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至,安靜的落葉聲墜落鋪滿竹葉的林間。一縷陽光穿透竹林,打在黃衣人的面上。黃衣人沉著臉,踏著厚重的腳步,輕柔的地面「沙沙」作響……
片刻間,黃衣人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小溪,小溪的岸頭有一座樸素的木屋。木屋旁邊的水車吱吱作響,帶著清澈的溪水,淺淺溪流……
「撲撲……」滿地的白鴿在黃衣人的到來驚顫飛起,停留在屋頂,竹林。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一道暗啞的聲音響起,木屋無人自開,彷如是被秋風輕輕推開。黃衣人毫無驚訝,沉著的臉龐沒有任何變化,舉步踏了進去。
木屋中全是字畫,龍飛鳳舞,樂山樂水,波瀾不驚,細水長流……而每一幅字畫的上端都相應的擺放著一件兵器,或刀或劍,或綢或鞭……
大堂內坐有一人,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人,兩撇鬍子,樸素的穿著,提筆寫字,彷如私塾的夫子。然而,每一個到這見他的人卻定不會把他當做一個窮酸夫子,他們都會用高昂的代價,去交換一個消息。但是,這個夫子模樣的人卻並不喜錢,他只好兵器,即使是絕世的字畫他也不曾多看一眼。因為他屋子裡的那些字畫都已超過了書聖王羲之的字,畫聖吳道子的畫。而這些字畫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人叫,也正是這位窮酸夫子模樣的中年人了。
黃衣人沉聲道:「我想知道西門吹雪的消息。」
沒有抬頭,只是自顧自的寫字:「紫禁之巔一戰之後,西門吹雪便一心葬情,立誓不入神道,不出中原。那天以後,江湖中便無人知曉他的去處。」
黃衣人並沒有因為說不知道而皺眉失落。他的右手緩緩從腰間摸去,「唰!」一柄繞腰軟劍被其抽出。
只見整柄劍如是一條蛇盤曲而成,蛇尾勾成劍柄,蛇頭則是劍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劍尖竟有兩叉。那劍金光燦爛。劍身上有一道血痕,發出碧油油的暗光,極是詭異。
雙眼一亮,道:「金蛇劍!」
黃衣人沒有回話,將金蛇劍隨手丟於桌上,等著說話。
右手拿過金蛇劍,仔細的打量著它:「據說,西門吹雪在離開之時,將去處告訴了他的好友陸小鳳。」
黃衣人對於答案依舊不滿意,接著從左手衣袖中掏出一個古樸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安靜的躺著一柄小刀。小刀一現,犀利之光頓射而出,閃耀著整個木屋,凜冽的殺氣直撲的面龐。一下面色大變,「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禁脫口道:「小李飛刀?!」隨即,他立馬搖頭:「不可能,李尋歡不會把小李飛刀交給他人,也沒有人有能力奪取此刀。難道……」瞬間抬頭,恍然瞪眼:「月神之刃!」
黃衣人沒有否認,只是緩緩的抬起左手,右手拔出藏於劍鞘中的利劍:「如果還不夠,我就只有用你的命來換取答案了……」
在黃衣人拔劍那一刻便不可置信的瞪直雙眼,饒是一向鎮定的他也不禁後退,慌亂間將椅子打倒。他不停的搖頭,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能夠獲得軒轅劍……軒轅認主,日月黯色,星辰隱滅,江湖亂……」
黃衣人緩步走出了木屋,只留下依舊愣在屋中的。
黃衣人微微抬眼,望著西沉的紅日,雙眼閃過一絲精光:「蓬萊仙島……」
山東,密州。兩匹駿馬拉車,已是風塵僕僕之樣。臨至城下,司念淡然的對外面天龍說道:「天龍,找個地方吃飯。」
天龍微微點頭:「好的!」隨後,將馬駕至一酒樓之下。
三人下車上至二樓,尋到一個靠窗位子坐下。司念點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書生也好碧螺春,未點其他。所以,一桌子的菜全是天龍一人而點,大魚大肉擺滿整張桌子,還有一隻烤乳豬。
「粗人……」兩個翩翩公子模樣的年輕人上至二樓,見到吃相嚴重抱歉的天龍,一人不禁皺眉說道。
天龍聽到竟有無知小子敢如此說他,正欲憤然站起時,司念輕輕端起茶壺,倒茶的聲音異常清晰,天龍不禁側頭看著司念,只見司念端起茶杯,無神的雙眼看著天龍,淡然道:「先吃飯。」
聽到司念竟然如此說道,天龍一下就變成了一個焉氣的皮球,憤憤的抓起乳豬,撕下一隻蹄?,狠狠的啃了起來。
「哼。」翩翩公子冷聲一笑,輕視的色彩更重。兩個人,悠然的走了過去。
只聽一人道:「三師兄,不知師傅和師叔讓我們從浙江趕回來是為何事?
那位嘲笑天龍之人,淡然一笑:「四師弟你也知道我蓬萊派乃是隱藏門派,每個弟子都是天縱之才,但是受系統限制,人數太少,以致門派內資源較少。據大師兄所言,在我們去浙江闖蕩這兩年內,這密州城內的一個中型幫派——臨海幫大肆發展,竟是威脅到了我派。上月臨海幫幫主天涯更是對師傅出言不遜,讓師傅交出『八仙過海』,限時一月。」
「什麼?」被稱作四師弟的人頓時皺眉:「『八仙過海』劍陣,經由八人施陣,已是達到絕學類功法的效應,他臨海幫居然妄圖奪取!」
三師兄一聲冷笑:「所以師傅和師叔讓我們八個師兄弟都趕回來。」
四師弟道:「既然他如此想要『八仙過海』,那我們就讓他們臨海幫看看『八仙過海』的威力。」
三師兄冷冷說道:「實力不夠,還不知所謂。今天就讓他臨海幫從此消失於密州!」
兩人雖然說得小聲,但是在司念三人面前,兩人的話卻是被三人盡收耳底。
天龍低聲一笑,左手橫擦掉嘴角的油質:「一個門派被一個幫派威脅,真夠長臉的。」
書生淡然一笑,抿茶不語。而司念早在喝了一口碧螺春後便閉目自修起來。
幾息過後,又有兩人走了上來,均是偏偏模樣的少年公子。
「二師兄,五師弟!」三師兄和四師弟見到兩人,頓時招手道。
「你們回來得夠快啊,我還以為我和老五是最早到呢。」被稱作二師兄的人輕聲一笑,和老五一起坐了下來。
隨後,又來了四個與他們同樣氣質的男子。八個人有說有笑,均是談論著江湖最近發生的事。
只聽一人道:「聽說白雲城七萬死士由白雲城出發,向我們山東趕至,為的就是尋找西門吹雪,報殺主之仇。」
頓時,一人接道:「難道西門吹雪在山東?」
「應該是吧,西門吹雪這次估計是難逃一死了,據聞五日前,有一萬死士向飄雪山莊而去,最終竟然被飄雪山莊殺得全軍覆滅。而他們剩下的七萬死士,現在便全部向山東而來,如今已是到了歸德府。
「西門吹雪已是接近劍神之人,會被七萬人滅掉?」
「可是據傳聞七萬人中有五千達到准一流高手之境的人,其中一流高手更是有百餘人。」
「什麼?准一流五千!一流百人!那怎麼可能,白雲城會有那麼多高手?西門吹雪不是必死無疑?」
此時,樓梯處走上兩個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左手提劍,右手撫鬚。司念淡然的睜眼,他對剛才那些人談及西門吹雪的事很不愉悅,雖然他心頭似乎從未有過愉悅。司念看著被嘲笑「粗人」的天龍,此刻心情似乎並沒有多少好轉,他淡淡說道:「徒弟不是,是師傅沒有教好……」
天龍先是木訥,隨後見書生微笑的看著他,他瞬間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重重的一拍桌子後站了起來,震的飯桌上碗筷碰撞而響。