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離開桑家瓦子之前,薛九郎又瞇起雙眼狠狠盯了丁陽一眼。
只看見他領著劉二兄妹進了唐安安的勾欄,眼神又頓時就為之一緊。
唐安安的《降黃龍舞》一場看下來,那可至少20文錢一個人了。
丁陽領著劉二兄妹一起進去,光這筆花費就要60文打底。
嘖嘖,果真是個有錢的。看來今趟去找周黑哥,也是勢在必行。安排他們幾個人留在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出了桑家瓦子,薛九郎三繞兩轉就已經來到了汴河邊上。沿著河岸向偏僻地方走去,不多時就已經來到了河溝縱橫,一片蘆葦的荒灘裡。
這裡是汴河與幾條支流的雜/交處,周圍儘是黑水澀土。蘆葦更是密集成片,足足長到一人多高。稍稍颳風,就是一片「呼啦啦」的響動。
這裡人煙罕至,可薛九郎卻似乎很熟悉其間的路線,三轉兩繞就鑽進了一片蘆葦叢中。
扒開雜草,竟然露出一道半人多高的暗門來,明顯後面還連著個深邃的洞穴。
換做是丁陽看見,當真是無法想像這河溝兩側的蘆葦蕩中,居然還會藏著這種機關。
畢竟二十一世紀的河道兩側,全都是水泥修築的堤岸,又怎麼會被人為的造出洞穴出來。
隨著薛九郎很有節奏的敲響暗門,不多時暗門就被從裡面打開,露出一張焦黃焦黃的男人老臉:「唔,是九郎呀!進來吧,黑哥正說起你呢!」
薛九郎腆著笑臉,小心翼翼的閃身進去。
黃臉漢子左右看了看沒人,這才回手關上了暗門。
這道暗門完全是由幾片原木拼接而成,形成了一個直徑大約一米左右的圓門。
正常情況下想要進去,都要低下頭貓著腰鑽進去。
進到暗門裡面,空間則稍微會寬大一些,但卻呈現為半圓形。首先是個狹長的通道,高度頂多150公分,寬度也差不多。
除非個頭矮小瘦弱,否則正常情況下還是需要貓著腰小碎步向前走。
幸好這條通道不算太長,不到十米的樣子。
走過這條通道,又會來到一個狹窄的半拱門出口。
薛九郎很是熟悉的跳了下去,總算是真正開闊了許多。
誰都想不到,這裡面居然會被人偷偷挖出這麼大的地窖出來。高度足足有2—3米,面積更是少說也有七、八十個平方。
為了保證呼吸通暢,周邊還挖有十多個出氣孔。
全都是用掏空了心的木頭,埋在土裡伸出去,平平的伸出河溝。仗著蘆葦叢遮掩,很難別人發現。而木管是橫出去擔在半空中的,於是也不怕下雨時候漏水進來。
只是夏季十分悶熱,就算有十多個通氣孔排氣,可地洞裡面的空氣還是極為污濁。
汗腥味、體臭味、放屁打嗝臭腳丫,還夾雜著男女歡/好後散發出來的異常腥味,總之是各種大雜燴混在一起,那味道別提多特殊了。
更別說從剛剛進來通道裡面,就能聽到混合著各種聲音的噪雜。
儘管薛九郎算上這次已經來過好幾回,可乍一聞這味道還是差點沒給熏得吐出來。
地洞當中很黑,只有一盞油燈點亮在中央,勉強照出幾分亮光。
周圍的透氣孔洞雖然也能有少量光線折射進來,可能送進地洞當中的就微乎其微了。
突然從外面的光明世界進來這黑咕隆咚的地洞裡面,薛九郎一時間還真有點適應不來。
不過隨著耳邊嘈雜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薛九郎也慢慢適應了地洞中的光線。
這間地洞中隱隱約約或站或坐著十來個人影,其中大多都是男人。還有少數幾個婦人,黑暗中也看不清模樣,盡都衣衫不整露出一身白肉來晃眼。
而男人們也都沒閒著,有聚在一起耍拳吃酒的,也有乾脆摟著婦人連親帶摸的,還有乾脆已經脫了褲子,毫不避諱的就在當眾表演。
唯獨正東面的軟蹋上,躺著一個面色焦黑的中年大漢。體格壯碩,身高至少超過180公分以上。雙臂狹長,兩條腿粗壯有力,滿是黑乎乎的汗毛在外。
他的手邊跪坐著一個小婦人,看不清長相。身上幾乎是沒穿衣服,就只隨便挽著兩片布,勉強遮住羞處。神情木然,有一搭沒一搭的給黑大漢斟酒。
黑大漢瞇著雙眼,一邊喝酒,一手還時不時拈起顆煮熟的蠶豆來扔進嘴裡,嚼得嘎崩響。
既然有女子給他斟酒,黑大漢的另一隻手自然空閒下來。
不過薛九郎卻看見那隻手也沒真閒著,隨便按在婦人的胸口,肆意玩弄著兩團飽滿。
「黑哥,九郎來了!」
隨著開門的黃臉漢子一聲招呼,其餘人倒是沒什麼反應,該幹什麼繼續在幹什麼。
當眾開干,表演著活色生香的那哥們兒居然聽見來人愈發來了精神,加快動作起來。一陣「啪啪啪」的響動後,身下女子的叫聲也越發放浪形骸。
然而黑大漢卻慢慢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九郎此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某家?弟兄們閒了很久,都想著開張呢!」
薛九郎哪裡敢怠慢,疾行幾步向前,哈腰賠笑湊到黑大漢身邊。儘管近在咫尺就有個半露/春/光的小婦人,可他卻連眼皮子都不敢斜一下。
「嘿,好叫黑哥知曉,今兒個桑家瓦子裡面來了個小客。瞧著出手大方,又沒什麼人跟著護衛。看樣子,應該是只肥羊。左右沒個牧羊犬,弟兄們有活兒了。」
地洞就這麼大的空間,又沒個隔音的條件。就算吃酒耍拳的聲音有些鬧,即便當眾尋歡的那對男女動靜也不下,也薛九郎這話剛一出口,登時就引起了一片驚呼和忽哨聲。
「哈哈,又有的買賣做啦!」
「黑哥給說說,今兒個要不某就出去做了這筆買賣!」
一片嘈雜當中黑大漢卻絲毫沒有動容,反倒不緊不慢的又捻起顆蠶豆吃下去。慢條斯理的嚼碎了,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九郎有日子沒來了,今兒個怎麼想起過來轉轉了?」
說話時候,黑大漢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越發放鬆的揉捏著手中的肉球。
雖說黑大漢一臉不在乎,可是薛九郎卻沒有半點放肆,反而愈發恭敬起來。
「小人這幾日也是沒有奔頭兒,又連著應付家裡的差事兒,這便耽擱了時日……」
話還沒說完,黑大漢已經冷了臉下來。猛然間端身坐起,隨手一個巴掌就抽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後,薛九郎已經是滿臉開花,軟軟的跌倒在邊上。
「黑哥,黑哥饒了小人吧!小人也是艱難,那裡是有意閃避開的。」
黑大漢早已長身而起,獰笑一聲就一腳踏在了薛九郎的胸口,惡狠狠道:「你這賊配軍,真以為你黑哥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爺爺今天告訴你,你想躲開連門兒都沒有!真要出了事兒,衙門牢裡黑哥不是沒進去過,等爺爺出來,有的你好受!」
薛九郎早就鼻血橫流,嘴巴腫起來老高,可卻絲毫不敢有任何不滿表露出來。
只是一手捂著臉,一邊苦哈哈的哀求:「黑哥……不,黑爺,小人真心沒有那個心思呀!您可要相信小人,以小人的膽量,又如何敢起那個心思出來!」
從黑大漢起身開始,旁邊斟酒的小婦人也顧不得上半身精光,只是倒在一邊瑟瑟發抖。
其餘的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全都也瞬間噤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包括還在女人身上忙活的那個漢子,此刻也是悄沒聲的停下了動作,小心翼翼的看著。
黑大漢根本沒有理睬薛九郎的哀求連連,反而一手揪起他的胸口衣襟,正正反反又是乾脆利落的抽了十幾個耳刮子,打的薛九郎兩邊臉腫的就像是個柿子。
薛九郎慘叫連連,卻是絲毫不敢躲閃,只一味的連哭帶嚎哀求不已。
到最後已經是鼻涕眼淚鮮血混雜在了一起,糊的整張臉簡直就看不下去了。
黑大漢提起他來彷彿毫不費力,這會子或許打的有點累了,才隨手就像扔垃圾般把他丟在地上。
只聽「噗通!」一聲,也不知扇起了多少灰塵。
黑大漢理都不理,逕自又坐在了軟蹋上,一手捻起顆蠶豆過來吃下,另一邊對著跌倒在地上的半/裸婦人狠狠的一瞪眼:「哼!」
嚇的小婦人顧不上掩蓋身體春/光四溢,趕緊起身為黑大漢斟酒,還要小心的送到嘴邊。
黑大漢這才滿意的閉上眼睛,一邊嚼著蠶豆,一邊飲酒下肚。
小婦人戰戰兢兢的猶豫著是否靠近,黑大漢已經猛然間伸出一隻手來將之拉進了懷中:「干/你娘的小騷/貨,躲那麼遠做什麼?爺爺又不會吃了你!還不快滾過來,先吃爺爺幾棍,消消火氣!」
隨著黑大漢一把扯過小婦人,當即將之強按到身下,地洞中更是掉根針都能聽見。
也不管小婦人動作,黑大漢逕自朝著薛九郎指指點點道:「你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倘若再有下回讓爺爺撞見,你家娘子也有一身好皮肉……哼哼……」
薛九郎根本不敢再分辨半句,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連臉上的鮮血都不敢擦拭。
「是,是,小人記下了。黑爺您怎麼說,小人今後就怎麼做,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是看見了薛九郎恭敬有加,還是身下小婦人賣力的伺候舒坦了,反正黑大漢總算是長長的發出了一嗓子滿足之聲,後面的聲音逐漸變得懶洋洋起來。
「唔,現在給黑爺說說,今兒個的肥羊到底是怎麼個情形?」
「是……小人今日在桑家瓦子裡面,見到的那肥羊出手甚是豪爽,隨隨便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