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客棧外,一行頭戴斗笠,身著皂衣。身懷兵器,還帶著兩隻大籮筐的人側身下馬,向龍門客棧內走去。
忽然,為首那清秀之人腳步微怔,低聲對身後幾人道:「有血腥,大家警惕一點。」此人,正是女扮男裝的邱莫言!
「呵。」司念右耳一動,聽聞到外面的腳步聲,他嘴角淡淡一笑,便單手一拍睡在桌上的依貝,而後起身道:「小二,帶我上樓。」
「好叻,客觀,這邊請!」小二一甩肩上抹布,彎腰佝背,為司念帶路上樓。
就在司念起步上樓之時,一座江湖客中立馬站起三人,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哼,找死。」金鑲玉注視著他們的動作,沒有阻攔,只是冷冷一笑。
「轟!」門開,邱莫言進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一行頭戴斗笠,身著皂衣,身懷兵器,還帶著兩隻大籮筐的客人身上。
金鑲玉打量著邱莫言,邱莫言亦是注目回視,掃了全場一遍,而後眼光不自覺的望向了正在輕步上樓的司念。司念低眼回望,淡淡的對邱莫言回之以微笑。邱莫言冷冷轉目,帶著同伴落座。
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練就的直覺讓金鑲玉一眼就看出了邱莫言女扮男裝的身份,且身手相當不錯。這些人沒有在邊關出現過,氣度深沉從容不迫,絕非善欺的主。她的目光瞟在了兩個禿子背上的大籮筐上,而後嬌媚一笑,心有打算。
邱莫言等人落座,立刻便被大堂中的另一夥江湖客盯上。那一夥人中,一人低眼對為首之人道:「大哥,又來一群點子,等老四他們辦完後再吃?」
為首之人一臉橫肉殺氣,他看了看不遠處的金鑲玉,再看了看邱莫言一行人,道:「不用。」
金鑲玉見幾人低頭交流,悄悄來到他們那桌:「地方是我的,貨也是我的,你們要是亂了規矩,以後就別到我這兒來銷贓卸貨!」說完,立馬換上一張笑臉,一擺一扭走到邱莫言身邊,端上大罈酒,試探著說:「八方風雨,比不上我們龍門山的雨,怎麼說?」
賀虎放下籮筐,擱在桌邊:「這大晴的天兒,哪來的風雨?」
金鑲玉笑了笑,心道幾人不明瞭暗號,不是此道上人:「奧,看來幾位客官是遠道而來的嘍,盡不知我們龍門山風雨多變。」她笑著笑著,手肘子順手搭上了邱莫言的肩膀:「唉,這位客官打哪兒來呢?」
邱莫言還以一笑,不冷不熱,撇開了金鑲玉搭上的手肘子,兀自喝茶。
鐵竹抱以笑容:「呵呵,老闆好眼色,我們打靈州來。」
金鑲玉「咯咯」笑道,似如水蛇蠻腰一繞一動,繞到了裝孩子的竹簍邊,扶著竹簍又問道:「到哪兒去呢?」
賀虎一把將竹簍一擺,換到了另一邊,讓金鑲玉不禁一下?蹌:「畫棉州。」
金鑲玉穩定身子,呵呵一笑:「打算住幾天呢?」
鐵竹道:「明兒就走。」
「哦……」金鑲玉聲音拉的老長老長,若有所悟一般,轉身走到櫃檯前,對掌櫃道:「這些人來路不明,不白不黑的,你可要多留點神來。」
掌櫃右手擦著櫃檯,眼睛盯著邱莫言幾人,輕聲道:「老的是官差,瘦禿子中了箭,那個穿黑衣服不說話的漢子是他們的頭。」掌櫃在這一行幹了幾十年,一眼麻利的分清了幾人的關係。
「那是個女的。」金鑲玉笑著,回頭嬌媚的看著邱莫言一眼。
「女的?」掌櫃瞪大了眼睛,嘴角帶色。
「怎麼,看到婆娘的就不鎮定了嗎?」這話不是金鑲玉說的,而是從後堂走出,掌櫃的風騷老婆扭著腰,走了出來。
金鑲玉笑著看了看掌櫃的老婆,笑道:「黑鳳凰,今天可是陪好千戶大人了?」
黑鳳凰嬌媚一笑:「這千戶大人的身體可是越來越虛了。」說著,淡淡的迷幻氣息飄了起來,而其身上散發出的魅惑竟是有著一絲冷冷的邪意。如若司念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竟是魅惑采陽的功法!
金鑲玉見黑鳳凰不自覺的散發出功法氣息,立馬眼神一凝,沉聲道:「黑鳳凰!」
黑鳳凰神色立馬一變,將不自禁露出的氣息收了起來。金鑲玉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邱莫言的方向,見邱莫言幾人依舊淡然的喝著茶水,心頭安下,她皺眉道:「你小心點,你修煉的這個功法還不穩定,小心哪天被它吃了!」
黑鳳凰點了點頭,刻意警惕著體內功法的變動,看了自己男人一眼:「要不是不忍吸食他的真氣,我現在已是能完全控制《魅惑*》了。」
金鑲玉道:「當初答應你修煉這門功法時我就說過,不准對自家人出手。如若你真忍不了,我不介意親手廢了你。」
黑鳳凰嘴角一撇,倚在掌櫃身上,道:「知了……」
邱莫言身手拿起一個包子,左手隨意的撩著眼角髮絲,擋住了嘴唇。此時,她立馬說道:「那邊那女的修有采陽魅惑功法,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可得注意了。」說著,咬了口包子。
幾個大老爺們聽邱莫言這麼一說,幾人哈哈一笑,而後均是拿起包子咬了起來。邱莫言手中包子才入口,她面色頓時一變,盡數將吃進嘴中的包子吐掉,沉聲道:「肉不對!」
眾人大駭,行走江湖不怕刀頭舔血,唯有這餐中下毒令人防不勝防。大家連忙將口中包子齊數吐掉,問道:「什麼肉?」
邱莫言一擺丟掉包子,道:「不清楚,反正不乾淨,這個店大是不對!」邱莫言警惕的環視四周,那伙江湖客不顧金鑲玉的警告,抄起傢伙齊齊起身,緩緩逼近。
為首之人大喝一聲,抽刀砍向邱莫言。
「錚!」邱莫言放於桌上字母劍出,寒光一閃,掃破那人髮髻,噌聲還鞘。隨後邱莫言手腕翻轉,一掌拍於桌面,頓時竹筒中筷子齊飛,化作暗器擊出。竟將一桌圍上來的江湖客盡數點倒。邱莫言對這些跳樑小丑不屑一顧,只是微微一笑彷如什麼都未發生一般,繼續飲茶。
眾江湖客大駭,正欲逃跑之時。忽聽二樓上傳來一聲冷哼:「把這三個一同帶上!」同時,「砰!」的一聲。房門被破,三個人影未有慘叫聲出,便轟然從二樓跌了下來,砸在了一張桌子上,將桌子砸得粉碎。一錠百兩黃金從二樓內房射出,安穩的立在了櫃檯之上,金鑲玉的身邊,好似本就在那一般。「老闆娘,這是賠你的。」
眾江湖客凝眼一看,三人竟是全部死亡,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脖子上有那麼一道淺淺的劍痕。不深不淺,多一分費力,少一分不死,剛好要命。
整個客棧,除了邱莫言等人和金鑲玉幾人,其餘江湖客帶上三具屍體驚魂落荒而逃,恨不得手腳並用。邱莫言依舊緩緩的喝著茶水,當茶杯擋至面部時才露出異色,她也是用劍行家,當然清楚樓上那位的實力。
金鑲玉同樣不曾動作,只是將邱莫言和司念剛才的表現盡收眼底。
龍門山夜,風欲動,雨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