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誰原夜探訪,留在我身旁,幾多天真的理想,幾多找到的頹喪……
「依貝……」司念輕輕的抱起重傷的依貝,無悲無喜。它終究只是一隻寵物,無法對武道高手造成傷害。
「心痛嗎,不敢想像今天的所見所聞嗎……」司念輕步走近麟兒,左手懷抱著依貝,右手撫摸上了麟兒的小腦袋。
麟兒依舊在哭,落花的淚濺灑出痛不欲生的悲傷。粉嫩小手握緊著拳頭,牙齒咬的很緊,他怕自己的哭聲吵亂母親臨走的心……
麟兒很清楚,母親是怎樣死的,不是死在眼前這個男人手上,而是被前方那一個人,自己以為深愛著自己的父親……
麟兒無邪的明眸越來越渾濁。盯著天皇的眼神,在血幕之中,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司念注視著麟兒眼神中的變化,他輕聲一歎,而後緩緩抬頭,無神的雙眼注視著天皇和絕無神。兩人,都警惕的盯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想殺嗎……」司念的薄唇輕輕分開。
麟兒狠狠的注視著天皇,或許此刻他幼小的心智根本便不明白,但是,在他認為,父親害死了自己最愛的母親,他必須受到懲罰……
天皇和絕無神都瞪直了雙眼,將視線移至麟兒身上……
麟兒的小腦袋,狠狠的點了兩點……
「你們已被宣判死刑……」司念淡然的話語在血幕中輕輕迴盪,猶如一波又一波的音擊,刺痛他們的耳膜,深入腦海……
「後面……」飄忽的聲音瞬間在天皇和絕無神的身後出現。兩人猛的回頭。犀利的拳頭夾帶著狂風擊向司念。司念嘴角恬淡,拔劍揮舞。「噹!噹!當……」一系列的殘影交鋒。二十餘招之後,天皇和絕無神已是捕捉不到司念的身影了。身上開始不斷的出現傷痕,血流溢出身體,匯進了血幕之中……
不遠處,已經響起了陣陣步伐的聲音。上萬禁軍出現在了司念的視線之內。
「該結束了……」司念無神的眼中閃過一絲血色,邪村劃破空氣的聲音……天皇和絕無神轟然倒地,雙手死死的摀住咽喉……
東瀛兩大高手,並肩躺在地板之上,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天空。天皇的宏圖霸業,進軍大陸的夢想……絕無神臥薪嘗膽二十年的隱忍,近在咫尺的成功……
司念輕輕吹落劍尖的血滴,右手垂了下來。緩步走近麟兒。低眼看著他那怔怔的眼神,父皇真的死了……幼小的身體在顫抖,慘白的嘴唇比稚嫩的臉龐更加白皙。
「怕嗎……」司念左手抱起麟兒,看著他。
麟兒已經忘了回答,他的腦中全是空白。
「多看看這血腥的世界吧,以後你終究得習慣……」司念雙腳輕點,縱身從六樓高空躍下,彷如飛鳥,俯衝向快步跑來的禁軍。
虎入羊群,能夠看到的,便只有被撕裂的血腥……漫天血濺,滿城慘叫……
司念已不清楚自己殺了多少,或許兩萬,或者三萬……
麟兒大大的明眸已不再移動,也沒有了眨眼。他的臉龐被濺滿了鮮血,頭髮上還滴著血珠。曾經無邪的眼睛,已不再泛光,看不到一絲感情的色彩。
忽然,司念手中邪村巨芒斬出,一條直線上的數百人當場斃命。司念的內力已經開始不濟,他抱著麟兒縱身躍起,幾個點空,便向城外而去。後面,鋪天蓋地飛射而來的羽箭,追向司念縱身飛出的身影……
淡淡的鬱金香,在滿城腥風血雨之中,顯得格外清馨……
「唰!」司念的身影一躍而下,出現在花園之內。太郎正好呆在花園之中。
司念輕輕把麟兒放下,對著太郎道:「幫他換身衣服。」而後司念便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現在,他得將自己身上的變化搞清楚。
司念毫不在意身上的血跡,將邪村放於桌上,便坐下為昏迷過去的依貝療起傷來。當依貝清醒過來之後,司念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腦袋,而後便閉目查看起了自己的狀況。
一天一夜已經過去,司念還未從房間走出。太郎不敢去打擾司念,他知道司念一定是在武功上有所領悟了。太郎這一天都沒有自修武功,他一直在照看著麟兒。但是麟兒卻不願和他說一句話,吃飯時也只是默默的端碗,只吃白米飯。太郎疑惑的盯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男孩,見他怔怔的望著池中的游魚,眼神中毫無色彩。
「原來是這樣……」坐於房內的司念微微睜眼,無神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原來這便是領域。」
司念想起了幾年前與卿風的交手,那時卿風的速度快得讓他根本無法捕捉。他終於知道自己是為何被一招擊敗了。原來卿風當時用的便是領域之力,領域能增幅自身的速度、敏捷和力量。同時也能限制別人的速度、敏捷和力量。當然,如果對手強於自己,領域便只能消弱對方對自己的限制。領域還有其他的功能,但是現在司念僅僅是初悟領域,想要掌握其他的領域能力,便只能等到武功更進一步之時了。
悟通領域,也表明司念的殺劍已然穩固,從此便無法進入他道,一輩子就將被禁錮在殺劍之中。除非有朝一日突破至魔道,才能從殺劍中解脫出來。在司念釋放領域之時,系統曾有提示:進入殺劍,悟通殺域,便將以殺為生,直至成魔。否則定當被劍嗜主。
司念在笑,殺戮本是他以劍為生的追求。如不能殺,握劍又有何意義?殺戮本是他的本意……
雖然劍未成魔,但是心已入魔……
「吱呀……」司念的房門由內向外被輕輕推開。
太郎側目,趕緊欣喜的站了起來,小跑到司念身邊,道:「優衣哥哥,你出來啦!武功領悟完成了嗎?」
司念看著太郎閃爍的眼睛,他在自己面前永遠是一副小孩般的樣子,單純,善良,溫柔……
司念微微點頭:「好了。」
太郎陽光的笑道:「那就好!」
司念移開目光,看著那個坐在水池邊的男孩,稚嫩的面龐有著絲絲麻木,無法言語的孤僻。
司念走過去,修長的身軀坐在麟兒的一旁,道:「你有想過以後怎樣走自己的路嗎?」
太郎不可置信的盯著一臉恬淡的司念,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優衣居然問一個才幾歲大的孩子以後該走怎樣的路!但是,更出乎他意料的是,男孩雖然聲音很是稚嫩,說出的話卻很是沉穩。「希望先生你能送我回皇宮,我要去見太上皇。」
司念道:「太上皇?」
麟兒點頭道:「是天皇的父親。」他已不再叫天皇為父皇了。
司念微微思慮,而後道:「算是幫雪姬完成最後一個遺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