講完,丁陽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結局。
李文秀騎著白馬,消失在了漫卷的西風當中。
周圍的聽眾人群中就像死了一般,竟然沒有人能說點什麼。
李文秀的故事,和他們從此前所聽過的任何一篇故事都不相同。
其中包括計老漢(馬家駿)、李文秀、華輝(瓦耳拉齊)、蘇普、阿曼、呂梁三傑,包括開場時就命喪黃泉的李三和上官虹,全都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場寶藏引發的連環追殺,卻不想又引出了兩段失去了情人的不同故事。
寶藏是虛妄不存在的,而華輝和李文秀的選擇,也是讓人感慨連連。
尤其故事裡面李文秀的幾次獨白,都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你深深愛的人,卻又愛上了別人,你又有什麼法子?」
「……師傅,你得不到心愛的人,便要將她殺死。我得不得心愛的人,卻不忍心讓他被別人給殺了。」
「……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不喜歡!」
不得不說,這個故事是充滿了新鮮意味,李文秀更是前所未見的女性形象。
瓦子裡面聽多了故事的人們,何曾聽見過這樣的故事和這樣的女子?
「這李家小娘子,還真是……唉,俺也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
「奇女子,真真是位奇女子呀!」
「哈哈,原來我中原的紙墨筆硯和琴棋書畫,拿去西域會被國王都當成至寶,還珍而重之的專門收藏了起來。哈哈,可見這些蠻子們是何等的傾慕華夏!」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丁陽卻來到阿黃的身前,開始收集簸籮裡散落的銅錢。
不一會兒,他就感到了手心裡面沉甸甸的:「怕是最低也不少於200文錢呢!」
沒工夫細細數一遍,丁陽只是將之裝在了身邊的包裹中。
「後面還有沒有了?李文秀學到了那麼厲害的武功,回到中原來又會不會遇到更好的男兒郎君呢?總不能只因為一個胡人少年,就孤獨終老一生吧?」
「你說什麼呢!那怎麼可能?我中原大地,江南水鄉,有的是好兒郎!區區一個胡人少年,轉眼就能忘記掉吧!」
「胡說八道!李文秀若是那般女子,又如何能夠被某家看成奇女子呢?她可是親口說過,他們都是極好的,可我偏不喜歡!還不明白嗎?世間再大,人再多,她喜歡的卻只是一個。」
「唉,這般重情重義的奇女子,當真是舉世少有!我若能遇見一個,此生也是足矣!」
正滿心開心的聽著眾人討論,結果剛喝了幾口水而已,馬上有人開始喧鬧起來:「,這眼看天色還早,再給俺們講一段吧?總不能今天只有一段吧?」
不等丁陽回復答案,旁邊的人已經大肆鼓噪起來:「就是就是,再來一段!」
「只一個故事,哪裡能夠呀?雖然比瓦子裡面聽到的故事更精彩,可惜就是太短了。」
「對呀,我們還要聽。再說一段,好不好?再來一段!」
幾個聽眾的熱情很快鼓動了全場,到最後幾乎是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插話。
反正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個意思在裡頭:甭管怎麼說,不再說一個故事絕對不行!
丁陽心中微微一動,隨即面帶難色:「哎呀,不是某家不想說。只是某家還要去做活,否則賺不到錢,回去家中難免被渾家埋怨。」
「哎呀……想不到堂堂,原來卻是個懼內的!」
「莫要擔憂便是,只要你接下來的故事還好聽,某家盡可以多給些錢。便是不去做活,也保管你回家不被媳婦兒埋怨。說不定看你發財,媳婦兒還會燙好了酒去幫你暖被窩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快,再說一段吧!某家也多給錢!」
趁著眾人起哄,丁陽心中迅速選好了新書的題材。藉著微笑的空子,偷偷又喝了兩口水,這才不緊不慢的答應下來:「好吧,看大家這般的熱心腸,某家也不好提前離開。這麼著吧,那便再講一段,也好讓諸位盡興而歸。」
「就是說嘛,這才對呀!」
「還說什麼故事?是不是李文秀回到中原的後續呀?」
「不不不,相同的故事既然完結了,便是下面再也沒有了。某家是不會再說,後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故事,都就不足與旁人道哉了!」丁陽沒想到大家這麼執著。
「不說李文秀的故事了?那又說什麼呀?」不少人隱隱有些失望,剛聽的起勁兒,又關心李文秀回歸中原後遇到什麼新問題,結果卻沒有了。
「她學了那麼一身的好本領,難道就這麼埋沒了不成?」
「我說,你就給我們再講講吧!還想聽呢!」
面對很多人的懇求,丁陽卻絲毫都不動容,輕輕搖頭道:「好了,好了,每一個故事有開頭,也有結尾。對我來說,這就是《白馬嘯西風》的結尾了。我還可以再講,卻是要講個新故事了。」
這些人才習慣了武俠小說的風格,都還想再聽聽,沒想到丁陽卻不肯再講了。
一時間,周圍怨聲載道,不滿意的聲音居多。
眼見現場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丁陽頓時不敢再耽擱,急忙引導眾人的情緒:「雖然李文秀的故事結束了,可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講述的這個新故事,卻也是關於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藏!」
「咦?又是個寶藏的故事?」
「會不會和李文秀聯繫起來呀?」
一片議論當中,質疑的聲音頓時少了很多。
眼看眾人再度寂靜下來,丁陽頓時鬆了口氣:「這是一個發生在湘西小鎮上的故事,這一天,農家子弟狄雲和師妹戚芳在師傅『鐵鎖橫江』戚長髮的指導下習練躺屍劍法!據說這一門武功精妙非常,每出一劍,都會以躺下一具屍體為結局!」
「絲……躺屍劍法,好狠毒的武功呀!」
「你說世間真有這麼恐怖的劍法嗎?我怎地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有什麼了不起?你又不是!」
「快些住嘴吧,好好聽講故事!再這般吵鬧下去,還讓不讓人聽了?」
從多年開始練劍的解說,到多年未曾見面的師兄萬震山派徒弟來請戚長髮回家做客,引出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來到萬家之後,先是遭遇了大盜呂通前來復仇。是狄雲出手,拼卻受傷擊退呂通,保住了師伯的壽宴不受影響。
還沒等聽眾們讚賞幾聲,卻聽到狄雲的行為非但沒有收穫獎賞,反而見疑於萬家。甚至連一個要飯的乞丐,也在罵狄雲愚蠢笨蛋。
隨後乞丐更是說他所學的武功根本不是什麼躺屍劍法,而是唐詩劍法!並且特意教了狄雲幾招,果然與原先師傅的講解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沒等整明白,深夜裡就遇上了萬震山的八個徒弟前來尋釁,狠狠打了狄雲一頓。
第二天狄雲又遭到了這些人奚落和嘲笑諷刺,忍不住委屈的狄雲使出了昨晚從個老乞丐身上學到的劍法,打敗了幾個人。
聽眾們很快代入到了狄雲的身上,為此高興不已:「看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傢伙還敢取笑!」
結果沒等高興完,就聽丁陽講道:「……結果不曾想,這卻成為了狄雲悲慘命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